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喵蘿·戰國卷
張儀本身便是個辯才,在接到了藍萱新穎的思想之後很快的便組織好了語言,隔天他便帶著藍萱兩個人敲響了公孫衍府上的大門。公孫衍府上的下人早在他走之前便已經全數辭退,再加上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公孫衍住回來以後也沒有再去找尋下人,因此是公孫衍親自來開的門。「你們終於來了!」看到是張儀與藍萱兩人,公孫衍微微一笑,從那天他被藍萱綁回來他就知道兩人遲早會上門來勸說於他,他等了七天終於等到了人,這心也可以安下來了,只要他擺明了態度相信兩人也不會強迫他的。
「看來公孫先生早就料到了我們會上門了,不知道廳里可備好了酒菜可以讓我們邊吃邊聊?」張儀坦然笑道,如同兩人是許久未曾相見的老友一般。
公孫衍笑了笑將兩人請進了門,「我雖料到你們上門以及你們上門的目的,但是我又不是神怎麼能夠料到你們什麼時候前來?府里只有我一個人,酒菜沒有隻有清水,可能用?」
張儀狀似無奈的一攤手,「不能用也得用啊,其實按照我的想法先生若是走了那是最好,我與先生的理念不合,同留在秦國恐怕將來打架的時候要多了去了,但我可打不過先生。到時候不合先生心意把我揍一頓我可沒處訴苦去,無奈,阿萱執意為之,我也就只好絞盡腦汁了,博美人一笑了。」
聽到張儀這樣說藍萱偷偷地紅了臉,在案桌下面不滿的掐了張儀一下,「張儀,說正事!」
嗷嗚,好痛,阿萱下手怎麼這麼重!張儀強忍住疼痛不叫出來,連忙求饒,「好好好,說正事,公孫先生此前已經說了知曉我們此來的目的,那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儀懇請先生留在秦國,為秦國開疆拓土。」說完張儀大袖一揮,拱手一拜。
看到張儀跟藍萱的互動,公孫衍略有些羨慕的笑了笑,「我猜著也是藍姑娘的意思,只是聽聞張儀能說會道,從魏王手下拿下了全部的河西之地,怎麼的今日就這一句?」
「反正翻來覆去的不就這一句嗎嘛。」張儀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自己能夠坐的更舒服一些,今天可是一場硬仗可得各方各面準備好了。「我知先生去意已定,不如我就先問先生一句,離開秦國,先生欲往何處?相信考慮了這幾天先生心裡也該有數了。」
公孫衍沒有回答張儀的話,反而問道,「幾日前衍曾在城門前問過張子,張子周遊列國,可能給衍尋一個好去處?」談判之中誰掌握了主動誰就會成功,這個道理張儀跟公孫衍都懂得,因而都在互相試探著,不將主動權交到對方的手中。
「當時儀也曾回先生,秦國便是最好的去處。」張儀淺笑同時淺飲了一口桌上的清酒,「不過先生既然想離秦了那麼儀就給先生推薦一個去處吧,先生是想繼續建功立業還是安穩度過餘生?不過我猜先生至今未曾建的什麼功名,一定也想著名留青史的吧。」
建功立業,名留青史,哪個不想的呢,公孫衍語帶玩味兒,「張子很了解衍?」
「自然,勸人嘛,不了解怎麼勸說呢?」張儀輕笑,端起酒杯向著公孫衍的方向遙遙一敬而後幹掉了,「我猜先生是想回魏國,先生秦皮魏骨,如今秦皮已去,魏皮魏骨不去魏國還能去何處呢?不過魏王昏庸,曾經想要殺先生,而且先生還帶兵贏了魏國,恐怕魏王不會容納先生的,先生一踏入魏國估計就會被魏王抓起來殺掉的吧。」
「那張子覺得衍會如何?」公孫衍把弄著手中的酒杯,他想他的意圖張儀已然全數知曉了,既然知道了還這般自信滿滿的前來勸說又是有什麼依仗呢?
「如今張儀的師兄蘇秦正在籌備合縱抗秦,公孫先生是想要曲線救國,若合縱之策成功,那麼秦國就不敢東出一步,魏國自然就不用害怕了。」
「看來張子看的很透徹啊,那不知張子覺得合縱之策何如?」
「合縱之策知易行難,儀想請教先生一句,五國聯合,秦國敗退,想割地求和,土地剛好在魏國邊境,先生要如何分?」看著公孫衍一時之間陷入沉思張儀再言,「五國聯軍攻秦,不知誰哪國為主導?」
「自然.……」
還未等公孫衍說完張儀搶先道,「若沒有主導之人,五國聯軍不過是一盤散沙,恐怕秦國要打五國聯軍要比攻打其中一國來的更為簡單,若其中一國或者兩國為主導,焉能相信這主導之人不會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將其他國家的士兵當做炮灰的呢?」
此話一出,室內一片寂靜,公孫衍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自然知道合縱之策的弊端,不過是一直壓著自己不去想,因為除了這個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避免魏國被秦國欺壓了。但是張儀的這幾句話將一切都剖開了放到了明面上,讓他無法迴避。
「所以,合縱之策不過是最美的幻想!」張儀下了最後的結論。
不知道過了多久,公孫衍抬起了頭看向了張儀,「我知合縱之策不可靠,但是已無他法。張儀,你也是魏國人,魏國是你的母國。」
「我自然知道!」張儀冷笑了一聲,「所以儀學有所成之後我第一個去得便是大梁,第一個想見的便是魏王,然而魏王如何待我我想先生不會不知。魏王如何待先生,先生也一清二楚,先生也別忘了,先生是因何而來到了秦國。秦君於先生有救命之恩,這話我說的不假吧。」
「是,但我也為秦國贏了魏國,還殺了龍賈老將軍,當年若不是老將軍救我,衍早已經成了一堆黃土。」公孫握了握雙拳,龍賈老將軍的死一直是他心裡的一道坎,他過不去,要不是秦國贏了,老將軍也不會死!
這是什麼邏輯,一旁聽了半天的藍萱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所以犀首是因為此離開秦國的,犀首因為龍賈將軍的死而恨秦國?」
「我,不知道,每在秦國待一天我就忘不了老將軍的死,秦國若不贏老將軍或許還在!老將軍救了衍,衍卻害的老將軍身死,故而在秦國已然待不下去了。」
藍萱覺得真的是日了狗了,這真是神一樣的邏輯啊。「犀首,你恨的不應該是魏王嗎?是魏王挑起了秦魏兩國之間的戰爭,秦君為此還遭到了刺殺,差點性命不保,犀首怎麼會這麼想?再說了,我覺得將士戰死沙場是最大的榮耀,犀首這樣想老將軍,老將軍恐怕會再次被氣死的吧。再說了,當初老將軍拼著魏王責罰將犀首安全送出來,犀首難道如今又要自投羅網?」
張儀摸了摸藍萱的頭髮,「阿萱,不要再說了,我們走吧。我沒想到公孫先生竟然是這樣的想法,不去責怪挑事之人卻怪起了反抗的人,算我張儀看錯了人,這樣的人若是留在秦國也只會害了秦國的。」
「哦!好的!」藍萱乖乖的起身,她也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這奇葩的邏輯,若是秦國人被感染了,額,算了,她還是再去想想辦法多拿幾座城池填補吧。
看著張儀與藍萱離坐起身預備離開,公孫衍想了想還是問道,「張子,若是魏國未來的國君賢明,不知張子可願回國相助?」
張儀聽此腳步一停,回身看向了上首的公孫衍,「看來儀所猜沒錯啊,公孫先生想來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選。不如讓儀來猜一下,可是那位在秦為質子多年的公子嗣?」公孫衍沉默不語,張儀繼續道,「看來那位公子嗣是個聰明之人,能夠勸動先生想必口才也很好啊。此前聽聞他以探看母親的名義歸國,看來是不會再回來了啊。這位公子嗣儀未曾見過,想來他是已經見過先生了,不如先生為儀講講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張儀牽著藍萱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看著張儀坐了回來,公孫衍想了想,說,「公子嗣與魏王不同,其見識廣博,聰慧有主見,相信未來會是一位好君王。」
「哦?」張儀輕蔑的一笑,「我看先生是病急亂投醫,如今魏王尚在且身體安好,不知道公子嗣要等到幾時才能夠成為新的魏王呢?還是說,先生想助公子嗣弒君篡位?」
似乎是被張儀如此輕蔑的話語與語氣刺激到了,公孫衍豁然站了起來,「張儀,你也是魏國人,難道不知忠君之事嗎?你言如今魏王昏庸不可輔佐,我不反駁畢竟這是事實,然而公子嗣聰慧明理是為明君,不過等幾年罷了,身為魏人難道不該輔佐母國強大起來嗎?」
「先生與我談忠君?」張儀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先生,周室可還沒滅亡呢!」看著公孫衍一時語塞,張儀好心的沒有繼續說下去,「罷了,我知先生的意思。其實若是之前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勸說先生,對於是否一直輔佐秦國下去也有很大的疑問,只是前幾日阿萱與我說了一番話讓我感觸甚深,我覺得先生也可以聽一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