第二十二章 煉金廢材與傳奇法師
一陣刺目的白光過後，眼前的一切已經是大變樣。除了房間邊緣處的桌子整齊擺放著大大小小古怪的煉金器材和書寫工具，其他木桌被堆積成山的書籍徹底掩埋，剩餘的便是那一排排裝得滿滿當當的書架，顯然房間主人對知識有著極深的渴望。
房間正中心，一名身穿長袍的白鬍子老人正端坐在書海之中，緩緩翻看著手中的厚重書籍，一個茶杯靜靜漂浮在他身邊。
「維倫，你還是這麼邋遢。」站在瑞恩身前，菲利普看著附近根本沒有落腳處的地面，臉上露出無奈，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啊？菲利普，你這麼快就到了？抱歉，最近從精靈那裡換來一批新書，看得有些入迷了。」將書籍合上，維倫布滿皺紋的老臉綻放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正欲朝菲利普走來，卻遇到了與半身人相同的尷尬。
環伺一周，發現自己的房間簡直亂的不像話，維倫撇了撇嘴，大手朝空中一揮。隨著一陣微風拂過，只見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地面的書籍突然動了起來，以讓瑞恩眼花繚亂的速度挨個回到了書架之上。轉眼間，整個房間已經變得一塵不染。
法術瞬發！施法免材！這都是前世讓無數施法者為之奉獻六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超魔專長！
這個維倫，絕對不簡單！
「菲利普，十多年不見，你還是跟印象中一樣。」走到半身人身前，維倫雖已年邁，但是長袍依舊無法掩飾他寬大的骨架，高挑的身材甚至超過了瑞恩半個腦袋。
無視維倫的調侃和敞開的懷抱，菲利普越過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邊開口：「我來找你可不是和你討論我身高問題的。」
「哦？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其他話題嗎？」
菲利普喝茶的動作一頓，眼中頓時充滿了殺氣。
看著兩個老頭鬥嘴，瑞恩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好，臉上布滿了尷尬。
似乎是感覺到在後輩面前跟維倫爭論有所不妥，菲利普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廢話少說，我是來找你要人的。」
「要人？」見對方難得正經起來，維倫也收起了嬉鬧的心思，聽到他這般要求，眉頭頓時一緊，「什麼意思？」
「瓦爾格的半成品死在角溪城了。」
「哦？那你們可攤上事兒了。」聽到這個名字，維倫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但多年的閱歷讓他很快將這種心情掩蓋起來，平淡的樣子讓菲利普不由得將茶杯握得更緊了。
「白骨墓園為了瓦爾格的面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僅靠角溪城，很難防範住一群死靈法師的侵入。」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可是難得引誘那個老傢伙出現的機會，你確定要錯過嗎？」
「只不過是一件半成品，我可看不出他有什麼理由為此大費周章。」拿起飄在身邊的茶杯輕抿一口，維倫依舊氣定神閑。
「如果是一群白骨墓園法師的覆滅呢？」把玩著精美茶杯，菲利普平淡的語氣彷彿在訴說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哦？看來你小子的胃口有點大呀。」喝茶的動作一頓，維倫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說來聽聽。」
「具體的等你到角溪城就知道了。」成功勾起這個老法師的興趣，菲利普臉上露出一副就不告訴的笑容，賤賤的模樣讓瑞恩差點笑出了聲。
「哈哈！你小子果然沒變，還是這麼老奸巨猾。」沒有發怒，維倫反倒是開懷大笑起來，應該是感覺到這樣實在有辱自己的形象，又很快收斂下來，稍稍猶豫，朝菲利普點了點頭，「好久沒有跟你這個滑頭合作了，希望你不要自己給自己挖坑。」
「當然，我可是還沒活夠呢！」見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菲利普也露出了笑容，朝維倫舉起手中的空茶杯。後者撇了撇嘴，伸手一揮，旁邊的茶壺凌空而起，幫半身人再一次添滿：「那麼你帶這個半精靈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將茶水一飲而盡，菲利普從腰間拿出一個錢袋，「未來的大法師就交給你了，希望耀星堡的教學質量沒有倒退得太厲害。」
很快，在菲利普繳納瑞恩學費后，維倫爽快地答應了瑞恩的入學，在以有話要談的緣由之下，兩人極有默契的將瑞恩踢進了傳送法陣。
「你確定要把他交給他？」看著瑞恩消失在白光中，菲利普沉默一小會兒，依然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過去你是知道的，你確定不是刻意刁難我的學生嗎？」
「我知道，不過正因如此，他是最合適的。」
走出晨星塔，瑞恩看著手中的一個信封，依舊一臉茫然。自己就這樣成為法師學徒了？一句話就給打發了？這也太隨便了吧！
嘖嘖，搖了搖頭，瑞恩不再去想這些讓自己鬱悶的問題，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詢問過那名法師后，瑞恩在陌生的街道上摸索著前進起來。
任何地方都有光鮮和破敗這截然不同的兩面，雖然做好心理準備，但是前方映入眼帘的場景依然讓瑞恩感到吃驚。隱藏在高大莊嚴的圖書館後方，幾幢普通的低矮平房顯得十分破爛。裂開的牆體縫隙，枯草搭建的棚頂，讓人十分擔心這些建築到底是不是擁有遮風擋雨的基本作用。
推開破舊的木門，亮金色的散亂長發顯得與周圍的陳設格格不入，瑞恩很快在雜亂不堪的房間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蘭斯德爾導師在嗎？」
正在實驗台前調製藥水的中年男子停下了動作，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瑞恩，很快又收回視線，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手中的活計上來：「你就是維倫說的新學徒？」
「是的。」對方沒有迎接自己的意思，瑞恩臉上稍稍有些尷尬，知道調製藥水需要專註不能被打擾，他的語氣放得十分小心。
轟！在蘭斯德爾向藥瓶中添加一大勺粉末后，其中的液體突然劇烈翻滾起來，伴隨一聲巨響以及席捲半個房間的兇猛烈焰，瑞恩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間房子會如此慘不忍睹。
幸虧一個以蘭斯德爾為中心的半透明屏障抑制住了火焰的蔓延趨勢，待爆炸平息，另一邊的牆體再一次增添一條巨大豁口。
「啊！真是該死，我明明按照步驟來的啊，怎麼可能連一個區區蠻牛藥水都會失敗！」
瑞恩差點以為自己的導師就這樣命喪黃泉，原本正欲上前看看能不能找回一具完整屍體，聽到煙塵中這樣的喊叫，頓時在風中凌亂起來。蠻牛藥水？低級煉金藥劑？但是，你放紅龍骨粉幹什麼？
紅龍骨粉蘊含著極強的火焰屬性能量，跟具有凝聚功能的活化根汁液組合在一起聽上去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是不要忘了，活化根只不過是低級材料，怎麼可能控制得住紅龍骨粉的能量？而且你放了差不多一百克！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如果不是次元屏障的防護，以這記堪比炎爆術的爆炸威力，恐怕瑞恩只能和自己的導師說拜拜了。等等！次元屏障？瞬發八環法術！哦，天哪！快看，這個傳奇法師是個煉金廢材。。。
接連不斷的大新聞讓瑞恩一時間失去了管理表情的能力，後者一臉茫然看著轉過身來的蘭斯德爾。
「嗯？你小子怎麼還不動？」
瑞恩好不容易將想要罵人的衝動按捺下來，聽到蘭斯德爾這麼講，再一次愣住：「動？幹什麼？」
「你不是我的學徒嗎？趕快把這裡收拾收拾。」走到半精靈的身前，蘭斯德爾的目光停留在瑞恩的尖耳朵上，一絲厭惡的光芒在他眼中閃過，毫不客氣地留下這麼一句話，他抬腳便離開了這裡。
我。。。骨節被捏得咯吱作響，瑞恩緊緊咬牙，好不容易壓下的罵人衝動再一次湧上心頭，看了一眼身後漸漸遠去的背影以及房間內的狼藉，他只能是無奈嘆氣。
耀星堡的教學就是如此，入學新生必須要經歷最少半年的學徒生活，據索菲婭的抱怨，這些日子基本上就是做些下人工作，只有得到導師的認可才會被授予進入圖書館資格和學習法術的機會。
而學徒在掌握兩門一環法術成為低階法師之後，導師可以選擇將他繼續留在身邊親自教育，或者直接踢進學院，任他自生自滅。。。
對於曾經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瑞恩來說，這種看老師心情的教學方式讓他十分不適應。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至少自己的導師是一名傳奇法師這一點還是很讓瑞恩滿意的。
不管是前世的自給自足還是這一世的悲慘生活，瑞恩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貴族，收拾打掃之類的工作他還是能輕鬆駕馭的。
長嘆一口氣，瑞恩拿起工具開始了自己的學徒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