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牽挂
h市，嚴文哲家裡。
安以涵坐在沙發上，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搖著酒杯，失神地看著大廳上的水晶燈。嚴文哲坐在她身旁：「三杯下肚，心情好點了嗎？」
安以涵喃喃：「酒能讓人心情好起來嗎？」
「酒能讓你忘了你心情不好。」
安以涵皺著眉，壓著太陽穴：「我的頭好痛。」
嚴文哲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扶她躺在沙發上：「你喝夠了。躺下來睡一睡，明天就會好的。」
安以涵眼神迷茫地看著他：「你知道世界上最美的水晶燈是怎麼樣的嗎？」
「洗耳恭聽。」
「是一個裝著螢火蟲和水晶的酒瓶。」
嚴文哲一愣，會意：「是他送給你的？」
「嗯，在大山裡，在仙女湖，好美……」安以涵的眼帘慢慢閉起。
「仙女湖？」
「嗯，仙女湖，那裡好美，真的好美…你不會再找到這麼美的湖……裡面有一條七彩水晶帶，他游到湖底給我撿了一塊水晶……還給我做了螢火蟲水晶燈……」安以涵迷迷糊糊。
「這麼美你帶我去看看唄。」
「可是，我不知道它在哪……」
「好，那我去找。」嚴文哲下了決心。
「找？雷昊天，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答應過的……你為什麼不來……」她的眼睛終於閉上了，眼帘截斷兩行淚，在她泛紅的臉頰上滑落。
嚴文哲用手指幫她擦拭，暖暖的臉，暖暖的淚。他凝視著她，自言自語：「無論他有再大的苦衷，讓你這麼傷心，他就是罪不可恕。」
安以涵手上的手機響起，嚴文哲拿起看了一眼，「未知電話」。他猶豫一下，按下接聽。
「喂。」
對方顯然一愣：「我找安以涵。」
「她睡了，你是哪位？」
「我叫雷昊天，她說她有事找我。」
嚴文哲手一緊，他還以為雷昊天長得和他一樣，聲音也會很相似，事實上並不是。
「你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嗎？」
「等我？」
「如果要分手就當面和她說清楚，拿了她的玉佩就消失，你算什麼男人。」嚴文哲的音調越說越重。
「等等，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根本不認識安以涵。」
「你不認識安以涵？」嚴文哲火冒三丈，「你在玉池鄉救了她一命，和她一起三個月，你現在竟敢說不認識她？。」
雷昊天的語氣沉了：「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什麼。」
嚴文哲眉頭緊蹙：「好，雷昊天，你把她給你的玉佩還給她，你和她就各走各的路。」
雷昊天沉默了一會：「你是誰？」
「我叫嚴文哲，她的下一任男友。」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你確定你要找的雷昊天就是我？」
嚴文哲微愣。
「我勸你們還是查清楚再說。」
嚴文哲蹙眉：「很簡單，你出來見一面就知道是不是你。」
雷昊天沉默片刻：「好，後天晚上八點xxx餐廳，見一面你們就走。」
「啪」電話決絕地掛了。嚴文哲恨罵一聲把手機摔到沙發上，一口悶幹了安以涵沒喝完的酒。他看著她熟睡的臉，喃喃自語：「你認識的雷昊天到底是個什麼鬼傢伙？」
這時嚴文哲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接聽：「有什麼消息？」
「你今晚發過來的那個人不是個簡單人物，表面上他只是幾家中小型公司的老闆，做物流生意，但是，fbi里有他的檔案。他叫秦應龍，人稱三爺。」
嚴文哲皺眉：「能查到是什麼檔案嗎？」
「我想想法子，不過得花點時間。」
電話掛了，嚴文哲搖著酒杯，思緒也在腦海里晃蕩。fbi？麻蛋，難道雷昊天是走私集團里的人，他不想把安以涵牽扯進去，就死活不承認認識她？
不認識也行啊，把她的玉佩還給她，以後就各安天涯。
***
仙女湖。
朝暉透過百葉簾，撩撥著安以涵緊閉的雙眼。當她睜開眼時，雷昊天並不在屋子裡。她拉起百葉簾，雷昊天就靜靜地站在湖邊，石灘上插著三支香煙，煙旁放著一瓶酒。煙霧從三支點燃的香煙上裊裊升起，飄過他身後昕長的身影，劃出一道難言的落寞。
有些痛他不能說，甚至要藏著掖著，默默地承受著。
阿萌跳上窗檯，看著主人。安以涵低語：「阿萌，別吵他，讓他自己靜一靜。」
「嗚。」
「他不開心，我們一起逗他開心好不好？」
「嗚。」
「來，我教你，你要記住啦。」
「嗚嗚……」
過了大半個小時，雷昊天才從石灘走回，在門外聽到安以涵說：「阿萌，左，對，左，右，左。」
雷昊天一愣，她醒了，然後在教阿萌學左右？
「哎呀，他去哪了？可能快回來了。快準備一下，待會嚇他一跳。」
雷昊天會意失笑，好吧，看來待會要裝出驚喜的表情了。他打開門，看見阿萌蹲坐著，安以涵坐在床上，笑臉相迎。
雷昊天站在門口，微笑：「我是要等你們做什麼嗎？」
安以涵清清嗓子：「我剛剛教阿萌跳舞。」
「哦……」阿萌雖然叫阿萌，可它的模樣真不是萌那一掛的。它跳舞？
「阿萌，ready……跟著我左手（阿萌：舉起左爪），右手（阿萌：舉起右爪）一個慢動作（阿萌：轉圈）。」安以涵邊唱，阿萌邊配合做動作，看起來滑稽卻很逗。
「右手（阿萌：舉起右爪）左手（阿萌：舉起左爪）慢動作重播（阿萌：轉圈）」
就在雷昊天期待要看下去時，安以涵的歌聲停了下來。
「沒了？」雷昊天驚訝。
安以涵看他一臉「就這樣」的表情，有點沮喪：「你回來得太快了，沒時間練下去」
雷昊天走入，笑著給她來了一個輕吻：「要我再出去溜達一圈嗎？」
突然阿萌「汪汪」兩聲，舉起左爪，「汪汪」，舉起右爪，「汪汪」，轉圈，「汪汪汪」。
兩人一愣，旋即大笑。安以涵笑說：「原來阿萌要自唱自跳。」
雷昊天笑著拍拍它的頭：「goodgirl!」
「汪汪。」阿萌得意洋洋地搖尾巴。
「這是什麼歌？兒歌嗎？」雷昊天問。
「這首神曲你沒聽過？」
「我聽過『兩隻老虎』和『小星星』。」
安以涵點頭：「嗯，你果然是淳樸的山裡人。」
「淳樸？」雷昊天挑眉，「那我就讓你試試什麼叫山裡人的淳樸。」
雷昊天伸手把安以涵摁倒在床上，俯身吻下。
安以涵反擊地撓他痒痒，雷昊天壓住她的手，壓在她身上加倍熱吻。
「現在知道什麼叫山裡人的淳樸了嗎？」雷昊天飽足后，依舊壓著她的手，眼裡滿是狡黠的笑意。
「你這是哪門子的淳樸？」安以涵勉力掙扎，但根本動彈不了。
「山裡人的淳樸就是看上喜歡的就熱情地撲倒。」
「你胡說。」
雷昊天眼珠子一轉：「看來你還沒感受到我的熱情。」
「不是，我……」安以涵的嘴被堵上了。只是這次他的熱情變得柔和了，像炎炎烈日後的綿綿細雨，卻更能挑撥起情動。安以涵漸漸感覺到了他勃發的慾念。
「砰」門被推開。「天哥……卧槽，對不起!」門又被關上了。
一切戛然而止。
雷昊天起來，摸摸安以涵的臉蛋：「是阿志，我出去看看，順便踹他兩腳。」
「嗯。」安以涵臉色通紅。
雷昊天走出，杜銘志看見他，忙賠笑：「天哥，我絕不想壞你好事，只是這大白天的，我沒想到你們會……而且再急你也得鎖門啊。」
雷昊天狠瞪他一眼，拿起煙點上，吸了口，吐出煙圈。
「你是來告訴我振東的事？」
杜銘志睜大眼：「你怎麼知道？」
「他昨天逃到這，就在湖裡……自行了斷。」雷昊天感覺喉嚨哽得艱澀難忍。
杜銘志震驚：「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但無能為力……」雷昊天咬著牙關，兩頰的肌肉在痛苦中抖動。
杜銘志滿眼憂色：「天哥，振東這麼小心還是出了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會查出到底怎麼走漏了風聲。這段時間你什麼也別做，特別是和山外的聯繫。」
杜銘志點頭：「我知道了。天哥，你千萬要小心，你現在還有嫂子呢。」
雷昊天對杜銘志交代幾句后，杜銘志就離開了。雷昊天看見安以涵坐在窗邊關切地注視著他。
一次意外把她帶進他的生命，讓他從此有了牽挂。
他做事不能再孤注一擲，不能不計後果。如果他真的要成為她命中注定的男人，他必須要活著，為了她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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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點點，熠熠光華。
雷昊天抱著安以涵坐在石灘的躺椅上，看著湖光粼粼，山林深幽。
「你為什麼會當記者？」
「我記得在我十三歲時，看過一篇新聞，報道的是東南亞的雛.妓。這篇報道拿到了普立茲獎，引起了世界關注。就是因為這篇報道，fbi和東南亞各國的政府聯手搗破了一個國際販賣人口集團，救出了上千名女孩。我當時很震撼，原來記者的文字能夠拯救和改變了那麼多女孩的一生。那時起，我就立志要當名記者。」
「現實和想象很不同吧？」
「是啊，我進的電視台不可能容許一隊人花幾個月甚至上年的時間為一篇報道去搜集資料和採訪。我也是在電視台工作了五年，當上的主播，才能爭取到一行四人進玉池鄉一個星期去採訪留守兒童。」
雷昊天看著她：「一個星期不可能讓你拿到普立茲獎。」
「是啊，那些得獎的新聞工作者可以為了一篇報道冒著生命危險，花上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我沒這種機會。可是我又想，就算我寫不出一篇震撼世界的報道，但如果我進了村，能幫一個孩子就是一個。」
雷昊天摸摸她的頭：「然後你選錯了日子進村。」
安以涵自嘲一笑：「結果我一個孩子也沒幫上，自己就摔了下山，瘸了條腿。拯救世界原來是個美好的夢，現實卻是自身難保。」
雷昊天吻著她的額頭：「你不摔下來，我怎麼撿你？我不撿你，你怎麼拯救我？」
「你需要我拯救？」安以涵抬頭仰看他。
雷昊天曖昧微笑：「拯救我的男性魅力。」
安以涵挑眉：「你的若穎不是被你的男性魅力迷得神魂顛倒嗎？」
雷昊天聳肩：「她這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還是留給王子去伺候吧。我還是喜歡你這種的。」
「我是哪種？」
雷昊天細細打量她：「你就是那種一言不和就跑進深山老林去拯救世界的。」
安以涵一拳打他的胸口：「你諷刺我。」
雷昊天緊摟她，笑著：「我就喜歡你這種與眾不同。」
「我感覺你說的不是真話。」安以涵對上他閃亮的眼。
「唉，這你也感覺出來。好吧，我老實交代，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我是看中了你的臉蛋。」
又一拳。
雷昊天無奈：「這麼說你也不滿意？看來我只能施展我的男性魅力，把你迷惑。」
他低頭就吻，安以涵的氣息被他封住，果然感覺目眩神迷。
或許，星空太斑斕，湖光太浪漫，雷昊天吻得忘情，也動情。他感覺他血脈沸騰得是不是就要在這四下無人的浪漫之地要了她。
可是，她腿上還有傷，而他，前景未卜。
他止住了吻，止住了衝動。
「我們明天早上回村，今晚早點睡吧。」
安以涵錯誤地理解了他口中「睡」字的涵義。回到木屋，他把她抱上床后，就在她的隔壁床躺下。他膨脹的*竟然就此打住，這讓她始料未及。
「晚安。」雷昊天在她的額頭下了一吻。
安以涵欣慰，她愛上的男人擁有著非一般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