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周五那天,薛亦森收到了兩份快遞。
他去取的時候還覺得挺納悶的,因為他最近都沒買東西,哪來的快遞?取回來之後,到班級打開,一份是一整盒的進口零食,裡面配著一張紙條:
醫生,我已經振作起來了,感謝你罵醒我,買了零食投喂你。——粉粉兔。
他看著紙條,不由得揚眉,心情也愉悅積分。看著零食,給自己的幾個好友分了一些,就用手機照了一張相片,發給了喬歡,問:我親愛的朋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哥哥給你送過去。
喬歡:滾蛋!我比你大,叫姐姐!
喬歡:別告訴我是別的女生送你的,你來轉送給我?
薛醫生:還真是。
喬歡:不要!老娘不要!
他嘆了一口氣,從盒子里挑了幾個甜食,一樣一樣地往蘇歡澤的書桌里扔,剩下的自己留下了,準備周末的時候回家吃。
第二份快遞是幾件衣服跟褲子,這回沒有紙條,只有一張名片,寫著柏遠洲的名字。
知道是柏遠洲郵來的,他就懂了,估計是柏遠洲自己做的衣服,按照他的尺寸做,做好了送給他了。他拿起來看,果然是柏遠洲的風格,文藝小清新的畫風,白色襯衫一件,口袋處綉著栩栩如生的貓一隻。另外一件也是襯衫,淺藍色格子的,領口跟袖口有鉚釘做裝飾。
褲子也有兩條,一條米色的長褲,一條黑色的長褲,估計都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
他立即發消息給柏遠洲:衣服我收到了,十分感謝。
柏遠洲:這是我的示好,希望你越來越紅以後,也能願意跟我合作。
估計柏遠洲最近也有關注薛亦森的微博,知道薛亦森一天比一天紅,粉絲數堪比小網紅,且還在持續增加,怕薛亦森以後不跟他合作了,送來親手做的禮物作為示好工具。
薛醫生:肯定不會忘記你的。
柏遠洲:你參加比賽的那期節目我看了,去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我還可以給你修修眉。
薛醫生:你怎麼就跟我的眉毛過不去呢?
柏遠洲:因為你的五官挑不出其他毛病,修修眉之後,就錦上添花,完美無缺了。
薛醫生:你說話我太愛聽了,下次去之前找你修眉。
蘇歡澤在這個時候回了座位,剛坐下碰到了桌子,書桌里就呼呼啦啦掉出一堆零食,他俯下身撿起來,挨個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側頭看了一眼薛亦森書桌上的東西。
這個時候,薛亦森從柏遠洲送的東西里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發現是一個眼鏡盒,裡面還放著一副銀色金屬框架的復古款眼鏡。他打開后試著戴了一下,發現是沒有度數的,估計只是裝文藝范的平光鏡。
他戴了一下就取下來了,扭頭就給蘇歡澤戴上了。
蘇歡澤剛打開一包奶糖,取出一塊往嘴裡塞,突然被戴了一副眼鏡,疑惑地抬頭看他。兩個人對視的一剎那,薛亦森愣了一瞬間的神。
蘇歡澤不醜,甚至還有點小帥,只是單眼皮,眼角上揚,瞳孔也有些小,所以看起來有些凶,很不好交往的樣子。結果戴上眼鏡后,一下子就柔和了許多,加上蘇歡澤本身就有著極好的輪廓,竟然一下子變帥了。
原本放貸人的長相,一下子變成了禁|欲的類型,帥得薛亦森愣了一會神,隨後笑著說:「戴副眼鏡還挺帥的。」
蘇歡澤沒回答,只是繼續看著他,嘴裡「嘎嘣嘎嘣」地咀嚼著奶糖。
「以後就戴著吧,不然總讓人覺得你跟恐怖分子似的。」薛亦森說完,把眼鏡盒也丟給了蘇歡澤,示意眼鏡送給蘇歡澤了。
蘇歡澤拿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看了看自己,隨後就又放下了,眼鏡也沒摘,應了一聲「嗯」就繼續吃糖了。
「我說你以前過安檢,是不是都得多檢查你一會?怕你是恐怖分子?」薛亦森又湊過去問。
蘇歡澤沒回答這個問題,取出一粒糖塞進了薛亦森的嘴裡,思量了一會才說:「以後我帶你一塊出去,你可以親自看看。」
「嘁,誰跟你一塊去啊?」想了想又問,「去哪啊?」
「你想去哪就去哪,寒假的時候去個暖和的國家吧。」
「請我旅遊啊?不過不行啊,我寒假的時候參加總決賽,估計得錄幾期呢。」
「那就下次假期吧。」
薛亦森沒當回事,揚了揚眉回答:「到時候再說吧。」然後咀嚼著糖,開始寫練習冊,下課後就直接放學了,薛亦森還特意回寢室取了東西,準備回家。
這個時候蘇歡澤也回了寢室,進來之後把貓籠丟給了薛亦森:「這個周末幫我照顧一下冰棍,我家裡還沒調查清楚,而且我周末還會出去。」
「很難查?」
「嗯,家裡傭人多,用慣了的人,不好換人。」
薛亦森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同意,卻忍不住問:「你和你那個哥哥的關係怎麼樣?」
蘇歡澤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思量了一下,回答:「人前客氣。」
「人後呢?」
「幾乎沒有來往。」
「哦……」別人家的家務事,他也不好說什麼,就沒再問了。
*
冰棍的貓糧都是進口的,零食也很講究,一個月的伙食費比薛亦森都要多。不過貓糧都是從寢室帶回來的,薛亦森也沒含糊,喂的也算用心,還定時給冰棍上藥。
可是冰棍沒毛了之後,情緒總是很失落,來了他家裡也不鬧,他也就趁機看書了。
周六晚上九點鐘左右,他突然接到了蘇歡澤打來的電話,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問:「喂?有事?」
等了片刻,沒聽到任何聲音,他微微蹙眉,想著是不是蘇歡澤按錯鍵打錯電話了?
遲疑了一會,才又問了一句:「蘇歡澤?」
「想吐……」蘇歡澤的聲音這才慢吞吞地傳了出來,瓮聲瓮氣的,讓他一瞬間想起這貨喝醉之後的樣子。
「你喝酒了?」
「一點。」
「嗯,我知道你沒醉,你現在在哪呢?打電話是?」
「想……吐。」
「想吐就吐。」
「跟我回家……」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無語地掛斷電話,打給了王哥,王哥很快接通了,笑呵呵地問:「薛小哥啊,怎麼了?」
「蘇歡澤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話莫名其妙的,你們在一塊嗎?」
王哥聽了還挺淡然的,依舊是那副弔兒郎當的語氣:「哦,原來是給你打電話啊,我還當他自言自語呢。二少在酒店洗手間里,抱著馬桶溝通感情呢,廁所門被他反鎖了,我還進不去。」
「喝醉了?」
「我們二少哪能喝醉啊,他從來都不承認,就是喜歡喝點酒後抱著馬桶不鬆手,我們倆都習慣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就不知道這裡的馬桶干不幹凈,要不薛小哥你來勸勸?」
「如果我去了,他還是不開廁所門怎麼辦?」
「那我們倆可以在外面聊聊天啊,等第二天二少醒了,就又一臉嚴肅地出來了。」
「……」
「是薛小哥送我們二少的眼鏡?二少戴上就不願意摘下來了,戴了一整天了,真別說,還挺帥的。」
聽到王哥這麼說,他終於忍不住心軟了,心裡罵蘇歡澤那個大個子是個麻煩精,人則已經起身準備出去了,詢問了王哥他們的位置,就穿上了外套,走的時候還對冰棍說:「我去看看你那個傻逼主人,很快就回來。」
冰棍也不知道懂沒懂他的意思,只是「喵」了一聲。
薛亦森也是第一次進入一家高檔酒店后,就直奔洗手間,進去就看到王哥不知道從哪裡搬了一個椅子,坐在洗手間里吸煙,就跟看廁所的人似的。他又看了一眼洗手間的圍欄,發現門一直到棚頂,也難怪王哥說外面進不去。
「喲,薛小哥來了?」王哥十分悠閑地跟薛亦森打招呼,還從口袋裡取出煙盒來跟他客氣,「來一根不?」
「不,我不抽煙。」薛亦森回答,又指著廁所問,「在哪間呢?」
「一般是最裡面那個,那個門也確實是關的最久。」
他嘆了一口氣,走到廁所門口敲門,問:「蘇歡澤,你在裡面嗎?趕緊出來。」
等了一會,沒有任何聲音。
「趕緊出來,不出來踹你了啊?不然我回去虐冰棍去,你出不出來?」
「不行……」蘇歡澤終於回答了。
「那就趕緊出來。」
「樣子……丑……」
「你什麼樣我又不是沒見過,趕緊出來,不然我走了。」
等了一會,裡面傳來了沖馬桶的聲音,又過了一會,蘇歡澤才打開了廁所門,從裡面走了出來,盯著薛亦森看,表情莊嚴且肅穆,似乎是剛剛從戰場歸來的戰士,一副英雄無悔的模樣。
蘇歡澤剛出來,王哥就吹了一聲口哨,連著拍掌:「還是得薛小哥,我們終於可以走了。」
誰知,蘇歡澤剛走第一步就是一晃,還好被薛亦森立即扶住了,上下打量一番,蘇歡澤的身上並沒有臟,臉上果然戴著他送的眼鏡,醉酒後氣場弱了許多,看起來挺柔和的。
他扶著蘇歡澤出去,同時問王哥:「他怎麼還喝酒啊?是什麼聚會?」
「就是應酬,這邊的酒桌文化不就是不論敵友,優先灌酒嗎?」
「他還是學生啊。」
「你看我們二少這身高這模樣,哪點像個學生,不會被放過的,他也被灌習慣了。」王哥說著,帶著兩個人去了停車場,上了蘇歡澤的新車,這車的確寬敞不少,剛坐下,王哥就說,「讓二少在你那住一晚上吧,別去蘇家了,二少喝醉了就不願意回去,正好我跟你住在一個小區里。」
「哦……也行。」他回答了一聲,但是總覺得不對勁,於是問王哥,「王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點什麼?比如他……和我是……好朋友這件事?」
王哥聽完「撲哧」一聲樂了,然後一臉無知的模樣回答:「薛小哥你說什麼?我不懂啊?我啊,就是個司機……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