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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迷迷糊糊的時候,托尼感覺到自己鼻翼間輕微的癢意。清新的洗髮水味隨即沖入鼻腔,但他還縮在被子里,中央空調吹出來的冷風剛好適合睡眠,沒有移動的必要性。


  「托尼···」有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輕的響起,這並不足以終止他的睡眠,只是幫他過度到了半夢半醒之間。


  會是誰呢?


  托尼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飄散開去,他想到了被星空燈映照的如同銀河的酒吧,在回憶的過程中,酒吧喧鬧的聲音被屏蔽掉了,只留下晃蕩視覺,昏暗的光線,穿著各種潮牌服飾的年輕人擁擠在一起。


  托尼並不感覺那樣的場景很讓人喜悅。他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無視了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成功回憶起那個不斷為他倒酒的調酒師和他喝下肚子的威士忌。再然後···他似乎開著車去了一個地方。


  發散的思維隨著這一條線索,逐漸有了可尋的邏輯,斯塔克一把推開夢境之神的擁抱,睜開了眼睛。


  焦糖色的眼睛還不那麼適應的有光的環境,雖然全自動的窗帘貼心的遮擋了大部分夏日的陽光,但剩下朦朧的光暈,同樣不如黑夜那麼讓人放心。他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徹底醒了過來。


  宿醉未消的斯塔克揉著太陽穴,撐起了身子靠坐在床頭。


  ——夢醒之前的最後一幕是一雙黑色的眼睛,他可以確認那雙眼睛的主人並沒有用那種仇人或者崇拜者的眼神,其中傳遞的應該是思索和無可奈何···還有一個相當溫暖的擁抱。


  托尼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他需要理清思路,就像是其他每一個醉酒醒來的早晨一樣,弄明白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


  「托尼!你終於醒了!都已經中午了!」耳邊的呼吸和聲音差點讓托尼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些遲鈍的意識到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個人,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本來很正常。但當他看到面前這個金髮碧眼的尤物的時候,又有哪裡不太對。


  ——總覺得這個人的頭髮應該是黑色的。


  托尼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晃出了腦海。


  他對自己床上突然出現的女人笑了一下,趁著對方恍神的功夫,走下了床。


  身上的白襯衫已經因為睡覺而皺褶不堪。看來昨天戰況激烈,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衣服還能完整的掛在的身上,托尼挑了挑眉,摸索著扣起了紐扣。


  ——手上的手感也有不對的地方,托尼低頭確認了一下——他少了一枚扣子。


  「我們難道不應該好好談談嗎?」金髮的姑娘在床上叫著他的名字。


  其實比起這個,托尼更在意自己的紐扣去了什麼地方。他的記憶有些對不上號的片段,總感覺有什麼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過了。


  「抱歉,但你能告訴我,我們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嗎?」這句話絕對傷透了女孩的心。那個金髮姑娘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睜大了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從床上跳起來一樣。


  「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呀!昨天晚上你還是主動找我呢!」之後是證明身份似的絮絮叨叨,托尼有些汗顏的聽著,最終確認,這都是自己會說出來的話。


  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就是沒有安心的感覺···

  ----

  「諾維雅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錯啊!」店裡的一個熟客,總是喜歡坐在距離收銀台最近的的位置上。她經常是一個人下班后出現,樂趣是借用店裡的網路看看書,偶爾拉著諾維雅分享一下自己看到有趣的事情。


  「所以你要再來一塊蛋糕嗎?」諾維雅笑著發出了邀請。


  「我比較好奇你店門口的那塊玻璃怎麼了?」客人隨口問了一句,她指的是進門地方就能看到的明顯變化,甜品店貼著可愛貼紙的玻璃門碎掉了一大塊,邊緣處的木頭上也出現了一個顯眼的凹陷。


  被問到這個變故的諾維雅楞了一下,這個你同樣困擾了她一段時間了,她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早上就在這裡了。或許是送貨的人不小心···」其實和這壞掉的們一樣莫名的,是她衣服口袋裡的一枚透明紐扣。


  客人其實也並沒有過分的追求問題的答案,她還在在卡路里和美食的誘惑之間糾結了好久,最後決定堅持減肥大計。「還是算了吧。」她低頭刷了一會兒社交媒體,突然抬頭看了諾維雅一眼,傻笑了幾聲。


  之後半個小時,這位客人對著諾維雅又笑了好幾次。


  諾維雅終於忍不住問道:「是有什麼很好笑的事情嗎?」


  「啊!不是。我只是有一個我非常喜歡的作者,他在網站上寫了一篇斯塔克先生的同人文。女主角好像和你一樣,都是黑頭髮黑眼睛的,你要不要一起過來看?」


  「斯塔克先生的同人文?」雖然諾維雅詫異的反問了,但她也知道,這個姓氏能被用來作為文章素材的,大概只有昨天那個逼死強迫症的男人了!

  諾維雅罕見的猶豫了一下。在此之前的每一次,她都相當樂意和客人坐在一起看會兒故事,畢竟在經營時間之外,她自己並沒有太多的休閑方式。


  但這次,總覺得客人笑的快要流下口水了。


  那種文章,應該是寫了什麼很奇怪的東西吧···


  諾維雅站在抉擇的邊緣,好奇心最後還是戰勝了其他因素。她坐在客人邊上的椅子上,認真的看起了平板上的故事。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貼近,呼吸糾纏在一起···目光交流。女主對上了托尼深邃的眼睛,她不自覺的感覺到一陣暈眩···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甜膩的氣息···,他們親吻在了一起···』


  諾維雅小聲的念了幾句。延遲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斯塔克先生的同人文?!那位斯塔克先生?!」


  「是不是讓人看了就覺得熱血沸騰!那位先生可是紐約的黃金單身漢,他雖然有過很多的前女友,但至少沒有發生過什麼劈腿的行為,我們組了一個粉絲圈···」


  諾維雅迷茫的聽著客人灌輸這種奇怪的故事。她開始有些哭笑不得,聽著聽著,卻覺得這還是很有意思的。


  斯塔克先生在這篇文章里的設定是總喜歡找茬的霸道總裁,女主的外貌描寫和諾維雅非常相似,但她是個縱橫國際的女特工···這種離奇的設定,也虧得作者竟然義無反顧的寫了十幾章,還條理清晰的像是個冒險故事。


  「···基本就是這樣的設定了,你可以直接搜索——『那個穿著紫色衣服的人』。那個作者是個非常有名的寫手,據說本人也是個大帥哥···」


  諾維雅被灌輸了一大堆的奇怪知識。


  等客人走了,她還充滿好奇的坐在那個位置上,捧著自己的手機,讀著之後的故事進展。


  原來除了那個學術上出名的斯塔克和報紙頭條斯塔克之外,原來還可以有一個活在故事書里的斯塔克啊!


  諾維雅覺得自己簡直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男主和女主好像打起來了來著。諾維雅劃過一頁,看故事看的太開心了,她還沒有意識到,男主人公的臉,她已經自動帶入了斯塔克本人了!

  同一時間,身處紐約郊區的紫人,突然雙手離開鍵盤,對著電腦屏幕,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


  諾維雅陰沉沉的坐在甜品店裡,白天和黑夜之間總有一個鮮明的分界點。她通常會在黃昏的時候神情恍惚,接著在黑夜到來的時候徹底清醒。


  這種情況只需要重複兩天,就算是相當清晰的規律了。


  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諾維雅就在反思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看著斯塔克吃完夜宵,那個男人可沒有立刻離開的自覺,補充糖分之後,他似乎還清醒了不少,詢問諾維雅問題的時候也變得條理清晰。


  這當然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諾維雅剛剛解開了他的襯衫,還順手揩油的情況下。


  「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嗎?」


  「不用了。」諾維雅果斷的拒絕了斯塔克的邀請。她有些遺憾的看到了斯塔克的腹部,通常情況下,有肉的被稱為小肚子,而身材絕佳的,則是叫做腹肌。


  斯塔克先生還沒有發展到小肚子那一步,他的腹肌不是那種健身房裡練出來的僵硬肌肉,那種模糊的輪廓反而讓諾維雅的視線停了更長的時間。


  「我覺得我們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醉酒搭訕的人都會說這些無聊的措辭么?諾維雅側目而視,並不覺得這有任何的意義。


  「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缺少了點什麼。我應該非常習慣每天的工作和生活了,但確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好像有潛意識在提醒我,你不該這麼去做,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諾維雅沒有理會失、足、期的自我剖析,這除了幫她知道花花公子如何泡妞之外,沒有任何意義。而泡妞這件事情本身,諾維雅過去就已經見識過相當多次了。


  她決定給斯塔克另外找一個酒吧,他可以在那裡拉一個人過夜,這樣衣衫凌亂的事情就可以解釋清楚了,醉酒的人總不至於事無巨細的記得所有事情。


  如果是的話,她還有很多其他忽悠的辦法。


  「見到你之後,我覺得我們應該更早之前就已經見過了···你也許認為這很瘋狂···這可能是一見鍾情···」


  諾維雅架起還不能熬好走路的斯塔克。她真正意識到匕首的可怕之處!明明斯塔克是懷疑她太久了,以至於忘記現實之後,還對她的形象念念不忘,但這竟然硬生生的被理解成一見鍾情。


  「這很荒謬,先生!」諾維雅嘆了口氣,在一波嘲諷過去之後,諾維雅的理性還是被迫承認——斯塔克本來不至於被捲入這些事情當中去的,匕首是諾維雅和x戰警之間的烏龍,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諾維雅一時興起送過去的匕首,導致了現在的尷尬局面。


  匕首正真的殺機還隱藏在洶湧的波濤之下,斯塔克和更多的人在被迫的承受這份危險···諾維雅心裡不安,這才是她主動進入世界的原因——竭盡全力去挽回一些損失。


  「至少是和平共處!」


  托尼一直盯著諾維雅,此時他思緒還在一片模糊當中,但這不妨礙他從側面欣賞諾維雅,她卷翹的睫毛微微起伏,如同蝴蝶的翅膀,除去甜品店本身的甜膩氣味,讓這個夜晚變的有些童話風了。


  『和平共處』這句話或多或少的打動了諾維雅。


  她拖著斯塔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這個男人剛剛說出了她最希望達成的事情,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在匕首虛構外的紐約,像是從來沒有認識一樣擦肩而過。這就是諾維雅心目中最理想的狀態了。


  事實證明,在自家店門口多愁善感,總是要出事情的!

  托尼本來就是因為諾維雅的拉扯,才非常勉強的走動了幾步,當諾維雅突然站住之後,他整個人都靠在了諾維雅的身上。


  身高的差距因為靴子而被拉進了很多,但男女之間的體重差異還是存在的。托尼的重量讓諾維雅猝不及防的踉蹌了一下,但他本人毫無所覺,反而回手準備拉諾維雅一下。這個舉動再次破壞了諾維雅的平衡,她被拉進了托尼的懷裡——拉拉扯扯和彼此擁抱在動作上是非常接近的。


  「閉上眼睛。」氣氛很好,托尼順水推舟的環住了諾維雅。


  但諾維雅和他拿的並不是一個劇本。她一把推開了這份讓她彆扭的曖昧,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無論是這個溫暖的擁抱,還是那個自以為愛她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真實的諾維雅里維斯。


  沒有人會愛上諾維雅·里維斯的!

  在諾維雅略略顫抖的時候,斯塔克被推得靠在了玻璃門上,他撞掉了門上的半邊玻璃,並且因為拉著門邊的鈴鐺,而拉掉了那塊懸挂用的吊鉤。


  ——這就是所有損壞的來源了。


  諾維雅盯著門口那個明顯的凹陷。白天那位客人沒有注意到原本風鈴的存在,他們雖然疑惑,卻都還會被匕首編織的各種猜測所迷惑。


  從某種側面來說,她所經營的甜品店也是格外的多災多難。這次雖然沒有遭受到太嚴重的損害,但側面證明,托尼·斯塔克拆店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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