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尷尬氣氛以何澄為圓心,三個人並肩站著為半徑,散了開來,陳慧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離開我們回到她小部隊時,我明顯看到她翻了一個意為有什麼了不起的白眼。


  這種人其實最可怕了,看起來樂觀兮兮的,心理陰暗得很,見不得人好,更見不得自己身邊的人好,一旦有人超越自己,總想盡辦法詆毀別人,拉自己的小幫派說長道短,背地裡搞小動作。


  好在今天人多,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岔開了我們這個話題,到了目的地之後,學長找了幾個幫手,大大小小湊了好幾桌,大家心照不宣地把我們和陳慧一行人分的很遠。


  疑惑的小八卦想必是不會有人在太面上提的,但多少有幾個試探的目光時不時地飄過來,當然,這一點也不影響今天的用餐愉快。


  此前我還擔心何澄融入不了這個集體,但沒想到,她卻適應得很,我們邊吃邊聊天,邊玩遊戲,幾局狼人殺下來,我幾乎要被何澄的演技深深折服。


  吃飽飯足,休息時間,學長忽然從隔壁桌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先是和大家隨意招呼了幾聲,接著在眾人的嚷嚷下搶了烤好放在盤子里的食物,等到各干各的后,轉頭對我說了聲喂。


  我擦擦嘴:「嗯?」


  學長瞟了何澄一眼,見她沒在看我們,笑了聲說:「分手了?」


  我嗯了一聲。


  學長說:「下學期我就要去實習了,估計不會回學校,昨天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哎,我其實挺迷茫的,這個實習的公司,不是很喜歡,而且我媽一直惦記著,讓我找個女朋友。」


  他的這段話讓我不明就裡,這又是日常又是未來的,搞得我們很熟,我左右看了幾眼,確定他不是因為在場的某位女性朋友而故意和我親近后,問了句:「所以呢?」


  他微笑,拿起一串肉,眼看就要喂我,我眼疾手快地搶過竹籤,說了句謝謝。


  他繼續:「我媽希望我找個同市的。」


  這個我特別能理解,家裡人都特別希望找個同鄉的,這樣生活方便,能時常串門,無聊還能湊個麻將,在媽媽的眼裡,同鄉這個標籤,能加很多分。


  學長的這一番話讓我有點理解,卻又不太理解,我想了想,今天出行的全是a市的小夥伴,而他忽然這麼靠近我,難不成。


  我挪了挪,湊近何澄,她被我一摟,手上的一串花菜,掉在了桌上。


  我警惕:「你想幹什麼?」


  還沒等他回答,我脫口補了一句:「何澄還小,不行。」


  學長噗的笑了一聲,開玩笑的語氣說:「那你呢,你不小了吧。」


  我一驚。


  對面的老鄉a說:「小以,魏傑的話你還聽不懂嗎,這是表白啊!」


  哦對,我想起來了,學長叫魏傑。


  左邊手的老鄉b說:「小以,我覺得魏傑可以,要不你們試試唄。」


  老鄉cde:嘰里呱啦。


  於是乎,我陷入了一個起鬨的環境里,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瞎嚷嚷,由此可見,群眾的心理,普遍住著紅娘這種角色,一旦被釋放,便會熱心得不得了,如果最後成事,更是滿足感爆發。


  現如今,很多婚姻被冠予奇怪的意義,愛情的成分反而減少了很多,我想魏傑能這麼隨便,大抵也是抱著這樣的態度。


  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在這麼多的少女中被魏傑選中,或許是我剛剛盤子里烤的那塊肉比較好吃吧,可我又不能告訴他,其實是何澄幫我烤的,

  起鬨聲在魏傑回到原位后漸漸停息,他走之前順手拍了我的肩膀,導致這一桌的百姓們紛紛向我投來的曖昧的目光,我抽抽嘴角十分的不自在,下意識轉頭看了眼何澄。


  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保持沉默,低頭拿著筷子不知道在撥弄什麼,我伸手想給她夾點吃的,不料桌上的杯子十分不配合,被我一碰之後竟然倒了下來,裡頭的飲料也隨之流了出來。


  我趕忙站起來拿紙巾,飲料朝著桌下走,可何澄卻沒有要躲的意思,眼睜睜看著它滴在了她純白的衣服上。


  我驚呼一聲,拿紙隨意地擦了幾下,正好借這個機會,和她離開了飯桌。


  洗手的地方離得有點遠,我們繞了一會兒才到。站在洗手台前,我看著她用手心兜了點水,在衣服上了搓幾下,再拿紙擦乾。


  「沒事吧。」我問。


  她看了眼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微微偏頭,看鏡子里的我。


  小時候我就發現了,當你看鏡子里的對方,對方也看鏡子里的你時,效果和現實中對視是一個樣的,當時覺得好神奇,覺得自己發現了這麼神奇這麼不得了的事,這是要當科學家的節奏。


  後來學了物理,才明白這就是簡單的反射。


  我也看著鏡子里的她,見她對我一笑,說了句:「沒事,洗洗就好。」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前一後走著,我在前,偶爾地回頭看一眼她有沒有跟上。


  快到棚里時,她忽然喊了我一聲,我邊走邊轉頭,疑惑看著她。


  她問:「你會結婚嗎?」


  我聽后笑了聲,踩著腳下的落葉和石頭路:「當然會啊,難道你不會?」


  不過想來,現在好多人都不喜歡結婚,尤其是小孩子,不知道他們長大了,是否還會保持自己的想法。


  何澄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還是那樣的步伐那樣的距離跟著我,又問了句:「你會和誰結婚呢。」


  這問題可把我給難住了,這問題對我這種單身狗來說,是冷水從腦袋貫穿而下的傷害啊。


  結婚?結什麼婚。對象呢!嗯?


  於是我後退一步,勾住她的手腕,嘻嘻笑:「當然是未來老公啊。」


  這個插曲和陳慧的那個插曲一樣,都是小插曲,一點也不影響接下來的種種行程,吃完飯後,我們一行人收拾了一番,便下山去了。


  每次這種活動后,都能認識一些點頭之交的朋友,我也不例外,雖然大家面上客氣地加了好友,但其實私底下並不怎麼聊天。


  只是沒想到,幾天後,一個老鄉忽然找我,可我客氣了幾句之後,問我:我弱弱問一下,陳慧是不是發那個整容貼的人?


  當時我正和魚魚水深火熱地討論英語老師的虛構戀愛史,魚魚非說,英語老師那麼帥,不可能娶那麼平凡的人,肯定有故事,他老婆肯定有背景。


  這年頭,只要是長得好的和長得不好的在一起,在別人眼裡總存在著不好的目的。


  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呢。


  我在魚魚意淫的英語老師往事中,回復了老鄉:聽誰說的?

  老鄉很快回復我:大家都這麼說。


  一個不出賣朋友的說法。


  雖然我知道這是別人的事,不應該干涉太多,但我一直想為何澄打抱不平,可惜沒有機會,於是心存不甘的我,回了句:就是她!

  老鄉:我就知道,天啊,陳慧竟然這麼賤。


  哈哈哈,她這罵得深得我心,看樣子陳慧的人緣也不怎麼樣嘛,這讓我喜樂得很。


  老鄉接下來又給我發了一些陳慧的惡劣事迹,我邊驚訝邊感嘆。所以說,禍害別人的人,總會留一些蛛絲馬跡在人間不要心存僥倖。陳慧這種人,做過的,大抵不止這一件壞事吧。


  聊了幾句后,話題漸漸被扯開,她忽然給我發了一張照片,我點開大圖,發現是那天聚餐,我和何澄的合照,我笑得傻乎乎的,何澄拿著一杯飲料看著鏡頭。


  我記得這個抓拍的場景,何澄當時拍完后還愣愣看了我一眼,可愛得很。於是我說了句謝謝后,同樣轉發給了何澄,順手又點開來看。


  「喂!」魚魚忽然用雙腿夾住我的雙腿,湊過來看了一眼:「喲,我就說怎麼沒在聽我說話。」她把凳子挪過來,坐到我身邊:「也發給我。」


  沒等我表態,魚魚搶過我的手機強行發了過去,並在我眼皮子底下把照片處理了一番,虛化了背景,加了濾鏡,添了個愛心,加了個土不拉幾的love,嘴裡還不斷念叨著「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啊,嘖嘖嘖,嘖嘖嘖」。


  接著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處理后的照片,發給了何澄。


  我嚇一跳,趕忙搶過她的手機,撤回了消息。


  魚魚才覺得事情不對。


  此前她的所有腦補,都是在我面前,或是最近和她相談甚歡的萌妹子,其他人並不知情,但她這麼一發給何澄,性質就有些變化。


  怎麼能讓她知道呢,萬一她接受不了呢。


  魚魚抿嘴搓搓手,對著我嘿嘿了幾聲:「不小心不小心,以後一定注意,而且她不一定看到,再說。」魚魚又笑了一聲,理直氣壯了一些:「看到了應該也想不到,畢竟愛心的定義這麼廣。」


  雖然說的有點道理,但有些事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畢竟現在社會這麼開放,人們的思想一點就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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