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鍾繇
歷史就像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明明本身就有幾分姿色,卻按照別人的喜好被打扮的頗具特色。
歷史也像一對被胸罩緊緊束縛的***被迫擠出各式各樣的形狀與溝溝渠渠,幾根帶子就可以將其歸攏任意的位置與高度。
總之你可以放任歷史發展,也可以推波助瀾,但無論如何你也休想阻止他的腳步。
時光荏苒,逝者如斯。
今天袁術在府上迎來了特別的客人,雖然此人常常在洛陽活動,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到袁術的府中。
此時的袁術顯得非常有禮節,對此人行了行禮便道:「河東洛陽一千三百餘里(一里四百一十六米),蔡公此番一路車馬勞頓,本應好生休息,卻被術一直叨擾,實在慚愧慚愧。」
河東大勢已定之後,蔡邕便帶著蔡文姬回來洛陽,顧雍因為衛仲道的關係便是留在的安邑。
蔡邕聽了袁術的話,也是慈祥的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卷錦帛說道:「這是仲道讓老夫帶給公路的書信,仲道萬番叮囑讓老夫好生保管,看來一定是重要之物。」
袁術雙手接回了錦帛,將其往袖中一收,便是笑著問道:「術斗膽一問蔡公,不知我那文姬世妹與仲道婚事何時能夠定下?」
「你到是著急!」蔡邕笑罵著瞪了一眼袁術,「文姬與仲道現在也算得上是兩情相悅,只不過現在為時尚早,你也知道老夫還要處理貞姬與羊家的事情。」
袁術點了點頭,蔡貞姬被羊衜那個衰人拐走已經是洛陽皆知,雖然蔡邕已經決定送些嫁妝給那羊家來保全蔡貞姬的名聲,但估計也是此番回洛陽之後才能有動作。
看著袁術思考的樣子,蔡邕也是理解,對於自己未來女婿想要投奔之人他也是非常的善待,「公路還有何事,可以一併說來。」
袁術訕訕一笑,「術多聞蔡公書法天下一絕,不知可否有幸拿到幾份真跡,也讓術可以放在家**奉,參照學習。」
「公路喜歡是假,送那鍾元常恐怕是真吧!」蔡邕擺出了一副瞭然的樣子繼續說道:「也罷,我回洛陽之前,仲道也與我說過,鍾元常老夫自然也是省得的,此子大才,想要結交也是未嘗不可。等會便是派人來我府上取吧。」
「多謝蔡公成全。」袁術一躬將身子彎到了底,就像蔡邕因為衛仲道的原因照顧他一樣,他又何嘗不是因為衛仲道對蔡邕尊敬有佳。
鍾繇是衛仲道點名的大才,對於衛仲道看法言聽計從的他恨不得老早就是將鍾繇招募的麾下,但是幾次去拜訪也是鎩羽而歸,感情人家鍾繇分明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任你磨破嘴皮就是不願意搭理你。
在經過幾次詢問之後,袁術也終於知道鍾繇此人平生獨愛書法,書法中又是以蔡邕為佳,所以在蔡邕答應此事之後,袁術不免鄭重的給蔡邕行了大禮。
一番噓寒問暖之後,蔡邕也是告辭回府,讓人跟隨蔡邕去他府上取書法樣本,趁著這個時間,袁術便將衛語的書信取出一觀。
「黃巾必反,公路可以唐周馬,元義為晉身之道,警示朝廷。此事具體事宜公路皆可問計與鍾繇,此人大才,必有一番見解。
公路切莫要忘了南陽,洛陽不久將會進入多事之秋,應早早跳出泥潭,尋得安身立命之所。
待語處理完河東事務,必然是舉族來投。」
袁術看完之後便是心情大好,太平教的事情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聽了衛仲道的想法,他已經決定跟自己父親商議調任南陽的事情,最後看到衛語不久來投之後,更是心花怒放。
從蔡邕家取書法真跡的人已經回來了,袁術便命人將其裝裱好,帶著閻象俞涉就是往鍾家走去。
鍾繇是潁川長社人,早年被舉為孝廉,出任過尚書郎,因為一場重病便是離職。現在鍾繇已經病癒復出,朝廷便給他安排了黃門令一職位。
要說到鍾繇,此人可謂是一個極端,只要他喜歡的事情便是要極力去追捧,這一點從他喜歡蔡邕的書法就能看出。
作為一個歷史上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其政治能力也是頗為被看好的,原時空里在曹老闆麾下幫助荀彧料理政治的他處理事情起來也是遊刃有餘,而且這人還有一個了不得的兒子,鍾會。
但是鍾繇在洛陽卻是個孤家寡人,因為其行事孤僻並沒有什麼朋友,門前拜訪之人也是少之又少,好在最近有了個四世三公的袁術時常登門,讓鍾府有了一些生氣。
此時的鐘繇跪坐在案幾之前,二十七八的他樣貌十分英俊,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象棋,兩條劍眉已經是皺的老高。
但再往他對面望去,卻並么有那與之對弈的對手,只見鍾繇在黑方執子之後,便是起身走到紅方一側,開始了苦思冥想。
「老爺…」
一個童子叫喚了一聲,見鍾繇並且回答,便是無奈搖了搖頭,想要走近些去叫鍾繇。
「老爺——老爺!」
鍾繇的思緒被打斷,有些微怒的問道:「你有何事?」
「袁家的袁術又來登門造訪,不知道老爺見是不見?」
「袁公路?」鍾繇開始思考起來,自己在洛陽一向低調,也是將一生才華隱在了背後,按照道理來說根本不會有人能注意他這個小小的黃門令,但是這個袁術已經三番五次起來造訪,前幾次被自己婉拒之後,沒想到今日還是前來。
「你去帶他進來吧…將茶水泡好莫要怠慢了他。」
童子應聲下去,而鍾繇又是將思緒回到了棋盤之上,開始搏殺。
袁術再次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這已經是他喝得第四杯了,一旁的童子見狀再次給他滿上,他便雙手捧著茶杯,看著那還在擺弄棋子的鐘繇。
閻象還好,只是自顧自的坐在袁術旁邊,而一旁的俞涉已經有些怒了,自己等人來了已經有了一炷香的時間,茶水都喝了幾碗,你作為主人既然不管不問,不知道是何道理。
袁術對著欲要發作的俞涉搖了搖頭,便是起身來到了鍾繇面前,只見鍾繇此時執黑子,袁術便拿起了紅子的馬向前飛了一步。
鍾繇抬起頭來,也沒有因為袁術擅自入局而感到憤怒,不得不說袁術這個河馬回頭走的非常之好,就索性開始想了計策前去應對。
袁術的象棋可是跟著衛仲道後面學了好長時間的,而鍾繇不過是半路出家,幾番下來,便被逼入了死地。
「好好好,沒想到公路兄也是精通棋藝,鍾繇佩服。」
鍾繇走到了主位,絲毫不顧茶水已經涼了,端起杯子泯了一口便道:「繇一時起興怠慢了公路兄,還望見諒。」
「哪裡哪裡,我常聽聞元常兄愛好書法,幾日不見怎的有迷上了象棋此物?」
鍾繇一聽便大笑一聲,「此棋甚妙,繇雖然接觸不久,但卻覺得不失書法之樂趣。」
袁術一聽心裡更有底了,感情這位老爺現在又迷上了象棋,那象棋可是衛語改良的,而衛語不久后便就是自己的心腹愛將。
「自然如此,術此次冒昧來訪有一物相贈,希望元常兄滿意。」
袁術拍了拍手,早就在門口凍的發抖的家奴便快步走入了廳內,將七八卷書簡呈道了鍾繇面前。
看著鍾繇看著書簡的表情,袁術微笑說道:「此乃蔡公親筆,蔡公聞元常兄愛其書法,便讓術轉而贈之,不知可否讓元常兄滿意?」
鍾繇沒有說話,只是越看越喜歡,他知道蔡邕轉送是假,袁術討要來送於自己才是真,過了好久才對著一旁的袁術說道:「真乃蔡公親筆,公路兄有心了,不知道公路兄來此有何事?」
其實鍾繇早就知道袁術對自己的招攬之心,現在用了蔡邕的書法來做籌碼就是想一次性將自己招入麾下。
但是回給袁術的只是問其何事,這顯然沒有歸附的意思,更像是一場交易,你給我書法,我給你出一次計謀。
袁術哪裡還不懂得鍾繇的意思,此時的他也不急於求成,這次送蔡邕的書法無非是與鍾繇交好,比起之前的婉拒到現在已經願意為自己出謀劃策,這已經算的上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元常足智多謀,那麼術便是直言了,今日里洛陽來了兩人,一人名曰唐周,一人名曰馬,元義…」
袁術緩緩道來,鍾繇便是聽的入神,但是聽到袁術向自己問道如何使得兩名太平教眾露出造訪的意圖之時,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聽完袁術滔滔不絕的話語,鍾繇笑著問了袁術一句,「繇不過一小小黃門令,才疏學淺當不得足智多謀一說,只是繇心中有疑問,公路兄為何這般自信繇能解決此事呢?」
袁術一聽也是笑臉相迎,「元常可聽過河東衛仲道?此人乃是在下的謀主,元常高才便是仲道的推薦!」
看著袁術一臉驕傲的樣子,鍾繇也是大吃一驚,衛語的名頭這半年來可謂是響徹了中原大地,他是極喜歡衛語的詩句的,就算此時迷上的象棋也是衛語的得意之作,沒想到此人已經給袁術當上了謀主。
鍾繇不由的將袁術在心中的地位提高了幾分,袁術就算最近施粥放糧極有名聲,但在他心中並不是明主,但是如今「獨佔八斗」的衛語卻是早早選擇了他,所以鍾繇的意識便開始了一絲動搖。
袁術將鍾繇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十分欣賞鍾繇此時的驚訝,他大肆旗鼓的說衛仲道為自己謀主,就是想要達到這種效果。
嘆了口氣,知道已經輸掉一局的鐘繇緩緩開口,「衛少君大名繇自然之道,能得衛少君如此稱讚,繇也算是三生有幸。
不過繇還有一問,不知道公路憑什麼確認太平教徒會謀反?若是兩人並無謀反之心,你我做的一切不就是鏡花水月?」
袁術已經跪坐了回去,晃了晃茶水便是說道:「因為仲道說過黃巾必反!那麼我袁術便相信,黃巾必反!」
鍾繇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主角的袁術這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看著眼前自信的袁術他久久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