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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時代進步者荀悅(荀家反骨仔二人組)

  「長亭侯請。」


  荀悅對著袁術施了一禮,便邀請袁術一行人進了荀家他所在的廂房。


  黃忠等人依舊站立一旁,衛語覺得荀悅並不是外人,與之解釋原因之後,後者也是見怪不怪。


  袁術,徐庶,衛語,荀悅,辛毗五人已經是坐了下來,幾個丫鬟上好了茶水之後便開始了談話。


  「佐治能尋得袁公這般明主,也是難得,愚兄先在此祝佐治前途似錦了。」


  「哪裡哪裡。」辛毗雖然很贊同荀悅的說法,但是也是客氣的說道。


  「仲道當日河東一別,為兄甚是想念,如今再聚定要徹夜長聊。」荀悅本來就很欣賞衛語,現在這番話也不是什麼客道話,確實是情緒使然。


  繼續與衛語,徐庶,辛毗寒暄了幾句,荀悅唯獨沒有去理會袁術,雖然嘴裡一直說袁術賢名,但是自己卻未對袁術說一字。


  衛語知道這便是所謂名士的傲氣發作了,以荀悅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幾人前來的目的,現在不與袁術談話,一來是看其態度,二來也是試探袁術。


  這般下去也是不行,衛語喝了一口茶水之後,便是將茶盞放下,緩緩說道:「仲豫兄才情自然不用多說,但我也常聞荀家人才輩出,何不像我主引薦一番呢?」


  荀悅一聽,便是思考了一會兒,「仲道謬讚了,荀家這一代出彩的無非是三若一公達,悅與這幾位從弟比起來實在是相差甚遠。」


  「仲豫自謙了。」


  乾笑了一會兒,荀悅再次開口:「公達自張角舉事以來便是不願見客,友若平時喜好遊學也是不知去向,休若則常常不在家中,於附近山上建了一座草廬,舞劍作賦以為樂。至於文若?應該是在與公達一同進修,黃巾大亂之後他便發誓要匡扶漢室。」


  果然不出所料,這荀家三若一公達全部都是難見的主,聽著荀悅對三人的描述則是可以證明之前的猜想,這幾個人目前還不想出仕。


  「也罷,見到仲豫也是一樣。」衛語聳了聳肩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實不相瞞,這次我等於主公前來,便是想起仲豫出山,輔佐主公做建立不世偉業。」


  衛語的話說的很直白,導致在場眾人都是屏住了呼吸,荀悅一聽先是一笑,之後就吹了吹杯中的熱茶,冷不丁的對著袁術看了一眼,問道:「敢問袁公何為不世偉業?」


  袁術反應也是很快,張口便來:「匡扶漢室,懲奸除惡,便是偉業!」


  「呵呵。」荀悅沒來由的笑了一句,「敢問袁公偉業成后,又應該如何治道?」


  治道一詞最早出自於孔子,意思大概就是治理國家的意思。但是袁術這個二愣子明顯沒想過霸業成后之事,被荀悅一問,只能投機道。


  「治道之事乃是仲豫你們強項,我袁公路的本事自己也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證定會讓汝等放手而為!」


  「恩。」荀悅點頭恩了一句,便收回了鋒利的眼光,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樣子。


  而一旁的衛語則是抬頭看了看的荀悅,大腦之中已經開始奮力搜索關於荀悅的歷史記載。


  荀悅好學自然不用多說,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作為荀家年輕一代的代表,著有《漢記》,但是很快便是落寞了下去,歷史上對他的描述也只是三言兩語,衛語很自然的想到他應該是後期被荀家雪藏。


  衛語多少從野史上知道一些原由,荀悅應為有些思想不符合當時的社會環境,所以才落到了如此地步,至於荀悅的思想是什麼,衛語自然無法得知。


  現在衛語只是擺著摸著石頭過河的態度,語言上小心試探荀悅,思索再三便是問道:「仲豫兄若是有何治世之道直言不諱便是,我想主公定會洗耳恭聽。」


  被衛語一說,荀悅也是看了袁術一眼,最後就嘆了口氣道:「悅非聖人,所說不過是一家之言,袁公與諸位能夠傾聽便是悅之大幸。」


  「所謂治道,無非是治理百姓,官吏,刑法,文化之道。悅便是在此拋磚引玉,這般獻醜了。」


  「夫百姓者,識字百不存一,有學識者更是少之又少。想我大漢泱泱大國,平頭百姓為多數,開啟民智已經是迫在燃眉之事!

  昔日仲尼便是開學講課,先祖亦是得益於此,聖人尚且如此,我輩何不效仿?」


  荀悅說完已經在開始觀察眾人表情,衛語更是一臉古怪的看著荀悅,他現在已經開始有些明白荀悅被荀家雪藏的原由了。


  荀悅所說的開學教化並非是想潁川書院,鹿門書院那樣的場所。也許潁川諸老與荊州龐德公也想效仿聖人做那廣開民智之事,但是在東漢這個世家門閥為主的是社會,這樣做得所受到的阻力極大的。


  很顯然無論是潁川還是鹿門書院都無法做到,迫於壓力的他們只是招收世家子弟為主,所謂的開民智不過是笑談罷了。


  世家需要壟斷文化,需用文化教育家族子嗣,從而登上朝堂掌控政治,根本不可能允許寒門子弟崛起,養虎為患。


  所以荀悅的言論難怪為世家所摒棄。


  衛語剛剛準備說一句從長計議的話,一旁的袁術已經冷著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仲豫此言大善,術之領地必然開學教化,廣開民智。」


  荀悅不可思議的看了袁術一眼,臉上已經充滿了激動,而一旁的衛語,徐庶,辛毗更是驚訝。


  他們知道自己的主公向來有些二百五,但是沒想到輕言答應這般的事情。袁術可是四世三公,這樣做下去等於是自毀根基。


  袁術對眾人做了一個不必擔憂的手勢,就對著荀悅說道:「仲豫還有他言可以一併說來。」


  「再說官吏,成王治者,必本乎真實。」荀悅按耐住激動,頓了一頓說道:「德必核其真,然後授其位;能必核其真,然後授其事;功必核其真,然後授其賞;罪必核其真,然後授其刑;行必核其真,然後貴之;言必核其真,然後信之;物必核其真,然後用之;事必核其真,然後修之。若袁公能綜上為之,必然是治下官吏清廉,百姓安居樂業。」


  衛語廢了不少功夫,將這拗口的文言文在心中翻譯了一下,便是大概了解了意思,荀悅所倡導的就是後世廣為流傳的核心價值論中的「實事求是。」


  只不過他將這一點運用在了選拔官吏之上,在他看來官員的選拔與任用、獎勵與懲罰都需要進行考察核實,這是度量萬事的依據,要在「真實」的基礎上對官員的德、能、罪、行、言進行核實准驗。


  不得不承認荀悅這樣一個東漢人有這樣的思想已經是難能可貴,雖然袁術就算按照這種方法選拔官吏,也不一定能杜絕的貪官污吏的事項,但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果然袁術臉色雖然不好,但是也是緩緩的擠出了一個字,「可。」


  衛語看著徐庶與辛毗擔憂的眼光,一時間不能理解,但是深想一下卻是恍然大悟。


  荀悅看似符合情理的選拔官吏的方式,卻蘊含了大量的玄機。要知道這些諸侯的很多官吏都是從當地得世家大族中選取的,那麼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真的能做到荀悅所說的那樣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若是世家子弟達不到這樣的標準,那麼自然會落選,那麼這些肥缺誰來填?自然是寒門子弟!


  衛語在思考的過程之中,荀悅又是開口:「政治大經,法,教而已。無論是教化與刑法都應該有個先間后繁的過程,所謂『教初必簡,然後責備。刑始必略,然後求密。』若是開始就設置繁禮等同於設必違之教;若是一開始就是重刑,必然會導致陷民於罪的後果。」


  好一個反骨仔!衛語心中已經做出了評定,要知道現在的無論是皇室還是世家大族都是以繁重的禮儀為尊,而荀悅張口閉口就是要先間后繁,你是將世家大族置於何地?


  但是衛語又不由不佩服荀悅的心思,這中方法確實是好的,先不論不論符不符合實際,但是綜上所述,荀悅簡直就是這個封建時代的進步人士。


  一邊的袁術已經開口,「仲豫此法雖好,但應該根據事實情況而定,若是剛下的城池必然要用嚴刑來制約一些不軌之徒。」


  袁術出人意料的否決了荀悅的話,但是荀悅並未生氣,只是接著說道:「袁公考慮周到,在下佩服,這也是在下最後想說的一點,度其時宜。」


  「所有的政策調令都應該考察當時的具體情況,比如說這君臣兩立!」


  君臣兩立四個字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東漢的從來都是「君為臣綱」,現在荀悅卻要說君臣兩立,這跟造反之人何異?


  「昔日桓帝以來,漢統衰落,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如今更是黃巾之亂,山賊流寇作亂不斷,殘暴生靈。而今陛下當政,廟堂朽木為官,遍地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如此之計,長亭侯官拜虎賁中郎將,又為南陽之主,不應有所作為?


  孟子有雲,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如今陛下大興買官之道,親信黨宦之輩,社稷潦倒,視肱骨之臣如草芥,長亭侯大破黃巾居功至偉,如此危難之際,愚忠又能成何事?」


  荀悅不斷的引用典故,一大番話說下來,眼神已經死死盯住了袁術。他心裡清楚,若是袁術沒有答應前面三條,他最後不說也罷。現在能夠說出這般逆反之言,他就是在賭!


  他不是荀彧,根本沒有什麼匡扶漢室的理想。後世也將荀悅的思想有所歸納,說白了他的信念在於百姓。他想跟隨的主公定然不能愚忠於現在的漢帝,只要能夠讓百姓開智,官吏清明,治下安定,他寧可舍了性命也將劉家的江山搬到,輔佐他心中的明主登上帝位。


  衛語已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真的很想私底下問一問荀悅,你丫的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慫恿人造反。


  只可惜衛語前世只是個高科技研究員,喜歡三國也只是愛好。史書就沒有讀過幾本的他,根本不知道荀悅剛剛所說的思想,都是通過他的《漢紀》表達的玲離盡致!


  而此時的袁術則是爭鋒相對的迎上了荀悅的目光,他沒有動怒,反而掛出了一絲不知名的笑容。


  袁家與楊家雖然不對路,但是卻不約而同的在做著一件同樣的事,那便是架空漢家皇帝的權利。施行從下而上戰略的袁家出了他袁術,他袁術打骨子裡就是看不起劉宏,更別說愚忠!

  「善!」


  這個字有力的從袁術嘴中吐出,荀悅一顆心總算是塵埃落定。


  當他準備起身認主之時,一個身影已經飛快的跑了過來,將隨身的寶劍丟在了案幾之上便是撲通一聲單膝跪了下去。


  「潁川荀衍望主公收留,願為主公鞍前馬後!」


  這是一個白袍青年,披頭散髮,頗有衣服狂士劍客的模樣,看這個樣子明顯是在一旁偷聽很久了的。


  荀悅一臉震驚的看著瘋瘋癲癲的荀衍,只能無奈說道:「啟稟主公,這位是我的從弟荀衍,字休若。」


  袁術還有些被這突然而來的幸福弄得摸不著頭腦,只有衛語在一旁小聲腹譏。


  「尼瑪,這荀家的反骨仔真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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