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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荒涼攝人心

  潘閔下了馬緩緩步行,抬腳跨過一片低矮的灌木,眼前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就開闊起來,河北廣闊的平原似乎與湛藍的天空緊密相連,荒涼的黃土就算有了稀稀拉拉的擠出草木點綴,依舊荒寂的讓人頭皮發麻。


  這裡沒有鳥鳴,也沒有走獸,低矮山坡下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幾隻愛啄腐肉的烏鴉,也只是稍作停留變撲了幾下翅膀飛的老遠,似乎連它們都在抗拒這個地方。


  潘閔用佩劍撥開亂草,抬眼便是看到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年輕身體仰面躺在草叢裡,一隻鋒利的箭矢穿透了他的咽喉,在最最美的年華里他的生命卻被無情的定格。


  血腥味越發的濃重,屍體身邊的強弩已經折斷,空蕩蕩的箭囊被隨意丟棄在一旁,這一切似乎都在嘲笑潘閔的無能。


  潘閔帶著幾人迅速向前前走,草叢上到處都是被踐踏的痕迹,那被武器翻過來的土地混合著草汁液或是血液顯示出一種令人噁心的顏色。


  但是相對的屍體也就更多了,昔日派出去的手下幾乎全身赤裸的躺在那兒,這些人都是曾經受了他的命令去拔掉界橋與廣宗一帶的張角暗哨。但是事與願違,不但沒有得逞反而遭遇了殺身之禍。就連他們引以為傲的猛虎吞頭甲也被眼紅的黃巾惡賊剝的一乾二淨!

  根本沒有一個生還者,潘閔記得他派出去的是十五人的團隊,但是現在全部以屍體的方式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天沒有的得到這支隊伍消息之後,潘閔就覺得不對勁,從早上開始就出了大營找這一夥失蹤的軍人,一直到了下午才找到他們,可惜已經全部罹難。


  這些都是他神弓營最精銳的那幾批人,記得出任務之前還在和他吹牛打屁,說是這次任務成功之後得到大都督的賞賜,便是要掏腰包請自己的老上司回到宛城去吃天下最好的吃食,飲最佳的衛家烈酒,玩最野的妞…


  但是現在也只能是吹牛了…潘閔帶著馬忠俯下了身子,給每一具屍體合上瞪大眼睛,他能夠感受到這些人死前的不甘心,那不願意合上的眼睛也許是想要記住這人世間最後的繁華吧。


  生命的流逝會去改變一個人,戰爭能夠使一個浪蕩子弟轉瞬成熟。就如同潘閔,就算他不是什麼浪蕩子,但是現在儼然像了一個統領。


  死亡從來沒有離他遠去,自從入了鷹狼衛做了一名僉事之後,他要面對的就是大量的屍體,大量的同伴死亡的消息,也許哪一天他也會和這些人一樣,變成冰冷的屍體。


  現在的他沒有顯露出暴躁,也沒有明顯的的悲哀,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些許的恨意,但是始終沒有表達出來。


  對著馬忠點頭之後,一群人就拔出了腰間的陌刀,合力挖出了一個大坑,將這些屍體埋在了一起。


  沒有碑文,甚至連簡陋的祭品都沒有。畢竟死在戰場上的人從來都不需要祭奠。


  遠處已經在騷動,隱隱有蹄聲傳來,這大概是黃巾的暗哨再次回來,畢竟這些鷹狼衛身上的鎧甲飾品還是很值錢的,大撈一筆之後黃巾賊寇中怎麼能沒有人心動?


  潘閔陰沉的臉色終於得到一絲緩解,因為至少現在可以發泄一些胸中的苦悶。不一會兒這群神弓營精銳便是悄然的隱沒在小山坡上。


  一股黃巾的鬼叫聲已經響起,不斷的招呼身後的同伴快速跟上,他們身上的猛虎吞頭甲那麼閃亮,手握搶劫過來的陌刀在這片荒涼的大地是那麼的耀眼。


  從他們的話語中不難聽到拿刺耳的炫耀,天公將軍是多麼的英明神武,自己是如何的勇敢,朝廷的軍隊發放了那麼多精良的裝備還是這般不堪一擊。裹在額頭的上黃巾布與那身裝備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最後都與他們猙獰的面容融為一體。


  一夥黃巾叫囂著下了馬,為首的用武器在草叢裡搗鼓了幾下,明明應該死在這裡的屍體現在卻不見一個,在抬頭望去看到那一大座墳包之後,已經預感到了不對。


  為首的黃巾渠將突然大聲警示,所有的黃巾士兵已經意識到了危機,有了反應之下就飛快的跑向自己的戰馬。


  這一次他們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慢了一步,就可能遭遇殺身之禍,在敵人的埋伏圈裡只有戰馬才是最好的逃跑工具。


  可是真的來的急嗎?晚了!

  矮坡之上突然茅草衝天,伴隨著滿天雜草出現的卻是三十幾個鐵甲漢子,他們或是拿著弓箭,或是拿著強弩,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那樣子宛如深淵裡的惡鬼!


  「咻咻咻」滿天的箭雨已經籠罩了整個區域,神弓營這次沒有吝惜任何一支箭矢,就這樣想用大面積的火力覆蓋將這群黃巾賊寇殺的一個不留!

  人死了,就算搶來的猛虎吞頭甲也抵擋不住強力而又憤怒的箭矢,大部分黃巾已經倒在了地上。馬死了,那些產自冀幽並三州的良駒似乎也成了這伙兒「惡鬼」的發泄工具,在他們看來只要跟黃巾有關的,都得死!

  潘閔已經發瘋似的沖了出去,將寶弓一把甩在了地上,手中的陌刀明晃晃,已經連續收去了還沒有死絕的黃巾。


  還有行動能力的黃巾根本不敢靠近這個凶神,甚至雙腿都在打著擺子,忘記了逃跑。


  潘閔的陌刀很輕易的斬斷了黃巾賊的脖子,順便將刀往下一劃便是將半個臂膀都砍了下來。他還是不滿足,對著已經沒有生機的黃巾屍體,狠狠剮了兩刀,直到一片綠油油的內臟翻滾出來,才泱泱罷手。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鷹狼衛的神弓營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根本不懼怕任何一隻同人數的兵馬,那些殺人無數的箭矢會告訴你什麼叫做修羅地獄!

  馬忠一刀砍斷了求饒黃巾的脖子,血竄上了半空,那邊還剩下一個頭裹著黃巾的面貌十一二歲的小孩,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恐懼,面對同年齡的馬忠幾乎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


  理所當然,他嬌小的身軀不可能擋的住馬忠充滿怒火的陌刀。


  滿地的屍體,有年輕的,有老邁的,但是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無頭。


  剛剛還沒有祭品的墳頭,已經擺滿了黃巾的首級,潘閔馬忠想用敵人的鮮血來告慰袍澤的在天之靈。


  潘閔已經笑了,整個隊伍都在笑,年紀小一些的馬忠根本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笑。


  起身的潘閔拍了拍馬忠的肩膀,緩緩菜開口說道:「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了就是死了的,只是要看你死的的值不值得。」


  夕陽終於灑在了這片廢土之上,黃土上鮮血與天上那一抹潮紅相互輝映,但是似乎怎麼照,都是照不亮被黃巾肆虐后的荒涼。


  張角的黃巾不再是弱勢群體,當冀州的官員被砍光,當世家被搗毀之後,他們的屠刀已經對準了無辜的百姓,對準了冀州大片的良田。


  這些不過是他們存放的食物,要是餓了拿著刀去切些回來吃就好。


  「僉事,這件事情我們上報嗎?」馬背上的那個嬌小的主人已經開口,他的臉色很不好,但是還有些稚嫩的臉龐與渾身的鮮血顯得很不相稱。


  「報吧。」潘閔臉色好看了一些,對著馬忠說道:「大不了就是挨大都督一頓罰了,他老人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人被別人的暗哨清理掉。」


  馬背上馬忠癟了癟嘴,不在說話。他知道就算衛大都督在怎麼懲罰,也不可能讓葉僉事的大刑招呼到自己的身上,頂多就是被公開批評。但是現在的鷹狼衛最在乎的就是臉面,誰願意被黑著臉的俞指揮當眾駁了臉面?

  一行神弓營的漢子都是低著頭,其中一個人出了名的滑溜,看了看潘閔馬脖子上的一個包袱,他知道裡面都是有一壇好酒,和一些食物。


  「僉事,小的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兄弟們大仇也報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沉悶吧。想這界橋廣宗都是被張角那個老王八蛋折騰的荒涼的沒個人影,不若僉事馬脖子上的好酒讓兄弟們晚上統統喝了,幾個大蘿蔔也算是下酒菜,盧將軍治軍嚴謹,兄弟們長時間也沒粘過酒腥了。」


  要知道平日里鷹狼衛都是獨立軍制的,袁術治軍也不給軍士喝酒,但是對於鷹狼衛卻是格外開恩,知道他們經常夜裡幹活,賞賜幾杯烈酒也算是提神。但是現在盧植做主,袁術根本也就不去提這一茬了。


  「放你狗屁!」潘閔一個暴栗扣在那個人頭上,「我這馬脖子上的酒是大都督發給我們用來療傷的,喝多你小命也就完了!那個也不是什麼大蘿蔔,是老子千里從遼東運回來的人蔘!精貴的緊!」


  衛語製作之後的酒精比衛家的烈酒還要烈,都是按照分量發給了大軍,但是不少人已經開始偷腥,介於這廣宗一帶的荒涼,衛語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您說過的,但是昨晚小的沒忍住就去劉都統哪裡偷喝了一口,心裡又怕大都督怪罪,就想著乾脆喝死拉倒。誰知道也沒死成,還忒張力氣,剛剛拉四石弓去射那些黃巾狗崽子也是拉的開,莫非這是迴光返照?」


  馬忠年紀小,被這人一說也忍不住笑了一聲,之後便是大騙人開始鬨笑。那人一見立馬就有了膽子,繼續說話。


  「大都督對俺們好俺們是知道的,這鷹狼衛做得也是風光體面,俺媳婦在妯娌之間都有吹噓的資本。


  可是這廣宗真不是人待得的地方,幾十里的地方連個像樣的田都沒有,更別說人了。盧植將軍俺也知道,是個儒將,可是俺就不明白了,盧將軍一個做學問的打仗能管個什麼勁?聽說都在廣宗滯留了一年了,照這麼下去兄弟們不知道要在這淡出個鳥的地方待到什麼時候。」


  那人一說,一群人都是點頭同意,但是他話說的正是興頭,就要繼續說話。


  「那張寶張梁將廣宗關的像個王八殼子,兄弟們滲透肯定是滲透不進去,這不只有去除暗哨了?死幾個兄弟,大傢伙兒都能諒解。只是這個暗哨總有除乾淨的一天吧?那時候兄弟們沒事幹還不得憋死?與其這樣死不如僉事您賜我一壇治病的酒的得了,喝死也算是一條好漢。」


  這話說的潘閔都為之動容,這麼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鷹狼衛為袁術的鷹犬那麼肯定是要無時無刻的去運作,盧植就這一直將大軍停在荒涼之地,整日無所事事那鷹狼衛肯定會失去了銳氣。


  但是他又想到了衛語今早給他說的話,隨即瞪了那人一眼,嗔怪道:「就你大字不認識一個王八犢子知道個什麼?大都督說了雖然會拖幾個月,但是這廣宗能拿下也不會太久,倒時候城池一破有你們整頓治安的用武之地!」


  「僉事說的可是真的?」那人一問,就連馬忠的是渴望的看著潘閔,希望得到他的回答,看來這些人在這個荒涼地方實在是待夠了。


  「閉上你的臭嘴,大都督的話還能有假?」潘閔喝了一聲,至少衛語的話他從來都不會懷疑。


  過了這段插曲,潘閔與馬忠繼續帶著三十人的隊伍在附近一帶巡行,有這兩人的參與,至少方圓五十里都不再有黃巾的暗哨。滿意之後,潘閔也是下令回營,但是這一回,又是路過了剛剛埋葬屬下的位置。


  現在的野已經深了,潘閔下馬在墳頭前立了兩個火把,大概也是想火光能夠為這些人照亮投生的路吧。


  這一次畢竟是因為他的輕敵而造成傷亡的,他嘴裡不說,但是心裡的折磨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


  馬忠嬌小的身軀在紅光下有些模糊,那三十名漢子又是變得沉默,就算剛剛打趣那人也是隱約有啜泣之聲。


  白日里可以不在意,但是天色一黑悲傷的情緒自然爬上了人的心頭。夜,終究是最容易讓人流露情緒的時間。


  潘閔看著夜空中的半點星光,他的心在顫慄,他想摒去舊的一切,想重生,想面對新的挑戰,甚至有了給自己一個新的名諱的想法…


  界橋是歷史上著名的大城,由於地勢狹長所以城牆砌的並不高,方圓百里都是空出來的狹長走廊,正因為這樣的地勢也在歷史上讓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毀於一旦,更是讓鞠義的先登死士一戰揚名。


  但是界橋無論是哪一方勢力都只當他是走廊是補給站,不可能在這裡修繕城池,更不可能在里屯軍,就連盧植都是將合計十幾萬的大軍屯在了城外,於廣宗正面紮營。


  城樓上的大大小小的豁口到處都是,黃巾肆虐更是讓這裡破敗不堪,若是硬要在夜裡給他一個形容詞,那便是兩字足矣,凄涼!

  現在的主帥盧植正與神弓營士兵抱怨的一樣,在這裡已經停滯了快要一年的時間,糧草雖然源源不斷從的關中運來,但是面對這麼大的開銷,還是遠遠不夠。


  盧植的士兵也是這樣,長時間停滯是很落士氣的一件事情,更何況沒有充足的軍糧,這哪裡還是出征前的那一隻強兵?

  記得後世有人評價過的東漢朝廷的軍隊,那羽林軍與五校兵馬絕對算的上翹楚。但是衛語現在一看,怎麼看也怎麼覺得這群人一個個都跟土鱉似的,拉里邋遢的發黑的裡衣,鬆鬆垮垮的披著鐵甲。有的鐵甲損壞了,有沒得到及時的補給,便是砍了竹子串了起來,索性當竹甲用,但是這他媽也能算是大漢天軍?

  衛語在這裡又見到了劉備關羽,這兩個都是老熟人,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與張飛桃園三結義,劉備本沒和自己對過話還好,但是關羽見到自己明顯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在還是公孫瓚給了他的一種親切的感覺,這個曾經帶領白馬義從救援過自己的人實實切切是個爽朗的漢子,雖然當時並不感冒衛語,但是常年征戰在外也沒什麼熟人,受夠了劉大耳的他,便是與衛語熟絡起來。


  盧植治軍不能喝酒,兩人相交便是喝了衛語帶來的清茶,話茬一開,衛語聽到全都是這個漢子的抱怨。


  其實也難怪,公孫瓚就是那種直來直去的人,哪裡受得了盧植所謂的等待時機?只不過礙於師傅的顏面,公孫瓚不好說明罷了。


  「哥哥我雖然比不上仲道的世家,但是對待手下還是非常慷慨的,這些北地槍男兒都是有血有肉的漢子,平時大口吃肉,大刀砍胡人慣了,哪受過這份罪啊?


  現在老師屯兵太久,糧草已經不濟,這些朝廷分派來的伙頭兵就是一些棒槌,他們做飯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一鍋煮,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野菜,發臭的肉與糙米煮一起熟了就算。關鍵是還不管飽啊,恩師下令節糧,我手下這群人只能是吃的八成飽天天叫喚個不停。這不,我那些白馬都死了好幾匹,哥哥我心疼啊。」


  戀物癖公孫瓚一說起白馬就差點涕泗橫流了,舉了舉杯子,說道:「這不開戰還好,一但開戰我們這些士兵還怎麼打?想來皇甫將軍的兵馬還在鄴城,也只能靠長亭侯的那些人馬了。」


  擦了擦嘴上的水跡,公孫瓚繼續說道:「恩師的兵法其實並不適合這裡,現在黃巾那幾個賊首就是巴不得你不進攻,他好閉門不出,巨鹿南皮那邊送來糧草肯定比關中要快吧?而且他們只需養活能打的人就好,至於裹挾來的百姓哪裡還管他們死活?」


  公孫瓚突然起身,指了指營外,「仲道你看看,這界橋廣宗一帶已經荒涼成了什麼樣子?那界橋城裡除了後勤軍人哪裡還有人家?那些黑乎乎的城牆血跡也不去清洗,滿地的死屍招來蒼蠅嗡嗡嗡的圍著人亂飛,趕又趕不走,真是令人煩不勝煩!」


  公孫瓚這麼一說,衛語只覺得渾身發麻,他絕對是有潔癖的,正如公孫在所說,他白日里看到亂糟糟的城池,亂糟糟的街市,亂糟糟的人,心裡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煩躁。


  好吧,衛語從公孫瓚的話里怎麼聽怎都是牢牢的抱怨。多說鐵漢柔情,但是鐵漢一旦抱怨起來一樣讓人受不了。


  好不容易從公孫瓚的營帳里出來,衛語便是想回去看看,走在半路上便是聽到袁術病倒的消息。


  惡劣的環境加上幾場大雨,更重要的是這裡一切總是讓人心情抑鬱,袁術四世三公嬌貴慣了,病倒也是情理之中。


  還好只是風寒,高燒雖然不退,但是在張仲景的照顧下也算是面前維持住病情,看著布條綁住頭的袁術在神智有些不清楚,不停呼喚著甘梅的名字,衛語卻是覺得需要做些什麼了。


  袁術一病,那麼袁術的大軍就是自己來擔當了,這裡的一切都說明盧植的戰術確實有問題,在衛語看來很多都需要取締,很多都需要改進。


  更何況,離歷史上盧植被劉宏召回治罪已經不遠了,現在黃巾起義已經接近尾聲階段,衛語覺得有必要去加上一把力。


  走出了袁術營帳之後,衛語抬頭望了望四周,還算靜謐,但更顯荒涼。隨後便是頭也不回的向盧植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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