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氣吵架這種事生活中太常見了,我不知道我和何澄這樣算不算是吵架,如果說算,我們連重話也沒有說,可如果說不算。
我喝著杯子里的水,表示很惆悵。
這幾天,雖然我們仍舊保持著聯繫,仍舊和對方報備著日常行程,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細究起來,卻無從得知。
大概,是冷戰吧。
臨近期末,她開始忙,我也因為複習無法擠出更多時間,明明住的這麼近,卻有時候,一整天都見不到面。
到底是真的在忙,還是總找著我現在很忙不方便見她的借口,我不懂。而我竟然有些害怕,一方面想把我們的關係好好維持下去,另一方面卻擔心深入交談后發生一些我意料之外的奇怪事情。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忘了當時,到底生的什麼氣。
晚上做了兩題練習后,發現自己老是發獃,於是我只好作罷,把作業丟在一旁,既然想發獃,就發個夠好了。
冷戰這件事最迷了,它可怕就在於吵架當時會把積怨已久的小事全結合在一起,即使你當時是不在乎的,但人總愛途一時的嘴爽,更何況對方是除了家人以外最親的人。
傷害最親的人這種事,大家最愛幹了。
其實很多時候,甚至更後來回想,是會明白自己當時是不講道理的,可話說出了口,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站在自己這邊,於是爆發般地說了一堆看似很有道理的屁話證實自己的觀點,執拗地以為自己是對的。
哎,何澄不給我發糖,我就只能感悟人生了。
這個人生感悟得有些消極,我聳聳肩,把抱枕丟到魚魚床上,她摘下耳機,疑惑地看著我。
我抿嘴,接著對她一笑,問:「你和吳大爺吵過架嗎?」
她把抱枕丟還給我,「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沒吵過架正常嗎?」
我長長地哦一聲,又問:「你們都吵什麼?」說完我想了想,補了句:「最近的一次,是因為什麼?」
魚魚把耳機線繞在手上甩了幾下,思考了一番:「好像是,去街上買烤地瓜,我說我還要吃烤玉米,他不讓,說我老買這麼多吃的,最後都吃不下丟掉,我非要買,就吵了。」
我:……
由此可見啊,吵架這種事真是,謎一般的存在。
有時候並不是覺得兩人意見不合,而是單純的想吵架。
我覺得,魚魚可能是把吵架這事當成了情趣,而烤地瓜是他們的情趣用品……額,我在說什麼。
眼看她又要重新插上耳機,我一個抱枕再次丟了過去,想著這樣丟枕傳信很不方便,於是我爬到了她床上,並暫停了她正在看的電視劇。
我問:「冷戰呢,你們冷戰過嗎?」
魚魚反問我:「好像沒有,他比較遷就我,一天之內一定要和我說話的。」
狗糧先等等,我把抱枕抱在懷裡:「不是說話,話也是要說的,但就是在冷戰。」
魚魚抽嘴角:「這是啥冷戰?」
「就是。」我想了想:「表面上看上去和平常一樣,說話也一樣,但是就是感覺怪怪的,貌,合神離?」
魚魚思考,很久說:「如果是其他人,我會覺得離分手不遠了,但如果是你和何澄,我覺得過幾天就好了。」她看著我笑:「放心啦。」
我哦了一聲:「誰告訴你我和何澄冷戰了。」
她對我挑眉,桶了我一下:「冷戰很久了嗎?」
我噘嘴:「誰說我和她冷戰了。」
好吧,不糾結這個了,這時候了,我還在擰什麼。
於是還沒等魚魚解釋,我立馬說:「差不多一周了吧,上次,這樣那樣了之後,我就覺得我和她之間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感覺她沒有很想要見我,有時候我把這事歸咎為期末到了,但是放在現實卻又不太像,她老說她忙,她不忙的時候我忙,老錯開。」
魚魚聽完我的一大段話后,忽然笑了一聲問我:「這樣那樣是什麼,你們那個了?不和諧?」
我:……
「沒有!」我把抱枕拿起來,砸在她的頭上,「怎麼可能喂,這裡是學校!」
魚魚哦了一聲:「那這樣那樣是什麼?」
我:……
我:「同學你能好好做閱讀理解嗎。」
她笑了兩聲:「能能。」說完她和我對視了幾秒,接著又說:「我也不知道。」
我聽后呵了一聲,到底是什麼給我的錯覺,會讓我覺得魚魚會給我實質性的建議。
就當我要離開她的床時,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回頭看她,聽她說了個,「要不。」
「要不什麼?」我問。
她狡黠一笑:「你們這樣那樣一下,肯定就好了!」
我踢她一腳,往自己的床爬去,聽她在身後瞎嚷嚷:「強吻啊,強吻不行就強上!」
爬到床上后,正巧看到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在這麼個敏感的時期,不管是學習委員還是何澄,發來的消息我都是必然要看的。
你看我把何澄看得和期末考一樣重要,說明她在我心裡是真的很重要,要是有人問我,期末考和何澄我只能選一個,那麼我一定選何澄。
你看,我真是好愛她。
雖然這兩個並不是一個水平面上能拿來當做對等關係的東西,但我此刻就是想要表達我很在意她的一個心情,當然,這件事還要忽略期末考能補考的事實。
哎,沒有何澄來*,整個生活都無聊了起來,我竟然自己在意淫她,而明明這意淫地點在床上,我卻沒有意淫一些黃色的畫面,而是期末考。
我嘲笑自己一番,打開了手機,是何澄給我發的消息,問我餓不餓?她從外面回來,需不需要給我帶點吃的。
我說要。
半小時后,敲門聲起,我慌忙地從床上下來,差點滾到地上,魚魚看我這麼緊張的樣子,以為發生了什麼,好在我用唇語告訴她是何澄后,她沒有責怪我的一驚一乍。
我把門打開。
其實心裡的設定是這樣的,她一個人在門外,同往常一樣,我們這樣見面還能安下心來好好聊天,還能微妙地心照不宣不開燈,只是苦了我熱乎乎的宵夜。
但不幸的是,門外是她一宿舍的人,趙佳在她身後和我打招呼,學妹們也很友好,她把宵夜遞給我后,只跟我說了句早點睡,接著報以一個再見的標準笑容。
奈何落花想談談,流水看不懂,在我自認為的炙熱眼神看著她后,她還是離開了我的視線。
把宵夜吃完后我在想,或許是我想多了呢,或許真的是她忙呢,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誤會,在你一大段的自以為別人後,發現對方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瞎猜這種事,最難受了,於是我掏出手機,點開她的頭像,單刀直入地輸入: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最近怪怪的。
點擊發送后,我認真盯著屏幕,這過程十分煎熬,這讓我想要給微信一個大大的差評,為什麼就不能學學微博,有個對方讀過消息就標個已讀的小標籤。
幾分鐘后,她的備註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我發現我緊張得不行。
可奇怪的是,輸入了很久,卻遲遲沒有消息發過來,最終又變回她的備註,也什麼都沒有。
我咬住杯子邊緣,看了好幾遍發過去的那段文字,心裡想著她剛才到底輸了些什麼,又刪了些什麼,心裡更加煎熬。
於是我決定真的不在來舒緩一下心情,但可惜的是,我洗完澡洗完衣服,何澄仍舊沒有回我。
夜已經很深了,這麼深的夜,女孩子們會亂想的,這不是逼著我失眠嗎,本來最近睡眠質量就不好。
我一直深信,人體的內分泌和月亮時辰有著密切的關係,不然為什麼到了夜裡人的情緒總容易低落總容易哭。
這麼說來,我現在悲傷的心情似乎也不難理解。
宿舍已經熄燈,我翻滾了很久還是沒有睡意,何澄還是沒有回我。
覺得有些渴,是不是心焦了之後人就幹了,於是我倒了杯水,拿了條凳子打算到陽台坐著,可不巧的是,才剛出去,就見到隔壁陽台一條白花花的胳膊,正在摸盆栽上的葉子。
我探腦袋一看,是何澄,正靠著椅子,似乎在想事。
沒由來的心虛,本想著趁著她沒看到我,把腦袋縮回來,但很快的,她就捕捉到我的目光,看著我先是愣了愣,接著才說:「怎麼還沒睡?」
這個距離很遠,不管是我和她,還是我和她。
我嘆氣,小聲:「你也沒睡。」
她恩了聲,「睡不著。」
我也恩了聲:「我也睡不著。」
這段聽起來十分明顯又沒營養的對話,竟然讓我覺得傷感,我們不該是這樣的。
我看著她問:「你還沒回我消息。」
宿舍樓全熄燈了,我沒帶眼睛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輪廓,或許我能從她的動作里判斷出她搭配了什麼表情,但又或許,我判斷錯了。
不管對錯,我覺得她現在,在蹙眉。
她說:「不知道回些什麼,想說是,想說不是。」說完她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靠近這邊一點,輕聲說:「周小以我們好好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