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蘑菇
溫度升高，不用再蓋兩床被保暖，寧啟言躺下后，杜程淡定的將自己的被子扔到一邊，極其自然的將寧啟言蓋著的被子拉過來一角，蓋到自己肚子上。無視寧啟言瞪圓的眼睛，閉眼，睡覺！
不過寧啟言惦記著山上的蘑菇，一晚上沒睡實，翻來覆去的，折騰的杜程也跟著沒睡好。
洞外還是漆黑一片的時候，寧啟言就爬起來，輕手輕腳的抱著幾罐八寶粥到院子里加熱。
杜程無語的把手搭在額上。
旁邊床上傳來寧曉文的輕笑。
兩張床墊離得很近，寧啟言這一晚不時的翻身，明顯鬍子和寧曉文也沒睡好。
「行了，起來吧！」鬍子在黑暗中坐起身，嘆聲中還夾著笑意。
難得見到寧啟言這般興緻勃勃，就算山上沒有蘑菇，找找野菜也好。
八寶粥熱好，連著罐子一起放到涼水裡加速散熱。但凡密封儲存時間長的食物，除了水果罐頭外，寧啟言都會燒開再放涼了吃，全當殺菌了。
吃完飯，看時間才凌晨兩點多，還有半個多小時天才會亮，四人沒什麼事，一人一把手電筒，摸黑離開院子往附近的樹林走去。
正如寧啟言所想，山林間長出的蘑菇很多，手電筒隨便一掃，樹下、枯木上整片整片的，四人也不說話，見到成片的就蹲下來採摘。
寧啟言最熟練，看一眼就知道能不能吃。寧曉文剛開始還拿出紙看了幾次，後來就能精準的下手。
杜程比寧曉文的速度慢些，等天色漸亮，也能不用一一對著紙比照。
鬍子速度最慢，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和紙上畫的不一樣，下手很猶豫。最後見另外三人裝滿幾大袋子，乾脆把身上的空口袋都給了寧啟言，專門負責把裝滿蘑菇的袋子送回山洞。
溫度開始升高，寧啟言將樹下最後一顆蘑菇摘下來裝進口袋，蹭了蹭滑到鼻尖的汗水，站起身。
連續的採摘，肩膀和后腰酸痛無比。但低頭看看腳邊再次裝滿的三個大袋子，寧啟言頓時覺得這點不適可以忽略不計。
看了眼時間，已經出來五個多小時了，山上采蘑菇的人越來越多，很難能像剛開始時遇到大片密集的蘑菇群，再加上估算一下，這麼長時間采了不少，寧啟言拎起袋子往回走。
半路上遇到過來找他的杜程。
「他們都回去了？」寧啟言問。
杜程伸手接過袋子，「曉文哥打算再裝一袋子再回去，鬍子在家看家。」
寧啟言腳步微頓。
「看家？有人去咱家的小山頭了？」
杜程點點頭，「鬍子最後一趟找我的時候說的，好像是有人要順著台階往上走，不過被王媛媛攔住了，她知道咱們都出門了，家裡沒人在，就不敢讓人上去。」
「沒人為難她吧？」畢竟就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不講理的就危險了。
杜程搖搖頭，「剛把人攔下就碰上回去送蘑菇的鬍子，具體的鬍子沒說，等回去問問。」
寧啟言聽完，不由的加快腳步。
快到家的時候迎面碰上汪洋和王媛媛正拿著空袋子往下走。
「啟言哥，杜哥，你們摘完了？」汪洋開口打招呼。
寧啟言和杜程停下腳步。
「人開始多了，找起來麻煩。你們還下去？」
汪洋嘿嘿笑了笑，「我們打算盡量多找點，吃不完也許能換東西，得多攢點家底啊！」
寧啟言失笑，又看向一邊抿嘴微笑的王媛媛。
「之前沒事吧？」
個子不高，臉上胖嘟嘟的王媛媛笑嘻嘻的搖搖頭，「就兩個大嬸，我剛攔住鬍子哥就回來了，有鬍子哥在，那倆大嬸話都沒說就走了。」
寧啟言放下心，也不耽誤汪洋他們，叮囑幾句注意安全就分開了。
再往上走，一轉彎，就看見鬍子坐在台階邊緣，背靠大樹，叼著根煙，正百無聊賴。
寧啟言詫異的看著他。
「你怎麼坐這兒了？」
鬍子收回伸直的腿，讓開台階。往一旁指指。
「看我在家，汪洋和王媛媛讓我順便幫他們也看著點，他們都下去了。」
寧啟言瞭然，那六個學生加一起也沒有鬍子有震懾力，有鬍子在，確實沒必要留人了。
「那我們先上去了。」
鬍子點點頭，等兩人走過去才想起來：「洞口讓我給擋上了，你們進出的時候注意點，別把雞鴨放出來了，特別是杜大寶那三隻，正在換毛，院子里都是蘑菇，可別粘上毛了。」
「知道了。」寧啟言應了一聲。
之前採的時候沒發現，如今站在院子門前，寧啟言有些愕然的看著幾乎佔了半院子的大口袋，打眼一看，少說也有三四十袋了，而且每一個都是滿滿當當的。
「怎麼這麼多？」寧啟言傻眼。
杜程挑挑眉，沒說話。
也不看他們采了多長時間。忽略蘑菇盲的鬍子，他們三個連著幹了五六個小時，能不多嗎？！
寧啟言回過神，嘖嘖兩聲。
「這得吃到什麼時候？！」
「拿下去可以換成信用點。」說著，杜程放下手上的袋子，挪開洞口的捲簾門，腳下還得攔著想往外鑽的三隻小東西，等寧啟言也進來后，又將洞口擋上。
寧啟言脫掉濕透的衣服，接過濕毛巾，邊擦身子邊說：「現在蘑菇正多，換著不合適，晒乾了存起來，等過段時間再換。」
杜程有些不以為意，「下一次雨就能長出來不少，總不能留到冬天吧？！」
寧啟言哼了一聲，「那也得能下雨才行。」
聞言，杜程停下動作，看向寧啟言。
「怎麼了？」寧啟言不解的問。
「再不下雨了？」
「怎麼可能？！不過三個月內是別想再下雨了！你忘了我跟你說過，地震后夏天會幹旱，之前那場雨都算是意外驚喜了，以後從六月到九月，一滴雨也見不著。」
杜程回想了一會兒，寧啟言之前確實說過，不過當時他說是和空間一起出現的記憶片段，但杜程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記憶片段再清楚，也只是片段，而寧啟言從地震前到現在，做什麼事都給他一種經驗豐富的感覺，似乎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經歷過一次。
在杜程看來，有了那些片段，也應該像是看電影一般，即使是知曉一部分事情，也是理論上知道，落到現實中，怎麼也該有些滯澀的感覺。但寧啟言明顯不是這樣。
壓下心中的猶疑，杜程狀似不經意的說：「你知道的可真清楚。」
寧啟言一挑眉。
「那時當然，我可是……」
汪汪！
杜大寶突然叫了兩聲。
虧了被它打斷，寧啟言這才發現差點說溜了嘴。
要是「重生」兩字真說了出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顧不得穿衣服，寧啟言慶幸的蹲下來，在杜大寶頭上一頓摸，就算摸了一手的毛，也不改心底的決定：加餐！爹一定給你加餐！
另一邊的杜程目光深沉的看著杜大寶。
杜大寶吐著舌頭來回看了看兩個主人，雖然被摸的很舒服，但能不能先給點吃的啊？！一覺醒來就發現家裡一個人也沒有，沒人就沒人吧，你們倒是給留點吃的啊！這都幾點了？！想餓死狗寶寶啊？！
杜程收回目光，也不看正一臉慶幸的寧啟言。
不是不好奇，但心裡的念想還沒實現，等把人吃進嘴裡，什麼小秘密都可以慢慢挖。
寧啟言不知道杜程的想法，見他沒有繼續探究，就果斷換話題。
「早上吃的早，餓沒餓？中午吃什麼？」
杜程任由他岔開話題，瞥一眼聽見「吃」字，更加搖頭擺尾的杜大寶。
「我還好，餓的是它吧！」
寧啟言看了看杜大寶，又看看腳邊曾來曾去的寧小寶和寧小貝，突然想起早上沒給它們留飯。
連忙從空間里拿出一盒貓罐頭，一盒狗罐頭。
這還是認識寧曉文之前從廢墟里翻出來的，一直在空間里放著。正好現在鬍子和寧曉文都不在，就當給三隻小東西加餐了。
打開罐頭，寧啟言就蹲在一邊看著它們吃。一旦鬍子他們回來，他好第一時間收起來。
「一會兒咱倆去打水吧。」換好衣服，杜程將水桶拎過來，和寧啟言一起看小東西們吃罐頭。
院子里那麼多蘑菇，就算準備晒成乾貨，也得洗乾淨再曬。
寧啟言點點頭。
有他在，兩人只要做做樣子就好，沒必要真的下山打水，完全可以從空間偷運井水。
只是平時有鬍子在，即便沒有汪洋他們幫忙，鬍子也不可能讓他這個體力渣下山。
今天趕巧，鬍子上午來回送了多趟的蘑菇，也累得不輕，他才有借口去打水。
等三隻小東西吃完，寧啟言把空罐頭盒子收進空間，才和杜程一人拎著兩個空桶出門。
鬍子還在樹下坐著，閉著眼睛，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但寧啟言兩人一接近，他就睜開眼。
見兩人要去打水，鬍子起身準備接過寧啟言手裡的空桶。
他對寧啟言完全不抱希望，兩個大桶打滿水能有一百多斤，他可不信寧啟言真能拎回來。
寧啟言好說歹說，才在鬍子懷疑的目光里和杜程下山。
走到山腰，找了條沒人的小路，兩人走進樹林。
這邊的草木很茂盛，因為偏僻，野草快有寧啟言大腿高，幾乎沒人會往這邊走，誰知道草叢裡有沒有蛇。
四處看看，確定沒人，寧啟言才拉著杜程進空間。
外界的溫度升高，空間相應的也比之前熱了不少，不過依舊沒超過三十度。
抓緊時間打掃完家畜的柵欄，杜程爬上屋頂，往河蟹池子里倒了一袋子東西進去。
寧啟言認不出袋子上的英文，他也好奇，要不是杜程偶爾爬上爬下，他都好忘了上面還有一池子河蟹。
「能吃了嗎？」寧啟言抬頭問。
杜程無語，看了看水裡平均還沒有二兩重的小蟹子。他該慶幸當初買的是半大的河蟹，要是蟹苗的話，如今怕是還長不到一兩。
想吃？嚼蟹殼吧！
知道還不能吃，寧啟言撇撇嘴。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把四個桶打滿水，兩人出了空間。
剛出來，溫度突然升高，呼吸都感覺帶著灼燒感。寧啟言嘆氣，以後最好減少進空間的次數，沒有對比，還感覺不出外面的難熬。
不過沒一會兒寧啟言就沒心思感嘆了，真讓鬍子猜中了，就算是從半山腰拎水上山，寧啟言也沒能堅持到家。又熱又累，汗流的多，更加速體力流失。
實在堅持不住了，還是杜程先一步回去，又和鬍子一起下來接他。
鬍子負責拎水，杜程負責背他。
寧啟言把頭垂在杜程肩上，不去管鬍子的嘲笑。
愛嘲笑就嘲笑去吧！天冷前打死他也不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