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馨月的琴究竟彈得有多好聽?這麼說吧你若不聽樓馨月彈上一曲,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但我聽了她這一曲,卻後悔莫及。
樓馨月琴音一起,便如水波蕩漾,月輪破雲,那琴聲清雅悠揚,裊裊輾轉,讓人聽得入了迷。我側耳傾聽,正沉醉間,不曾想一個軟香的身子卻突然靠上了我,一隻玉手纏上我的手臂,我嚇了一跳,險些大喊非禮,不過卻有人先我一步出了聲,那聲音嬌滴滴的,膩死個人——
「這位小哥怎得在此形單影隻的,莫不是我們的姐妹給怠慢了不成?」
「沒沒沒。。。。。我只是,只是迷了路,在找自己先前進的屋子而已。」我臉上一熱,急忙從纏上我的女子手中脫身開來,後退幾步,離她離得老遠。
那女子有些訝異,隨即咯咯一笑,掩唇道:「這位小哥好生害羞,莫非是第一次來?」
我臉上越發的熱,心道這種風花雪月之地,我當然是第一次來,難道像簡大小姐似的,常來和美人相會?
「小哥剛剛說迷了路,卻不知你方才在哪位姐妹的房間中,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路的。」女子倒是熱心,可我只想快點脫身,我聽到樓馨月屋中的琴聲已經停了下來,我擔心再和眼前這女子糾纏下去,只怕要驚動了屋子裡的人。
「謝謝姑娘的好意,告辭,告辭。」我繞開女子的身側,快步往樓梯處走,我的耳邊傳來門扉的輕響聲,我心道不妙,趕忙加快了步子,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嗓音,喊住了我——
「凌小樂,站住!」
如果身後的人喊的僅僅是站住二字,那我大可以裝糊塗,聽而不聞,快點下樓閃人,可惜那站住二字之前,卻偏偏點明我凌小樂的名字,容不得我裝傻,我只得認命的停下腳步,沮喪的轉回身,目光對上身後那雙冷若秋水的眸子。
「簡。。。。。。公子。」我沒想到第一個出門來的竟是簡傾箬,若是換做小翠,或許我便不會如此聽話的站在這裡了。
「剛剛聽到聲音我只道聽錯,沒想到真是你凌小樂。」簡傾箬瞥我一眼,眸子中是一片明了之色:「怎的你跟蹤我?嗯?」
「我。。。。。。我只是,只是想跟來確保公子你的安全,公子你知道的最近街上不安全,常有李家公子,王家小姐的被劫個財,劫個色的,像公子這般的財貌雙全者,最是危險了,身邊還是多個人跟著妥當點。」我很誠懇的說著,說到後來我都以為自己當真是來保護簡傾箬的了。
簡傾箬纖眉微挑,竟然笑了,笑容中帶著戲謔:「凌小樂你很會說話。」沉默片刻,她竟然沒有趕我走,出乎意料的她說道:「既然你是跟來保護我安全的,那進屋來吧,待會兒或許當真有用得著你的時候。」
我是想離開的,總感覺留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簡傾箬是簡府大小姐,我是簡府家丁,小姐說話,作家丁的總不好違背的,於是我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她進了屋。
小翠見了我,倏地瞪大眼睛,剛想說什麼,簡傾箬已搖了搖頭,示意她無需多言,她便只是瞪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轉眼又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正是樓馨月,她已從琴案旁起身走回。離得近了,看眼前的女子,讓人莫名的有種局促感,也許因為她太美了吧,太美的人,總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傾箬,這位是?」樓馨月看我一眼,目光轉向簡傾箬,簡傾箬坐回到桌旁,深深看我一眼,淡淡道:「他是我簡府的家丁,叫凌小樂。」頓了頓,又道:「月姐姐不必多做理會,我只是要他做些端茶倒水的事而已,正好讓小翠歇歇。」
樓馨月聞言便不再多問,只是又瞥我一眼,唇角帶笑道:「你這家丁倒是好生模樣,清秀的緊。」她坐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端了茶盞,卻發現杯中茶水已涼,我見狀便上前替其將杯中茶水換過——畢竟方才簡大小姐說了要我端茶倒水的,做人家的家丁多少也要負點責任,長點眼力勁兒的。
樓馨月抿唇一笑,又加了我一條優點:「而且也機靈的很。」
簡傾箬瞄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姐姐切勿被他的模樣給騙了,我這家丁可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呢。」
「哦?」樓馨月感興趣的問道:「是何習慣?」
簡傾箬意味深長道:「他的眼神不好,總是進錯別人的房間,拿錯他人的物件。」
我臉上一熱,有些尷尬,這簡大小姐還真是字字句句無不帶刺兒呢。
「這我倒是未曾看出。」樓馨月愣了下,真的信了簡傾箬的話,轉眸望著我道:「小兄弟眼患何疾?我倒是認識一位大夫,醫術很好,或許可以替小兄弟一治。」
「謝謝樓姑娘的好意,我的眼睛沒什麼大礙的,還是不必勞煩樓姑娘的朋友了。」我忙岔開話題,「樓姑娘的琴彈得真好,我凌小樂還是第一次聽人彈琴彈得這麼好聽呢。」
樓馨月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簡傾箬:「如果你聽過你們家小姐唱歌,就不會覺得我的琴彈得有多好聽了。」
「月姐姐這話可是說笑的很了,我尚且記得李公子曾說過,縱然仙樂也不過如斯,聽得你樓姑娘一曲,即使立刻身死,也是無憾——」簡傾箬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她覷著樓馨月,瞧著對方面上的神情,而樓馨月微笑不語,只是看著簡傾箬。
簡傾箬嘆了口氣,甚為無趣道:「月姐姐知道我想問什麼的,咱們就不拐彎抹角了——月姐姐當真對李文清就沒有一絲感覺么?」
「傾箬是幫李公子來說項的么?」樓馨月抿了口茶水,面上雖是雲淡風輕之色,但眉梢卻微微蹙起。
「非也,我只是好奇。」簡傾箬道:「李文清為人溫文爾雅,李府家世又極為不錯,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更主要的是李文清對月姐姐倒真是出於一片真心,月姐姐何不考慮一下?」
樓馨月笑了,笑得很淡,話語中有些疲倦:「李公子為人是很好,可惜他卻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簡傾箬禁不住問道:「月姐姐要等的又是什麼人呢?」
樓馨月面上掠過一絲茫然,良久她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也許要待那人出現了,我才能知道我要等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罷,而在此之前,我不想給別人不切實際的希望。」
「傾箬我知你與李公子素有交情,可是我與他卻最多只能做朋友,你替我勸一下他,要他不必在我樓馨月身上浪費心神了,不值得。」
樓馨月話音剛落,簡傾箬尚未說話,已有人介面道:「李文清那書獃子的確配不上樓姑娘,咱們烏鎮能配得上樓姑娘的怕也只有我柳朗柳大少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有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