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完飯唐槿又向玄青詢問了點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順便還和玄青分享了之前買的金剛酥。新鮮烤制、沒什麼化學添加劑的金剛酥焦香可口、甜而不膩。因為入口即化所以也不會令人有太強的飽腹感。作為飯後點心來說算是合適。
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唐槿習慣性地想用紙筆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事情寫下來,好整理一下頭緒。可這竹邑縣裡沒有筆墨店,也沒有以代筆為生的人。一時間找不到能夠記錄的紙筆,想把事情記錄下來的唐槿只能暫時作罷。
不想吃完就睡,沒讓玄青跟著的唐槿乾脆又一個人跑到了裁縫鋪里。實在受不了褻褲。末了又讓女掌柜給自己做了兩條防走光的南瓜褲。
唐槿的要求讓女掌柜一頭霧水,但唐槿給的價格不低,再加上唐槿要的東西聽起來用料不是很多。於是女掌柜翻出了許久不用的筆墨和原本用來做賬本、丈夫死後就一直落灰的空白冊子讓唐槿把她想要的東西畫出來。
唐槿見了紙筆才想起大多數店鋪都需要記賬,記賬就需要筆墨紙張。就算竹邑縣沒有筆墨店,客棧里總歸是有筆墨紙硯的。想要拿到紙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向掌柜的要。
暗嘆自己思維不行,想著既然都在這兒看見紙筆就乾脆買點紙筆的唐槿在把內|衣褲還有南瓜褲的款式畫給女掌柜後向女掌柜提出要買她的紙筆。女掌柜也爽快地把筆墨冊子賣給了唐槿。
和女掌柜說好兩天後去取做好的內|衣褲還有南瓜褲,唐槿再回到客棧里的時候,玄青已經呼吸均勻地睡著了。看著他那祥和的睡顏,唐槿笑著用小二放在人字間里的水洗漱去了。
沒有牙刷和牙膏讓唐槿極度不習慣。這個時代的人習慣「揩齒」,就是用中指蘸點潔牙用的東西往牙齒上抹。可唐槿怎麼都覺得這種事情不大衛生。
因為沒有現代那一套自來水設施,唐槿只覺得這一番洗漱極其彆扭。從小被教育說:「毛巾不要與他人共用,防止皮膚病交叉感染」的她也沒用小二放在水桶上的布巾。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把臉,湊到銅鏡的面前看著銅鏡里那個面目模糊的自己,唐槿沉默了一會兒。
不想打擾到已經休息了的玄青,唐槿也沒有再去記錄什麼。吹了燈的她脫了衣服爬上了玄青睡著的床。
——客棧的房間不貴,但也不算便宜。好鋼花在刀刃上,錢要花在合適的地方。人字房的床足夠兩人睡,唐槿可不會因為什麼「男女有別」就讓住宿費翻倍。
玄青睡得很沉。沒有被身旁的動靜吵醒的他只是下意識地湊向了身為熱源的唐槿。還沒來得及讓雙眼適應黑暗唐槿就被玄青給抱了個正著。她的身體僵硬了幾秒,很快又放鬆了下來——唐槿能聽見玄青那均勻的呼吸聲。那聲音讓她安心。
大約是安心了的緣故,唐槿也睏倦了起來。拉過被子給自己還有玄青蓋上的她很快沉入了夢鄉之中。
天空中的星子倒映在潭水之中,而這潭水的表面上浮現出玄青和唐槿相擁而眠的畫面。
「真是要好呢~……看得我都嫉妒了。」
荼白說著望向滿天的星子,他自言自語地輕笑道:「唉呀呀~~玄那麼幸福讓我也想要個能和我這麼親密的玩家姐姐呢~」
「不過那種事情現在怎麼都好……重要的是——」
潭水倒映出的畫面之中,有一縷微光從唐槿和衣服一起放在一旁的「大土豆」還有「小竹竿」上升起。
那一縷微光越來越亮,最後竟像一絲細細的光之帶那樣飄向了唐槿。光之帶照亮了玄青的臉龐,大約是感覺到了光芒的照耀,玄青蹙起眉頭、睫毛也跟著微顫了幾下。
「哦~開始了開始了~」
趴在大石之上的荼白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一青一白的兩條光之帶分別鑽入唐槿頸項上的動脈與臂上的動脈里。唐槿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光之帶的照耀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只見那一青一白兩條光之帶順著唐槿的動脈開始在唐槿的血管里緩緩游移、推進,如同在開拓一般。
光之帶推進的速度很慢,且不一會兒便不再向前推進,還變得越來越黯淡,最終不留一點痕迹地消失。這讓旁觀的荼白有些不滿:「什麼啊……只是這種程度啊。」
撇了撇嘴,荼白伸手一揮,水面之上倒映出的畫面就消失了。
睡夢之中的唐槿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里被兩條光之帶「開墾」過的她只是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
因為要等著拿內|衣褲和南瓜褲,唐槿和玄青還要留在竹邑縣幾天。唐槿想再掙些盤纏,玄青便打算再去打獵、採藥。唐槿想老是讓玄青去打獵、採藥也不是個辦法就阻止了玄青。
總讓玄青替自己掙錢唐槿覺得內疚,尤其是玄青還為了掙錢而弄傷了自己。況且這樣賺的錢實在不多。再說任何市場都會飽和,竹邑縣那麼小,人口也不多。最近因為龍山不太太平,龍山的山民到了此處,因而為竹邑縣帶來了些許的活力;但是山民畢竟是山民,他們遲早是要回龍山去的。如果龍山已經危險到回不去了,那離龍山不遠的竹邑縣也會很快變成一座空城。人口少等於市場小。玄青之前賣了兩頭大野豬給肉販子就已經對竹邑縣的獵戶們的生意造成了一些的影響。竹邑縣的醫館病人也有限。多數人不過是個頭疼腦熱或是吃錯了東西有點拉肚,一副葯甚至不吃藥也能好。醫館對草藥的需求量不大。再加上醫館里除了老大夫還有他的弟子,老大夫的弟子平時也會上山採藥。就算最近龍山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老大夫的弟子不再山上採藥,醫館里屯下來的藥材也夠用一段時間。更別說之前玄青還又賣了些藥材給他們。
唐槿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總之先到竹邑縣裡繞上一圈。實在想不到怎麼賺錢再和玄青一起去打獵。
前腳剛邁出客棧的大門,唐槿就看見陸書生被一個官兵模樣的馬臉男人攔在了大路上。馬臉男的身後還跟著不少也是官兵打扮的男人們。
「——陸公子,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要是再讓我們看見你妖言惑眾,我們定會當場斬了你。這不僅僅是李大人的命令,也是離派使者的意思。夏侯公子能保你這個朋友一時,保不了你這個朋友一世。」
馬臉男的話讓陸書生的臉色很是難看。但陸書生臉色難看歸難看,他的神情里倒是充滿了不屈。
見狀馬臉男只是補上一句:「好自為之。」便帶著人馬離開。
「唉……」等馬臉男和他的人走遠了,陸書生才長嘆一聲:「仙者本也是肉胎凡體。為何卻偏幫古神對付應是同袍的凡人?真真不公……」
陸書生嘆完一抬眼就看見了客棧門口的唐槿和玄青。玄青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唐槿則是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那樣拔腿就走。
大概是一旦一個人讓另一個人不喜歡了,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能讓另一個人挑出毛病來,唐槿對陸書生的話實在是不敢苟同。
她昨天聽下棋的老頭兒說過仙者是修行飛升后的凡人,仙派則是這些飛升后的仙者為了培育出更多的仙者而各自開宗立派。說白了仙派就是像學校一樣的地方,仙者們就是教師。
不同門派的仙者有不同的特質,每個仙派都會按照其特質尋找有資質的孩子進行教育指導,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飛升成仙。白日飛升談何容易?就算是上萬人里也未必能出上一個仙者,所以無論是仙者、仙派還是仙派弟子談及自己的身份都很是自豪、驕傲。
已經不認為自己是「人」,而是「仙」,看不起無法成仙的凡人的仙者們怎麼可能認為自己和凡人是同袍?就算仙者還認凡人為同袍,這個世界上又哪裡有誰就應該理所應當地幫助誰的事情呢?生物都是趨利避害的,仙者們會偏幫古神也是一個道理。
陸書生的話聽在唐槿的耳朵里就像窮酸青年指著青年才俊說:「你為什麼要幫那些富一代做事!你應該幫我才對!我們可都一樣都是青年!」那樣可笑。
無視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說些什麼的陸書生,唐槿與還愣在原地的陸書生擦肩而過。只不過唐槿還沒走出五步遠,一聲撕心裂肺的女子哭叫聲便傳了過來。
「如意——!!!」
只見一名女子從街道盡頭的民家裡被人推搡了出來。那哭叫的聲音就是那名女子發出的。
「楊氏!!你這個不是人的潑婦究竟把如意給弄到哪兒去了?!」女子指著將自己推搡到門外的高大婦人質問道。末了又哭著大聲喊道:「如意!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姨姨來了啊!姨姨來接你了啊!!」
「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