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示好（3）

  「你知道嗎？」紀萌萌看著楚慕汎，說道：「我一直很想得到我爸爸的認同，可是他甚至連一個微笑都吝嗇於給我，他只愛紀艾艾，他只寵紀艾艾，他根本就不當我是他的女兒。」


  紀萌萌吸了吸鼻子，微微有些尷尬，「我沒有哭哦，我才不會哭呢。」


  楚慕汎看著眼眶微紅的紀萌萌，她微仰著頭，在努力地憋回自己的眼淚，他沉默著遞給紀萌萌一張紙巾，說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這已經是大少爺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安慰詞，他向來不擅長安慰別人，尤其是哭泣中的女人。


  「謝謝。」紀萌萌接過紙巾擦了擦臉，接著道：「我知道都過去了，我也知道，過去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楚慕汎夾菜的手抖了抖，表情複雜地反問道：「珍惜？」


  「是啊，雖然他為了錢，為了紀艾艾將我賣給了你，可是我並不是完全恨他，只是覺得很難過，很心痛，可是我知道，我已經儘力了，他不喜歡我並不是我的錯，有紀艾艾在，即使我做的再好在他看來也不如紀艾艾。」紀萌萌頓了頓，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又說道：「雖然這裡不是我的家，可是我很開心能夠生活在這裡，沒有紀艾艾，我很開心，終於可以不用活在她的陰影下，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你……不是很怕我嗎？」這句話一直是楚慕汎最想問的，也是最介意的一點。


  「呵呵。」紀萌萌打了個酒嗝，「我是怕你呀。」


  楚慕汎不滿地蹙眉，「為什麼怕我？」


  他似乎問過紀萌萌好幾次這個問題，可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再一次追問，因為他始終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怕的人。


  「對於一個自己看不透的人，害怕是本能吧，我是這麼認為。」紀萌萌感覺自己的頭開始暈暈的，她果然是不能沾酒啊，「我一直很想謝謝你，那一次要不是你救了我，可能我已經被那幾個人……」


  楚慕汎自然知道紀萌萌說的是哪一次，那一次不過是湊巧而已，他並不是真正要去救她，只是正好讓他碰到，不過後來他派老七專門去查過這件事情，原因自然是他懷疑幾個小混混在昔年的後門堵紀萌萌是有備而來。


  昔年所在的這個商圈，但凡是道上的混混都不敢造次，而那幾個人竟敢在那邊對紀萌萌下手，那麼說明他們是找不到更好的下手機會，只能勉強為之。


  查下來的結果讓楚慕汎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些人就是沖著紀萌萌去的，而幕後的指使者，他至今都還記得。


  紀萌萌努力吸了吸鼻子，儘管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可是她並沒有讓它們滴下來，而是繼續說道：「後來再一次見到你，我很意外會是你，我很怕你罵我，很怕你板著一張臉什麼話都不說，很怕你總是吼我，很怕你去哪裡也不告訴我……」


  「哇……」紀萌萌突然毫無徵兆地埋頭大哭起來，「林蕭哥哥，我再也不是你心目中單純可愛的萌萌了，嗚嗚……」


  「林蕭哥哥，我不是有意要騙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為我擔心，我只是不想你瞧不起我，嗚嗚……」


  「紀艾艾，我討厭你，從小到大你總是欺負我，為什麼我已經遠遠地躲著你，你卻總是要和我過不去，為什麼？為什麼？嗚嗚……」


  「錢洺汐，不要以為你是錢家大小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不怕你，我才不會理會你的威脅，有錢又怎麼樣？我才不會因為你有錢就出賣楚慕汎，我才不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嗚嗚……」


  「妮妮，還是你最好，你一輩子都會是我最好的朋友，妮妮，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好不好？好不好？嗚嗚……」


  楚慕汎黑著一張俊臉看著對面桌子上醉的語無倫次的紀萌萌，他的表情那叫一個複雜，紀萌萌酒後的這番話可謂精彩絕倫，道出了她生活里與之有關的幾個重要人物之間的愛恨情愁。


  剛剛聽到林蕭的名字時楚慕汎臉上的不自然讓人很難忽視，可是聽到最後，大少爺的整張臉也跟著紀萌萌越來越多的吐槽而漸漸陰沉下去，他沒有想到，紀萌萌的心裡居然有這樣多的不甘與怨懟，原來紀萌萌的心裡承受著這樣多的煎熬，也難怪她總是在他的面前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也難怪她只在說起林蕭時才會面帶微笑，原來在她的生活里，真正對她好的人沒幾個。


  「紀萌萌……」楚慕汎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見紀萌萌趴在桌子上半天沒有動靜，他只好走過去戳了戳紀萌萌的肩膀，再一次叫道：「紀萌萌，醒醒……」


  紀萌萌『嗯』了一聲，艱難地抬起頭，眯著眼睛認真地看著一旁的楚慕汎。


  「你是誰？」


  楚慕汎表情愣了愣，有些跟不上節奏。


  他是站著的，紀萌萌看的不真切，紀萌萌抓著楚慕汎的衣服掙扎著站了起來，腳步不穩地雙手攀著楚慕汎的手臂，靠過去，仔細地看了看。楚慕汎比她高許多，她差不多只能到楚慕汎肩膀的位置，紀萌萌表情認真地看著楚慕汎，眼神里有探究，有疑問，也有濃濃的依戀。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楚慕汎的臉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楚慕汎一臉陰沉，眼神里的驚訝一閃而過，面對這樣深情的紀萌萌，楚慕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可是直覺告訴他，紀萌萌一定是認錯人了。


  果然，紀萌萌下一刻便喊出了林蕭的名字，還將頭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懷裡，「林蕭哥哥，是你嗎？林蕭哥哥，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是怕你嫌棄我。林蕭哥哥，我答應你，我們明天去看電影，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林蕭哥哥，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楚慕汎強忍著想要將紀萌萌推出去的衝動，他的直覺果然沒有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女人躺在他的懷裡卻叫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簡直是奇恥大辱。


  楚慕汎漠然地閉了閉眼，極力地壓抑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