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了不讓馮江獨守空房,我晚上去照她時,順便帶上了魚魚。


  果然事實如我猜中的那樣,玩了一盤鬥地主后,她們倆的友誼直線上升,並表現在了朋友圈裡,甚至還一起吐槽我拍照從頭到尾一個動作。


  明明我才是她們的共同好友,卻在她們風風火火討論所愛的西皮時,心生寂寞。


  我頓時後悔沒有把何澄帶過來,雖然聊天的熱度比不上她們,但我們能秀恩愛給她們看啊。


  想到這兒,我默默看了眼床上對三,再看了眼自己的牌,倍感無力。


  對三,要不起。


  最後她們連牌都不打了,靠著床看著電視嗑瓜子聊天,天南地北,明明聊著歷史人物,卻能畫風一遍說哪個皇帝和哪個丞相基情滿滿,接著開始安利小說。


  她們終於在她們討論某兩個妃子相愛相殺時,意識到了我的存在。


  魚魚先是看了我一眼,接著桶了兩下馮江,說了句:「給你安利一對百合西皮。」


  我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把瓜子殼吐了后,果然聽她說:「性冷淡西皮。」


  我:……


  魚魚:哈哈哈哈。


  馮江:???

  馮江正經坐好,把腿伸進被子里,問我:「誰啊誰啊?」


  魚魚已經笑得趴在我的大腿上,而我一臉冷漠笑不出來,馮江大概是看懂了這個場景,邊笑邊哦了聲,看著我說:「你和小學妹啊。」


  魚魚抬起頭看馮江,因為笑著,露出了嘴裡大半的牙齒,眼睛眯成一條線,腔調奇怪地說:「是不是很性冷淡。」


  終於有一次,馮江不理解魚魚的點,她帶著也呵呵一笑,放了薯片在嘴裡,「還好吧。」


  這句還好讓我想起了我高中做的一個夢,按理來說拿算是一個春夢,但奇怪的是主角並不是我,是蘇有朋和林心如。


  現在回想還是印象深刻,我夢到我躲在草叢裡看他們倆滾來滾去。


  第二天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馮江,當時大家還未成年,對這種事總是懵懂害羞又想探索,這件事直接導致我和馮江的話題上升到黃色警戒線。


  後來她告訴我,她也有過類似的夢,不過她是身臨其境的人,而男主是汪涵。


  因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加上謎一般的探索欲,快要期末考的那段時間,我們不務正業地經常在網上搜索一些不表露在外的性知識,並假裝老司機地半夜瘋狂討論。


  年少無知的我們當時表達了許多奇怪的三觀,有些不正常也有些偏激,固執地把世界放在一個極端的角度去定義,總覺得不是黑就是白,說起話來也十分的慷慨激昂。


  不知道那些聊天記錄現在還在不在,要是能翻出來,我一定嘲笑從前的自己。


  馮江當然不認為我是個性冷淡,畢竟我們曾經同時意淫過某男星。


  既然話題到了我這兒,馮江忽然好奇了起來,她朝著我的位置挪了幾步,撞了我一下,開口問:「說說,怎麼就彎了。」


  我聳肩:「不知道。」


  她挑眉:「既然小學妹說她追的你,那……你是被掰彎的?」


  魚魚聽后笑了幾聲:「她還用掰,她早就陷入何澄的愛情陷阱中。」


  她說這句話時,一字一字地刻意把愛情陷阱嚼得很重,也嚼得很搞笑。


  馮江聽后更感興趣,看著屁股用力晃了幾下床,說:「啊,好奇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這種事,就說來話長了,雖然我和何澄才認識不到一年,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也十分平淡,但要真的說起來,卻不知從哪說起,似乎需要費很大的口舌,從開始,到現在。


  說來話長,那就。


  別說了。


  於是我在空中擺了幾下手,「就這樣,那樣,在一起了唄。」


  魚魚噗的一聲笑了,一副知情人的樣子說:「馮江我告訴你,何澄這個人可溫柔了,說話一字一句的,人看起來也清心寡欲。」她邊說邊吃:「小以你還記得她去年給你送圍巾嗎,其實我沒告訴你,那天早上她忽然跟我說,天轉涼了,我還沒恍悟過來怎麼回事,她連著又問我你是不是穿的很少。」


  魚魚傻笑了一聲,拿紙巾擦手,「這我就懂了是不是。」她對我挑眉:「所以她圍巾就送過來了。」


  我愣愣地咬著巧克力棒,似乎有這麼回事,但我只記得她給我圍巾的感覺,前因後果全忘了。


  魚魚說著看馮江一眼:「宿舍離教學樓20分鐘的路程,何澄那天沒課,特地!送來的。」


  馮江一臉曖昧地看我。


  魚魚跟著一臉曖昧地看我。


  我:……


  我問:「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她是特地送來的?」


  魚魚一個驚訝:「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魚魚張嘴驚訝臉:「我以為你知道。」說完她拉住我的袖子:「那,那她送感冒藥的事你知道嗎?」


  我驚恐:「感冒藥她送的?你不是說趙佳嗎?」


  魚魚驚恐更甚驚恐,一臉無語地看著馮江,勾住她的手腕蹭了兩下:「啊!我要給周小以跪下了。」


  說完這句話,她激動萬分地告訴我,去年平安夜何澄寫給我那句:「聖誕快樂周小以!」里的「周小以」三個字,和感冒藥里的「周小以」一模一樣。


  她說她因此還尖叫了好幾聲。


  「你沒聽到?」


  我抬頭看天花板,認真的想了這件事,似乎是有點印象,但那天因為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何澄,一直心神不寧,沒太注意。


  我嘿嘿一笑:「可能聽到了吧。」


  魚魚憤憤地戳我的頭:「你能走點心嗎!」


  我:呵呵呵。


  魚魚:「難怪我後來跟你說何澄喜歡你,你非是不信。」


  我:呵呵呵。


  魚魚:「呵你妹呵。」


  我:嘿嘿嘿。


  吃瓜群眾馮江終於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如往常地長長啊了一聲,提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這麼說來,她們很早就互相喜歡了啊,那為什麼,最近才在一起。」


  魚魚嘖嘖了兩聲:「還不是因為慫,倆都慫貨,害怕兮兮的。」她勾住馮江的脖子:「而且特別喜劇的,你知道嗎,她們在一起竟然是唐朔撮合的。」魚魚對馮江挑眉:「唐朔知道不,小以前任。」


  魚魚繼續八卦:「唐朔當時要和小以和好,小以不肯,結果當了助攻,其實這裡我不是很理解。」


  她說完蹙眉聳肩。


  馮江驚訝地長哦了一聲,換換地舉起手鼓了三下:「精彩精彩。」


  這確定,是我和何澄的故事嗎?這麼聽著,我竟然也覺得挺有意思。


  所以說故事這種事,還是要找個能說的,看看我,再看看魚魚,我想,要是派趙佳代表來闡述,一定更加天花亂墜。


  從故事中脫身出去再看故事,總是能讀出不一樣的味道,述說者本身,本就帶著感□□彩,這也難怪那些聽者總能被帶跑偏。


  好在馮江這個人不萌百合,她對這件事的好奇只是因為這事發生在我身上。


  魚魚再誇了幾句何澄后,話題就被帶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過去的事實被敞開,導致我現在心情十分愉快,甚至有些甜。


  玩了幾盤小貓釣魚后,我和魚魚收拾一番離開。


  只是沒想到,在宿舍門口碰見了何澄。


  她看起來不是一副出門的打扮,腳上還是一雙拖鞋,一件長長的外套穿在外頭,我先看到了她,不知道那麼遠她能不能看到我的笑容,但我還是對她招手笑。


  魚魚見我擺手,順著我的目光過去,還在討論剛才的牌不應該那麼打的她,看到何澄后,哎喲哎喲了兩聲,「下來接你了喲。」


  半分鐘后,我們走到她面前,何澄她先是看了我一眼,接著晃了手中的包裹,解釋:「下來拿快遞,看到了你們。」


  魚魚怪聲怪氣地接話:「不要狡辯了,我懂我懂。」


  說完她一溜煙地就跑了。


  這個人悟性這麼高,回去周老師要給她獎勵小紅花貼貼紙。


  夜深,路上稀稀落落幾個行人,我們走路很慢,她很自然地牽我的手。


  從前魚魚給我科普過一件事,她說下巴能看攻受,牽手也能看攻受,下巴普遍存在*動漫,尖下巴手受,平下巴時攻。


  而牽手這事,在前的是攻,在後的是受。


  想到這兒,我低頭看了一眼,這□□裸的,我是受啊……


  我吞吞口水,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看著她說:「來吧,告訴學姐,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企圖了?」


  她偏頭:「嗯?」


  我嘿嘿笑:「今天魚魚告訴我,你給我送感冒藥了,是不是?我想了想,那件事好早就發生了。」


  我側身正面看著她,邊走邊問:「你老實說,你那時候是關心我還是喜歡我?!」


  她沒有躲避:「喜歡你。」


  我頓。


  這麼坦蕩,倒是我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呵呵呵地乾笑幾聲,正經站好。


  真是神奇,活了這麼久,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有喜歡女生這個屬性,一開始多害怕,甚至不敢見到她,可現在卻很慶幸,慶幸我遇到的是這樣一個人。


  不管是因為她,還是我內在使然,至少現在,我真的很開心。


  雖然名字很難聽,甚至還有些自戀,但是性冷淡這對西皮的安利,我第一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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