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滲透成篩子（完）
吳維突然蹲到蘇靈瑤沙發座前，整個上半身用一種前傾的動作靠近蘇靈瑤的身體，以一種仰視的角度緊緊盯著蘇靈瑤的眼鏡片。這種距離在一般的人際交往中顯得非常沒有禮貌，可是他此刻做起來卻顯得十分自然，彷彿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表現的不太合適。
「神秘人，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不是我這裡已經基本淪陷？你說可以找的人很多……」
吳維的聲音非常非常小，小到就連挨著蘇靈瑤的蘇爸聽得都不十分清楚，只能將自己也不停的挨過去，這才勉強聽完吳維的話。
蘇靈瑤聞言居然也學著吳維的樣子伏低了身子，隱在口罩後面的臉幾乎都要和吳維的老臉貼到一起，等到最湊到吳維耳朵邊上，這才帶著一絲什麼的語氣回答他。
「吳委員，如果我和你說你這個地方超過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經被控制，你會不會不信？」
吳維差點沒被這話給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三分之二的人被控制？！這是什麼概念？！怎麼可能！這裡連同委員會十名委員加上元首和工作人員，就是在樓上的會議室中都有二十人！外部各個部門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跟我說超過三分之二，那豈不就是五六十人的意思？！這讓他怎麼信？如果這事是真的，那代表著什麼神秘人你懂嗎？！
他在心裡翻江倒海，可是這些念頭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覺得自己的頭腦都是發脹的。
蘇爸在一邊聽得不是很清楚，勉強只聽到了「三分之二」四個字，可是一看吳老頭的樣子，也就猜出他們說的可能就是被控制的人數。見到吳老頭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下來，把人給扶住嘍，免得他真受了刺激把屁股撴了，老年人骨質疏鬆，尾椎骨骨折那就得往死里疼了。
「老吳你先別著急，神秘人一定會有辦法。你到沙發上坐一坐，緩一緩，老胳膊老腿的這時候可彆氣暈氣死過去，你要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可再找誰去呀。」
吳維本來氣已經喘勻，腦子也從一瞬間的打幾下恢復過來，可一聽蘇爸的話，差點沒再氣暈過去。
「滾！小兔崽子！從來都不盼著我點兒好的呢！」他順著蘇爸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坐到沙發上，可嘴上沒饒蘇爸。
蘇爸一勾嘴角，根本不在意吳維老頭的話，接著又坐到蘇靈瑤另一頭，「偷偷摸摸的，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既然你管了，這事兒可得管到底。剛才你說一……那個誰就是獸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先解決了他是吧？那二呢？」
蘇爸一呀二呀的一通說，在場的三個人卻全聽得懂。
「二沒事，二完全正常。你還記得那頭虎塞本來想讓你把一勾過去嗎？現在知道他是獸奴，我想你應該好好注意一下這個問題。」蘇靈瑤提醒了蘇爸一句，讓蘇爸內心一凜。
「先別說這些了，那事不是沒發生嘛。我們接下去就直接去會議室，你有辦法讓一恢復的吧？我這就帶你去，進了那裡之後你只管照你的辦法來，其餘有我呢！這國家誰出事一都不能出事，你明白嗎？」吳維在一邊著急忙慌打斷蘇靈瑤和蘇爸有點飄遠的思路，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蘇靈瑤又轉頭看吳老頭，「你這是等於全權委託我信任我了？一開始你不還要求證嘛。」
「這不就在求證嘛！我算看出來了，如果這事有問題你們還能這麼積極？我又不傻。怎麼樣，我們走吧，你倆跟著我就行。」吳維更加著急忙慌的解釋，說完就站了起來，一副立馬出發的樣子。
他顯然忘記了蘇靈瑤剛才睜開眼睛以後有些吃不消的情況，可親爹蘇爸一直都記著呢，偏偏此刻還真形勢嚴峻，再心疼也只能忍著。
他扶著蘇靈瑤的胳膊，輕輕問她：「怎麼樣，你還吃得消嘛？」
蘇靈瑤感受到蘇爸的關懷，心裡一陣暖和，微微搖頭，「沒事，我的恢復力還算可以。」
這可不是她託大，神識消耗是大了些，可是說話這點時間靈氣就已經沖入大腦稍稍運行了幾周天，無法用神識跟那天空間凹洞似的來一場大戰，基本的使用還是可以。她要是不需要這個時間恢復一下的話，只怕就連這點說話時間都不需要，直接就領著兩人去會議室了。
「好，那我們走。」蘇爸終於說出了出發的話，然後看了剛才經蘇爸提醒才想起神秘人有些虛弱的樣子，站在那裡有點兒尷尬的吳維一眼。
戰委會十位委員在這棟大樓里還算是自由的，他們擁有絕對命令權，甚至就連兩位國家元首在這裡也無法與他們相比。這是對他們職權的一種尊重，雖然後續也有反監督條例，可此刻吳維帶著蘇靈瑤這樣的「異類」，態度強硬一些的話，也能順利進入會議室，接觸到兩位元首。
他也是這樣做的。其中小王也幫了些忙，畢竟他和基層的人員更熟悉，當安保人員試圖勸阻吳維時，他就會站出來阻止一番。就這樣，三人通過安檢進入了會議室里。蘇爸的槍再一次被收繳，蘇靈瑤的匕首也沒能逃過。
蘇靈瑤之前的神識早就把會議室感知了個徹底，進入以後，面對其中的布置以及面對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沒有特別大的反應，而是跟著吳維和蘇爸朝著主席台平靜而堅定的走去。
此時時間都快要來到清晨時分，牆上掛著的大鐘顯示凌晨4：53分，大家需要討論和解決的問題再多再難，這個時候體力也已經到達極限，即便是每天覺已經很少的這撥老頭。
這個時候正是一些工作人員為眾人添了新茶水，擺上些填肚子吃食，休息一下的時刻。他們的突然出現很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中戰委會委員長李達剛更是上心，只因為吳維離開的時候是對他報備的。這細細算算時間，這人都離開快一個小時了，這會兒再回來，他自然對此事好奇。
他沖著吳維的方向就招了招手。吳維和蘇爸以及蘇靈瑤正要去主席台呢，李達剛這一招呼，正好給了他們理由，三人三步並作兩步就「沖」了過去。
「老吳，老吳你這老傢伙跑哪兒去了剛才！剛討論的事情找你就找不著。什麼事兒去了這麼久？！」李達剛在吳維到他面前的時候，抬眼看了看蘇爸和蘇靈瑤，一把拽住吳維的胳膊就問，眼中滿是話中有話的意思。
吳維也用另一隻手蓋住李達剛的，卻輕輕歪過頭先去看蘇靈瑤，只見蘇靈瑤搖了搖頭，才鬆了口氣明白委員長也沒被控制，才敢正常和他說話。
「特應局的青雲跑來和我報備重要情況，他那部門剛剛受到一次重創，你說身為直繫上級部門，我能不去了解了解情況？！這位是在這次事件里援手的神秘人，就是那位很有本事的，咱們還調查過的神秘人。要沒有她，特應局此刻就已經淪陷！」
哎呦，這情況著實還挺嚴重的，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沒人彙報？！還勞動一個局長親自跑來這裡說，難道部門裡那些原本就是設置好的部門都垮了不成？！這其中看來是還有事啊！
李達剛不愧是能肩負起要害部門最高領導職位的人物，只從吳維這隻言片語里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進而推斷出一定的情勢。可不就是他們部門裡出問題了嘛，還是出了大問題！
他想到這裡就皺眉掃了三人一眼，即便知道了蘇靈瑤的身份也沒表現的如吳維那樣情緒激動，反而向吳維問清楚了特應局的情況，再招蘇爸過來詢問。
李達剛對蘇靈瑤表現如此明顯的不信任蘇爸怎麼會看不出來，可是急在心裡也只能一步一步來，神秘人的功勞那是層級越低影響才越大，對於高層考慮得更多的反倒是來歷。
「說吧，除了彙報這些你們還要做什麼，事情即已經解決，青雲還跑來會議室，情況肯定比特應局更糟糕吧。」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不用多費口舌，尤其李達剛在年輕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地下工作，那腦迴路就更不是別人能比的了。也是蘇爸他們運氣好，碰上這麼個接受度高有冷靜的頂頭上司，要不然換成保守一些的，費盡口舌指不定還得被抓起來。
可出乎他們三人意料的，本來站在不遠處等待他們互相了解情況的蘇靈瑤卻突然也挨上來，親自對李達剛說道：「我知道這位委員長對我存有戒備，但請你小心的觀察一下你三點方向那位同事，注意他左手的動作。」
李達剛被蘇靈瑤突如其來的行動稍驚了一下，卻下意識朝自己的右手邊去看。坐在距離他兩個座位遠的另一名委員正低頭吃著東西，面前還放著一份A4列印紙，紙上全是今晚內容的記錄。蘇靈瑤所說的那隻左手此刻擱在紙上，正在用很輕微的頻率顫抖。
李達剛一下子就被那種頻率給吸引住了。他身為這些委員中的一員，對他們當然熟悉，平時雖然不全都在這棟大樓里工作上班吧，大部分時間還是能遇得到的。他看了看這位委員，心想也沒見過這人有這種習慣性動作啊，也沒聽說過他有什麼問題，怎麼左手就忽然抖起來了呢。
「本來我還想讓你們慢慢聊，一步一步知道這裡的情況最好。可是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所有的獸奴都開始以這種頻率抖動。你們仔細觀察一下，這些獸奴抖動的部位都不相同，但無一例外全在以一種同樣的頻率發抖。我想，過不了多久，這裡一定要發生一些早就預謀好的大事。」
蘇靈瑤不等李達剛搞清楚，語氣有點急促的就把這會議室里看上去正常，實則開始產生變化的地方給三個人捅破。隨著他們對蘇靈瑤這種內容的觀察，果然發現其中十幾個人在不同程度不同部位微微顫抖，而且……頻率真的是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李達剛終於發現問題的嚴重，卻把注意力放到那些沒有顫抖的人身上去，「其他人呢，沒有發抖的人又代表什麼。」
「老李，發抖的人就是我們以前干過的獸奴，沒有發抖的就是正常人。這問題我過後再和你彙報，你現在能不能先把二號元首叫過來，他不是獸奴，咱們需要先把他保護起來。」面對這樣的情況，吳維強壓心頭的震撼，努力保持冷靜對李達剛說出他和蘇爸他們討論的計劃。
「不，把一號和二號一起叫來。」蘇靈瑤在旁邊糾正。
她的話提醒了蘇爸，「對，神秘人有辦法恢復獸奴被控制的狀態，但不能同時顧忌太多人。光保護二號還不夠，一號也得保。把兩人同時叫來才行。」
這對於吳維和李達剛來說，已經把意思說得很明顯了。兩位元首都在戰委會，哪一個出問題戰委會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並且哪一位出了事這國家都得群龍無首，所以即便神秘人不能恢復獸奴的啥情況，也不能放棄其中的任何一位。
李達剛心裡充滿疑惑，但卻果斷對其他人點頭，離開椅子站起身來，就跑到一號和二號那邊，利用特應局的借口，把兩人帶到更加偏僻的角落。與此同時，朝著蘇靈瑤他們一招手，三人就也靠了上去。
「等會兒上去你們負責把二號堵住就行，一號由我，只需要擋在我面前，不驚動這裡另外三個正常人就行。等我把一號搞定，你們再去帶那三個正常的，我們先撤出這棟大樓，我再想辦法。而且行動越快越好。」
趁著走過去的機會，蘇靈瑤語速極快朝蘇爸和吳維交待清楚她的計劃，等他倆點頭示意明白，就來到李達剛那裡。蘇爸和吳維迅速一左一右夾住二號元首，與此同時，蘇靈瑤將一號的兩手一扣，輕輕一帶，就把人給帶到了三個人的人牆后，借著他們的掩護，在李達剛瞪大了眼睛的情況下，摸上一號元首脈門，靈氣就這樣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