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道是不是正月初一的願望許得太滿,驚動了天地,我和何澄竟然之後都沒有見面。不是她沒空,就是我沒時間,緣分就這麼一點一點地被剝削乾淨。
因為魚魚的生日,所以也沒能和她一起去學校,然而魚魚生日那天,幫她慶生的人就只有我和吳大爺,她還說,她叫了很多人,可就只有我願意提前來學校,表示很委屈。於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吳大爺因為這時鞍前馬後地安慰她,心裡想著,為什麼我要來。
就只有我一個旁人在場,導致魚魚和吳大爺的狗糧發得肆無忌憚,吃完蛋糕后,才發現我現場還有我這個孤寡老人,於是魚魚轉身一把抱住了我。
此時我們在一家ktv里,她抱我的時候,臉上還有被吳大爺抹上去的奶油,我表示十分嫌棄。
她說:「小以你真是太好了。」
我抽了張紙,把她臉上的奶油擦乾淨,嫌棄兮兮的樣子說:「知道我好要怎麼報答我。」
她想了想:「明天我服務你一天。」
我點頭答應,這樣算,還是很划得來的。
吳大爺看到這一幕,喝了一口飲料,笑著一把拉住魚魚的手,把她拉進了他的懷抱里,捏她的臉,問:「我不好嗎?」
魚魚搖頭:「還是小以好。」
我咳咳。
戀人在愛情中總是擔著理所應當的角色,同樣的事,你的戀人做和你的朋友做,感覺就不一樣,其實我也沒多好,只是提前了幾天來學校而已,好的是吳大爺,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吳大爺把魚魚的臉捏得更重,魚魚求饒的語氣說:「好好好,你也好。」
吳大爺滿意地放開她,餵了她一塊蛋糕,邊問:「知道我好要怎麼報答我?」
魚魚對吳大爺挑眉,軟綿綿小聲回答:「後天我服務你一天。」
我:冷漠。
為什麼同樣的對話,同樣的內容,被他們一說,這麼的污。
兩天後,同學們陸陸續續地來學校,添了許多人氣,我拿著水站在陽台上覺得十分溫暖。
我掏出手機,把外面的景色拍了下來,可惜再點進相冊查看后,覺得自己拍的特別丑,特別是對面樓曬的那床被子,在照片里十分顯眼,濾鏡也拯救不了它,於是我把它刪了。
折回去放下水杯后,收到了何澄給我發的時間,我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大半夜,我問她明天什麼時候到學校。
回了個表情后,我看著時間發獃。
a市離本市不遠,大概兩小時的車程,她給我發的時間是一小時后,想必現在已經在車上。
我舔舔唇,打字。
我:東西多嗎?
她:不多。
我想了想,繼續打。
我:我一會兒要出去買點東西,校門口附近。
我:差不多也是那個時間。
我:要不要幫你拿點東西。
發出去后我十分緊張,其實我就是想找點事做,這幾天在學校不出門快發霉了,覺得十分有必要出去晒晒太陽,難得今天天氣好,不走走太可惜了。
這麼說有人相信嗎?
還有,洗衣液好像也快用完了。
想到這兒我出去拎了拎洗衣液,發現還有大半瓶。
回來后,手機上已經有她回復的消息,我趕忙拿起來看。
她:好。
我吐了一口氣。
因為要去買東西,索性我提前出門,結果在超市逛了一圈后,買了滿滿的一袋。每次逛超市都這樣,總覺得這個我需要,那個我也需要,其實最後都不太需要。
我把時間掐得剛剛好,到校門口時,她給我發的實時位置剛好快要到零,幾分鐘后,她從公車裡走了下來。
沒有風塵僕僕的樣子,下車后左右看了一圈,看到我后對我招手一笑。
她的行李總是這麼輕便,完全沒有要我幫忙的樣子,甚至還把我手中的袋子放到了她箱子上,一起推著。
她說:「來之前想過給你帶特產,後來想到你也是a市的。」
我笑了幾聲,難得她也有突然犯蠢的時候。
我哎呀一聲,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說:「那真是可惜了,你應該帶過來的,讓我好好嘲笑你。」
她偏頭看我,笑道:「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到宿舍樓下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放棄了校車選擇走路,路上我把魚魚生日那天的事告訴了她,並十分誇張地闡述了自己身為單身狗收到的傷害,手舞足蹈地表演了他們在我眼前是如何如何秀恩愛的。
我以一個實在是太過分這句話作為結尾后,她總結性發言:「下次你可以叫我一起。」
我轉頭看她:「你能幫我反擊嗎?」
何澄笑:「或許呢。」她同樣轉頭看我:「退一步,兩個人被秀恩愛也不至於那麼寂寞。」
想想是有點道理,那天晚上,我確實十分想何澄,覺得如果當時有她陪伴,也不至於那麼孤獨。平常的苦都是往魚魚那兒吐,可那天的苦卻是魚魚給我的。
學校的男生宿舍區和女生宿舍區是挨著的,女生宿舍區要更遠一些。
很快的,我們就經過了男生宿舍區的大門,我和何澄三三兩兩地說話時,見到一波熟悉的人影從門口中走了出來,那頭的幾個大老爺們,見到我們,也停了下來。
這場面讓我不禁感嘆,學校的設計真的太不好了,宿舍區門口怎麼能這麼空曠呢,這不是讓依依惜別的小情侶沒有偷偷親親的機會了嗎,也讓我們這種人想躲也沒地方躲。
走在最前頭的大哥,看到我打了聲招呼,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班嫂。」
說完自己在那尷尬地撓頭,接著對我身邊的何澄笑了笑。
何澄禮貌地喊了聲學長。
接著他們推著,就把人群中的唐朔推了出來,正在玩手機的唐朔才發現事態變化,於是抬起了頭,看到了我。
唐朔:「喲,這是誰啊。」
我不知道他是在喲我還是在喲何澄。
喲完他補充:「周小以啊」
原來在喲我。
我呵呵一聲:「好久不見啊。」
他把手機收起放進口袋,裂開嘴對我一笑。
很久的一個從前,他也這麼對我笑,讓我覺得這個男人十分陽光十分帥,那天也是同今天一樣,有陽光穿過他腦袋后的頭髮,把他的側臉照得發亮,陰影下似乎還真有點系草的樣子。
但今天我只覺得,他下巴的那顆痣,以前有這麼大嗎?
「是好久不見啦。」
他說完伸手就要摸我的頭髮,這是以前養成的毛病,為什麼是毛病呢,因為我一點也不喜歡,毛毛躁躁的經常把我紮好的頭髮勾出來。
但他在我無論怎麼發脾氣,怎麼威脅,怎麼恐嚇的情況下,還是喜歡這麼做,並十分堅持。
這麼想著,這個手分的真好。
於是他下意識地伸過來,我下意識地就躲開,彷彿練過無數次那般。
他哈哈一笑,把手收回去,看我身邊的何澄,轉頭問他的舍友們:「這是我們的系花何澄嗎?」
舍友們看好戲的眼神參差不齊地對是嗯。
唐朔挪到何澄面前,揚起標準的笑容,「你好,我是大你兩屆的最帥的學長。」
何澄淡淡看他一眼:「嗯。」
親眼見唐朔被潑冷水,讓我心情十分愉快,我拽拽何澄的衣袖,和唐朔說了句再見就離開。
走了很久后,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一行人已經消失在空曠的地方,估計去了對面的食堂。
我把頭轉了回來,突然發現何澄放慢了腳步,於是我也放慢腳步,聽她問:「他就是唐朔?」
我啊了一聲:「是。」
我不知道為什麼何澄會問這一句,看她沒有往下說的意思,於是我解釋了一下:「之前他去當交換生,半年滿了就回來了,所以你以前沒看到他。」
何澄低低嗯了一聲表示聽到。
這句話可能是廢話,我覺得托趙佳的福,何澄大概對唐朔也有點了解。
我想了想,剛才唐朔似乎看何澄的眼神有些奇怪,為了防止悲劇發生,於是我又補了一句:「他這人挺花的,聽說換了很多女朋友。」說這句話時,有些難為情,畢竟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咳咳繼續:「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我以為她也是嗯一聲,卻沒想到她走著就伸手拉住我的手,面上沒什麼表情,問:「那你為什麼還。」
我愣:「還什麼?」
她張嘴又閉上,幾秒后再張嘴,說:「喜歡他。」
我嘆氣,「以前不懂事嘛。」
她又說:「現在呢?」
我聳肩:「現在懂事了啊。」
說這句話時,她一直看著我,彷彿要把我看穿,最後微微對我一笑,鬆開了我的手。
經常聽說,最好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何澄就是這樣,平常見她都是一臉的冷漠,不愛說話不愛表態,偶爾大發慈悲給我賞賜一個笑臉,但也一晃而過,雖然明白這種性格是天生的,但想想放在她身上未免太好了一些。
摸不透的情緒摸不透的想法,總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又那麼理智,一點也不衝動。
這大概也是這種性格人的好處吧,能把一切都藏得好好的。
分開回宿舍后,我突然回顧起了剛才和唐朔相遇的事,想著何澄後來和我的對話。
總覺得我好像,答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