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謂仙人
「要動衛仲道,絕對不行!」
潁川一處矮屋之中,兩人同時拍桌,對著圍著的一眾人,異口同聲的大聲喝道。
劉良此時已經是怒不可遏,看著自己圈內一群好友,就差要擼起袖子上來拚命。
作為一個相師,當他看到蔡昭姬面相有變之後,立馬啟程來到了潁川,若不是衛仲道正在皇甫嵩軍中,他恨不得衝過去當面給衛仲道相一相面相。
其實面相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玄之又玄,信者居多,不信者也不再少數。劉良的相術傳與家學,對於相術的痴迷他絕對不允許這群人動改變蔡文姬面相的衛仲道一根汗毛。
另一邊的紫虛上人亦是如此,這位曾在演義中預知了龐統身死,諸葛亮入川的「仙人」確實是有些本事,「左龍右鳳,飛入西川。雛鳳墜地,卧龍升天。一得一失,天數當然。見機而作,勿喪九泉。」的詩句不可謂不精彩,他通過自己的手段知道了衛仲道的能力,他也十分想看看衛仲道到底還能有些什麼成就,便是與劉良一樣嚴厲阻止了這群人的動機。
「可是這個衛仲道已經改了天數,那袁公路本就一個酒囊飯袋,現在卻因此子一飛衝天,如此逆天改命怎能容他!」
于吉一臉義正言辭,有些半白的鬍鬚被他大幅度的話語弄得左右搖曳,看上去卻是有幾番仙人的模樣。
于吉這麼一說,場面立即沉默下來,眾人都沒有說話,只剩下自己與劉良紫虛兩人怒目相對。
「其實倒是可以折中。」
左慈說話的過程之中,已經以不可思議的動作起身,若是常人看去就像是平地飛升一般。
「衛仲道此子,老道也是看好,上其師(于吉的尊稱)所謂的逆天改命不過是將那袁公路的命數改了罷了,真要對症下藥,不若拿那袁公路開刀,也好警示衛仲道。」
左慈在這群「仙人」的圈子裡地位僅次與南華,現在南華不在此處,他的話自然有些分量。
劉良一聽左慈將目標引向了袁術,便是不再發表意見,畢竟他們看好的是衛語,袁術在他的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誰願意去管他的死活?
倒是一旁的紫虛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我看元放的方法不錯,除去袁術此計可行。」
一身白衣手持長劍,一看便是一劍術大師,王越向來與左慈教好,此時定然是要幫著左慈說話。
王越一帶頭,屋中的數十人已經紛紛附議,與世家之間又世家之間的規則一樣,「仙人」的圈子自然也有他們的規則。于吉若是想在這個仙人的圈子裡生存,必然要仰仗在場諸位的支持,大勢所趨之下他也不得不屈服。
「哼。」于吉冷哼一聲,便是一甩衣袖,也沒有給在場諸人留下一個準信,扭頭就是離去。
坐在首席的左慈看到這一幕便是搖了搖頭,說道:「上其師是個倔脾氣,門生也是極其之多,若是他執意要殺衛仲道,必然是智計百出,所以元放在此還請諸位仙友多多幫襯衛仲道此子。」
看著眾人應了一聲,左慈便是揮了揮手,一場仙人的聚會就此結束。
三國之中,童淵的「槍」與王越的「劍」齊名,但是童淵與王越不同,一直散漫的他從來不像王越那般追名逐利,左右逢源。甚至要不是他師弟李彥的一再邀請,他甚至都不想參加這次所謂的「仙人」大會。
潁川的黃巾終究是平定了,在袁術的提議下,皇甫嵩也在極力的恢復當地的秩序。在此之際,衛語招募的那群走商在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戰後重建幾乎都被他們包攬,商人獨特的眼光自然發現了其中有利可圖。
指望劉宏那樣貪財皇帝掏腰包去修戰後的豫州基本上是不可能,所以皇甫嵩也是做主,讓這群走商在衛語的主持下重建潁川。
商人也是出財出力,這不,已經有幾家不錯的酒肆在潁川修了起來,現在的童淵正和自己的師弟李彥對面而坐,兩人要了一壇衛家的烈酒,便是痛飲起來。
「師兄看今日之事如何?」李彥對於這個大師兄比較信服的,他知道別看已經過了知天命年齡的童淵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心裡卻是比誰都明白事兒。
童淵瞪了自己師弟一眼,只是繼續喝酒。他這個師弟武藝不錯,同為玉真子門下,李彥的戟法幾乎不在自己的槍法之下。
見童淵不願說話,李彥苦笑著喝了一杯酒,有些像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天左仙翁的說法算是比較折中的,而且他那一手起身的動作簡直是神乎其神…」
「狗屁的仙翁!」李彥的話還沒有說完,童淵便是爆著粗口打斷。
「不過是他的輕身功夫更加精進了罷了,子昌(李彥的字)你學的都是硬派功夫自然不懂得其中的精妙。」
李彥笑了一句,他的激將法已經達成,已經迫不及待等著自己的師兄發表高談闊論。
只見童淵一把將酒罈重重的放在了案幾之上,那案幾因為力大已經有了裂縫,如此重力之下酒罈確實完好無損。
周圍的人已經望向了這裡,但是在童淵的怒目之下,又戰戰兢兢將目光回到了自己的酒桌,繼續有吃有笑。
「那個于吉與南華就是個老王八蛋!」
童淵頗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接著開口對李彥說道:「你以為南華那老混蛋有那麼好心將自己半生的心血《太平經》交給張角?」
童淵冷笑了一聲,「他不過是看中了張角在冀州的威望罷了,道家需要傳承,他需要傳教,他能找上張角不過就是要找一個在世間的代言人罷了。
無論這黃巾起義成功與否,南華的教義都得到了傳散,太平教義在平頭百姓之中地位已經不容驅散,加上幾個老道耍上一手把戲,便是讓這群百姓服服帖帖。可憐的張角被人充當了大頭,還渾然不知,倒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們道家的手段,你子昌恐難道還不熟悉么?」
李彥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早年在并州的時候他差點就著了幾個老道的糊弄做了道士,要不是童淵及時出現,恐怕他現在便是南華的坐下弟子了。
「于吉與南華本來就是一個道家派系,而且關係還頗為較好。現在衛家小子橫空出世,輔佐袁公路一路將黃巾打的服服帖帖,他于吉怎麼能夠不急?所謂的逆天改命,不過就是這群人的借口罷了!」
「恩?師兄剛才不是說,張角只是南華的棋子,道義撒下去便可,成功與否都與他無關了,現在怎麼黃巾兵敗,于吉就急了呢?」
「你是真蠢還是假傻?」童淵罵起師弟來毫不留情,「現在黃巾起義不過才數月,兩處大軍已經被蕩平,照這個趨勢下去,要不了多久汝南陳國一帶的彭脫也少不了敗亡的命運。倒時候黃巾大軍南北齊攻關中的形勢就會打破,張角那隻河北力量便是獨木難支!
還不夠亂啊,只要給張角幾年的時間,黃巾變會佔據中原大量城池,所到之處,道家教義皆是強制性的傳散,只能說現在這個局面南華與于吉還不滿足,所以必然想除去衛家小子與袁公路以為後快!」
李彥明顯沒有童淵老道,要不然幾年前也不會差點被騙去做了道士,現在聽了童淵的話,頓時明白了那些仙人之中的齷齪。
「左元放雖然為道家傳承,但是與南華于吉並不是一支,而且衛家小子的精鹽,烈酒都是有利可圖的,他們那麼大的山門自然要靠錢糧養活,若是能攀上衛家小子,活脫脫就是一個搖錢樹!」
童淵再次大口灌了一碗酒,「劉良紫虛護住衛家小子也許真性情,但是左元放他們保護衛家小子便是別有目的,在他們看來袁術一死,衛仲道便是無主,少了袁家四世三公的庇護,自然方便控制那衛仲道為他們生財。所謂的折中策略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心,藉助于吉的力量除去袁公路,同時也不開罪于吉南華一脈,簡直就是佔盡了好處!」
童淵說的憤憤不平,便又與李彥對飲了幾杯,「我這幾日便是就在潁川,若是于吉出手,我必然要阻攔,我倒是要看看他于吉有幾分能耐!」
「師兄是打算與于吉南華為敵嗎?」李彥聽童淵這麼一說便是緊張起來,自己與童淵都是散修,對上了樹大根深的南華與于吉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
「為敵又如何?他于吉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
童淵叫嚷了一句,便是示意李彥靠近,小聲說道:「世家喜歡押注天下豪傑,我童淵何嘗壓不得。紫虛昨天偷偷告訴我袁術有王霸之相,衛仲道更是王佐之才。子龍最近才下山回了常山老家,我準備修書一封讓他前來投了袁術,也好在這亂世立下幾番功績!」
童淵說完已經退了座位,留下李彥還是一臉蒙蔽,要知道紫虛在這一群人是非常有地位的,他能預知生死貴賤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他有過人的推斷能力已經十分靈敏的聽覺。
李彥曾經有幸見過紫虛的能力,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在方圓幾裡外聽到別人屋中的談話。
震驚中的李彥已經回過了神,他瞬間覺得童淵的押寶十分有道理,紫虛定是無意中聽到了袁術的未來規劃才能做出這樣的推斷的。
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搜索,他在山陽的老家似乎有個一很不錯的後輩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