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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發誓

  我在廚房裡呆了大半個時辰,估摸著簡傾箬也該完事了,於是我就起身回去了,來到房門口,我敲了敲門,屋裡簡傾箬的聲音響起——


  「門開著,自己進來吧。」


  我伸手一推,屋門果然便被推開了,我進了屋,便見簡傾箬正背對著我的方向坐在梳妝台前,擦拭濕潤的長發。


  「大小姐你洗澡不關門,不怕被採花賊撞上,給采了去么?」我把門閂插好,走過去把木桶和浴盆挪到屋子的角落裡。


  「採花賊?」簡傾箬微微側身,扭過頭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她唇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道:「採花賊我倒是還沒見到過,但我面前還真有個小賊。」


  簡傾箬說到「小賊」二字時特意加重了尾音,目光盯著我,估計是想看我羞愧臉紅的樣子,可是她不知道我這人臉皮有點厚,她這三言兩語的擠兌,對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是她微微側首間露出白皙頎長的頸子,以及沐浴后披散著長發,透出的那份淡雅華貴,看得我心莫名的一動。


  簡傾箬發覺我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瞧,臉上反倒是慢慢起了一片紅暈,蹙起蛾眉道:「放肆!你。。。。。。你看什麼!」


  「長得漂亮還怕人看咯。」我無趣的聳了聳肩,收回目光,打個哈欠,走到鋪好的地鋪邊:「睡覺,睡覺,終於可以睡覺了。」鑽進被窩裡,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然後又拉了一點,直到把整個腦袋都蒙上,隔著被子我聽到簡傾箬「噗嗤」一下子笑出聲來,然後我就聽到她狀似好心的提醒我道:「凌小樂,你小心別把自己給悶死。」


  我心裡哼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極輕的腳步聲往床榻的方向走去,想來是簡傾箬上床休息了。


  我原本是極乏極困的,可是不知怎得,這會兒卻睡不著了。我動作極輕地把被子一點點拉了下來,露出眼睛和鼻子,然後偷偷瞥眼去瞧床上的簡傾箬,屋子裡點了一盞燈,簡傾箬上床前並沒有把燈熄滅,借著燈光我看到她此時側著身子躺著,柔順的烏髮漫蓋了枕頭,她的臉頰在昏黃燈光下,染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睫毛極長,唇不點而紅,她靜靜地躺著,呼吸清淺,靜靜地看著這樣的簡傾箬,忽然心裡無端地就湧起一股憐惜親近之情,想要離著她近一點。我的手抓緊被衾,瞅著簡傾箬,心裡正遲疑著要不要挪動到靠近床榻的位置,就在這時簡傾箬卻突然睜開了眼,定定地看進我的眼裡。


  「你偷看我。」簡傾箬用的是陳述的語氣,不給我狡辯的機會。


  我愣了愣,臉便有些熱了,有點底氣不足的咕噥:「你不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偷看你的?」


  「凌小樂,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睡覺,別想動什麼歪心思。」簡傾箬蹙眉警告我道,她原本精緻柔和的五官因著眼神的關係,竟頗有點不怒而威的感覺,不過她說的話讓我有點不樂意了,什麼叫別想動什麼歪心思?她以為我會對她動什麼歪心思。


  我心裡不樂意,嘴上忍不住故意氣她道:「我就是對你動了歪心思你又能把我怎樣?這會兒又不是在你簡府,旁邊屋裡的婆婆又當我們是私奔的小情侶,所以即使弄出再大的聲響,都不會有人來理會的。」


  簡傾箬霍的掀了被子,從床上坐起身子,喝道:「凌小樂,你敢!」她似乎覺得坐起來這樣能在氣勢上壓倒躺著的我。


  我勾了勾唇角,嘿嘿笑道:「我要是想做壞事,那就沒有什麼不敢的。」


  「你——」簡傾箬似乎也意識到我若強行無理,在這方寸之間,她的確佔盡劣勢,她死死盯著我,貝齒無措地咬著唇,許是激動委屈的,那雙眸竟泛起了霧氣,我一看她這樣子,心立刻就軟了,還有點自責起來,想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哪裡受過這等委屈,如今要跟我這下人同住一屋不說,還要被我言語欺負,的確委屈,於是我放軟了語氣,笑嘻嘻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我不會把你怎樣的,放心好了。」


  簡傾箬雖然鬆了口氣,但顯然還是不放心,她想了想,說道:「那你發個誓。」


  「發誓?」我不樂意道:「幹嘛要發誓啊?我聽老人家們講,小孩子沒事不能亂髮誓的,免得老天爺真來找你麻煩。」


  「你若心裡沒鬼,還怕發個誓么?你不發誓,就是心裡有鬼。」簡傾箬認了死理,我看她激動的那雙唇被咬得愈發紅潤,再用力點,怕是要被咬出血的,心下不忍,只得讓步道:「好好好,我發誓就是了。」


  我將右手伸出被窩,舉高了,發誓道:「我凌小樂對天發誓,今晚絕對老老實實的,不會對簡傾箬越雷池一步,若有違此誓,就讓我。。。。。。」天打雷劈?太嚴重。不得好死?還是不要咒自己了,老人們都說不能胡亂髮誓的,有時候天上的各路神仙們指不定耳背亦或是一時糊塗,就把你發的誓給做實了,所以為了安全,我還是發個即使應驗了,對自己也沒多大損失的誓言好了。發個什麼誓呢。。。。。。我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驀地心念一動,想到一條,當下便繼續道:「就讓我這輩子打光棍,娶不上媳婦兒。」我是女人,原本也娶不上媳婦的,所以這誓言對我來說沒什麼打緊的。


  我放下手,看向簡傾箬:「大小姐,誓我發了,這會兒你可以安心了吧。」


  簡傾箬不知道我發的誓是取了巧的,應不應驗,都不打緊,她聽我發完誓,不由鬆了口氣,點點頭,道:「睡覺吧。」然後躺下,剛閉上眼睛,又睜開,對我道:「你轉過身去睡,不準再盯著我看了。」


  「好,大小姐你說了算,都聽你的。」我側過身子,背對著簡傾箬,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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