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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小汶河

  現在雖然是深秋季節,可小汶河水的水量卻還是很充盈,周倉站在河邊放眼望去,只見河面浩浩湯湯,無盡波濤正川流不息地向著東方滾滾逝去,心頭便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了難以言喻的蒼涼感。


  站在身後的別部司馬可沒何必這心境,不解地問道:「將軍,袁將孫堅率六萬聯軍前來犯境,三公子決意死守山城,為何將軍卻要帶著我們遠離山寨,跑到這小汶河上來喝西北風?」


  「你懂什麼?」周倉收起感慨,冷冷地道,「咱們可不是到這來看風景的,咱們肩上背負著關乎我們生死存亡的重任!」


  司馬微微色變道:「什麼重任?」


  「掘堤!」周倉森然道,「水淹徂徠山城!」


  「啊!?」司馬聞言大驚道,「水淹徂徠山山城?那不是連三公子也一塊淹了?」


  「你放心,大水淹不到咱們自己人。」周倉道,「要不然,你以為昨晚上搬進山寨的那麼多樹木是幹什麼用的?」


  「原來是這樣,倒也不枉咱們搬了一晚上的樹木。」司馬頓了頓,又道,「可既然是要掘大堤,咱們跑這麼遠幹嗎?山城西北不到五十里就是大汶河,從那掘開多省事,又何必多跑這八十多里地?而且,要從這裡掘開小汶河,淹得到袁軍么?」


  「你懂什麼?三公子說行就一定能行!」周倉說此一頓,又道,「再說了,孫堅可不是楊武,想在徂徠山附近掘堤,那是做夢!」


  徂徠山山城北,孫堅大營。


  今天大軍剛到,將士疲憊,所以孫堅並不打算攻城,甚至孫堅已經有所決定,假如徐州軍殘兵戰心仍在,抵抗激烈,他就放棄強攻,改以長期圍城之策,待其糧盡,再引誘他們從西門突圍,到時候徐州軍精疲力竭又缺乏鬥志,就能翻手滅了他們。


  孫堅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袁術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要知道楊武的小妹可是袁術的最喜歡的女人,聽說揚武被斬,袁術必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為了給楊訕報仇,袁術親領大軍前來攻打徂徠山城也是完全可能的。


  孫堅正想著心事呢,家將孫武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將軍!」孫武揖了一揖,沉聲說道,「剛才末將在城外觀察地形時,發現山城的地勢遠低於北面的大汶河水面,整個就是個大窪地,如果徐州軍掘開大汶河大堤,引水倒灌,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哪!」


  「你放心。」孫堅微笑擺手道,「這個本將軍早就已經察覺了。」


  說此一頓,孫堅又道:「本將軍已經派出巡騎,在山城西北日夜巡邏,一旦發現徐州軍掘堤,則即刻回報,所以,他們別想掘堤!再說徐州軍若真的掘開了大汶河大堤,那不是連他們自己也一塊淹了嗎?徐軍難不成還真敢玉石俱焚?」


  孫武這才鬆了口氣,訕訕地道:「倒是末將多慮了。」


  山城內,徐州軍大營。


  碗口粗的樹木幾乎堆滿了整個校場,數百徐州兵正忙著捆紮木筏。


  對於這一切,諸葛均根本懶得理會,他正忙著監造兵器。


  鐵匠鋪子里,八名鐵匠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不過諸葛均所需要的兵器也總算是打造成形了,在鐵匠眼裡,這是一把「奇形怪狀」的兵器,它明顯不是劍,因為劍是雙刃的,而它只有單邊開刃,可它也不是刀,因為刀是彎的,而它是直的。


  諸葛均掂了掂手中的兵器,重量大約有十八斤,長度則在七尺左右,這其實就是一把沒有環首的唐刀,或者說就是一把加強版的橫刀,刀身又窄又直,厚背單刃,冷氣森森,只是放在那裡,就透著股凌厲的殺氣。


  作為一名穿越者,諸葛均當然聽說過唐刀的赫赫凶名。


  從某種意義上說,大唐帝國正是憑藉繼承了漢朝的橫刀才打敗了突厥人,兩千年後,日本人更是在橫刀的基礎上衍生出了太刀,將刀的凶威發揚到了極致!

  諸葛均回頭使了個眼色,姜敘便鏗然拔劍往諸葛均砍了過來。


  諸葛均舉刀相迎,只聽得「鏘」的一聲炸響,姜敘手中的大劍早已經斷成了兩截,斷掉的半截又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而諸葛均手中的「唐刀」卻是毫髮無損,刀刃上甚至都沒有留下一絲缺口,四周圍觀的親兵、鐵匠頓時便大聲歡呼起來。


  「就是它了!」諸葛均欣然說道,「但只要十五斤重,四尺長,要兩千把!」


  「三公子,這恐怕不行。」領頭的鐵.匠苦笑搖頭,打造兩千把這樣的刀,原料不成問題,兩仗下來,徐州軍繳獲的兵器可謂堆積如山,足夠取用了,關鍵是打造這樣一把刀,極其耗費時間精力,先要融化原有兵器,再澆鑄毛胚,再將毛胚反覆摺疊鍛打,還要淬火,一道道工序做下來,兩個鐵匠一天最多只能打造一把!

  既便召集上百鐵匠,一天也只能打造五十把刀!


  要打造兩千把刀,至少也得五十天時間,何況軍中根本就湊不齊一百個鐵匠,也沒有那麼多爐子和工具,所以,既便花上三個月的時間,也未必能完成任務。


  「那就盡量吧。」諸葛均也知道唐刀加工工藝複雜,造價高昂,當下對領頭的鐵匠說道,「大師付,這幾天你就不用管別的事了,口糧派發的事交給梁習,你只管打造兵器,將軍中所有的鐵匠都召集起來,全力以赴打造兵器!」


  「諾!」領頭的鐵匠揖了一揖,趕緊召集鐵匠去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鐵匠也紛紛散去,鼓風的鼓風,澆鑄的澆鑄,打鐵的打鐵,整個鐵匠鋪子很快就充滿了丁丁當當的清越聲響。


  諸葛均緩步走出鐵匠鋪,看了看手中的唐刀,忍不住嘆了口氣。


  現在沒有足夠的馬匹,所以大規模地打造馬鐙實在沒有必要,可是,以唐刀取代雙刃劍成為徐州軍步兵的近戰兵器,卻實在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一旦大量裝備了唐刀,徐州軍步兵的戰鬥力勢必會再上一個台階!

  不過很可惜,條件不允許哪。


  現實是殘酷的,徐州軍現在就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就說這山城,過不了幾天也要棄守了,放棄山寨之後,徐州軍就要進泰山山脈跟聯軍軍捉謎藏了,又哪來時間,哪來條件大規模地打造唐刀?


  次日,經過一夜休整,袁軍便向山城北門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中,一隊隊的袁軍甲兵從大營里蜂擁而出,進至山城北門外的荒原上擺開了陣形,旋即一隊隊的袁兵已經推著雲梯、攻城車緩緩開出了轅門,緊隨雲梯、攻城車後面的,則是一隊隊的輕兵弓箭手。


  最後出現的才是孫堅的兩千親兵銳士。


  遮天蔽日的旌旗環護之下,一馬緩緩駛入了袁軍陣中,孫堅就像是一棵蒼勁的百年古松,傲然屹立在戰馬之上。


  倏忽之間,孫堅揚起右手再往前輕輕一壓,同時淡淡地道:「攻。」


  霎那之間,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便嘎然而止,剎那的停頓之後,密集的戰鼓聲便沖霄而起,其聲勢足可穿金裂石,令人熱血沸騰,數萬袁軍將士便紛紛跟著大吼起來,一邊吼一邊還頗有節奏地以劍擊盾,或者以戟頓地:「吼!吼!吼……」


  下一刻,前排甲士紛紛收縮隊形,讓出了一條條通道,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弓箭手遂即手持弓箭,踏著隨意的步伐穿過甲士讓開的通道來到了陣前,伴隨著一聲凄厲的長嚎,所有的弓箭手便齊刷刷地挽弓搭箭,冷森森的箭鋒已經對準了前方城廓。


  「嗷……哈!」又是一聲凄厲的長嚎,三千名弓箭手幾乎是同時鬆開了弓弦。


  霎那之間,三千枝羽箭便已經掠空而起,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掠過長空,最後化作綿綿無際的箭雨,向著山寨城頭一頭攢落了下來。


  山寨城頭,身經百戰的老兵們早已經躲到了垛堞後面,或者盾牌底下,那些剛入伍的新兵卻根本不知道弓箭手的厲害,一個個都還杵在城頭上往下看熱鬧呢,有個新兵為了表示對袁軍弓箭手的藐視,甚至還對著城外吐痰。


  老兵們冷眼旁觀,沒人制止也沒人提醒,保命的本事,別人是教不會的,得你自己到戰場上去學,得拿命去換!這些新兵蛋子,不讓他們見見血,永遠都不會知道戰爭的戰酷,也永遠不可能成長為真正的士兵。


  綿綿箭雨終於從天而降,新兵們頓時便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剛剛對著城外吐痰的那個新兵正得意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忽從襠部襲來,急低頭看時,只見自己那話兒早已經被一枝羽箭貫穿而過,血,頓時如同噴泉般從傷口裡噴涌而出,新兵頓時便殺豬般慘叫起來:「啊啊啊……」


  「哦,該死的,我的眼睛,救命,救救我……」


  另一名新兵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縫間赫然插了一枝羽箭,還有殷紅的血絲從中汩汩溢出,僅僅慘叫了兩聲,那新兵便仆地倒在了血泊中。


  不遠處,另一個新兵更倒霉,他直接就被凌空攢落的羽箭射穿了頭顱,鋒利的箭簇從腦門射入,又直透腦後,殷紅的血絲還有白色的腦漿正從三棱箭簇剖開的傷口汩汩湧出,那新兵甚至都沒吭一聲,就一頭栽倒在了城頭上。


  站在旁邊的另外兩個新兵見狀頓時嚇了一跳,轉身就跑,然而,沒等他們跑出幾步,又一波箭雨從頭天而降,將兩人先後釘死在了城頭上。


  很快,山寨城頭上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哀嚎聲。


  既沒有鐵甲、盾牌護身,又缺乏自保經驗的新兵們在袁軍弓箭手的前兩波箭雨下便遭到了重創,守在城頭上的三千多新兵,至少有五百人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又至少有三百人當場被射殺,永遠失去了成長為一名老兵的機會。


  不過,在死亡的威脅下,新兵們也迅速學會了如何自保。


  當袁軍弓箭手的第三波箭雨落下來時,除了腦子裡都是肌肉的愣種,絕大部份新兵都找地方躲了起來,實在找不著地方躲的也沒有站著等死,而是拖過早已經被射殺的新兵遮擋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其中,有個新兵甚至還沒斷氣就被人拖走當了肉盾。


  看到這冷酷而又殘忍的一幕,老兵們卻無聲地笑了。


  戰場上從來只有鐵與血,從來就沒有仁慈和憐憫,只有心夠狠,手夠黑,才可能從殘酷的戰爭上活下來!

  足足射完五輪箭,袁軍弓箭手才開始逶迤後撤。


  早就在心裡數著數的徐州軍老兵們頓時便從垛堞後面,從盾牌下站了起來,一個個昂著腦袋張大了嘴巴,一邊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嘭嘭作響,一邊向著城下的袁軍弓箭手瘋狂咆哮,大聲示威,少量徐州軍弓箭手則趁機挽弓搭箭,回敬袁軍。


  袁軍弓箭手很快就撤回到了后陣,幾乎毫髮無損。


  下一刻,陣前列隊的袁軍甲士便向著兩側呼喇喇地散了開來,旋即數千名輕兵便從陣中蜂擁而出,每個輕兵都背負一個麻袋,每個麻袋裡都填滿了泥土,出陣之後便向著城牆飛奔而來。


  儘管徐州軍弓箭手拚命壓制,卻根本無法阻擋袁軍,不到半個時辰,袁軍輕兵便在城外堆起了四個小山堆,旋即袁軍陣中號角聲再起,蒼涼悠遠的號角聲中,數千名身披獸衣、斜披髮髻的山地死士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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