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能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嗎？

  大明湖的夜晚，水光蕩漾間，一種別樣的美感撫平這湖畔人家的心境。


  夜靜謐，雲在高空從容舒捲，月兒灑下如水的輕輝，疏疏的花朵戴著風月，含著霧氣，獨自開放，他立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中，手執玉蕭吹出一曲動人的音符

  在他的身旁，一個鬚髮皆白、有些駝背的老人披著蓑衣，拿著釣竿，抿著小酒，安靜的聽著他的簫聲。


  簫聲中帶著點凄涼，帶著點回憶，還有這一種淡淡的思念。


  一曲畢。


  二人皆沒有說話。


  一人舉頭望月，一人低頭觀水。


  風來了。


  夜間的涼風，吹拂過二人的衣擺。


  也吹拂過不遠處大片大片嫩綠的蘆葦，也吹拂過這片一望無際的大明湖。


  在這靜謐的月光下，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


  「楊老，天冷了，我們回去吧！」一身月白色長衫的他說道。


  還在釣魚的老者，並沒有理會他的建議，反而說道：「今天運氣不好，一條魚都沒釣上，怎麼能回去呢？梅之啊！你把那條小船開上，我們去湖心垂釣！」


  左梅之點了點頭，知道還在興頭上的楊老是不會聽從自己建議的，於是便不再廢話了，憑空躍起三寸，朝著不遠處的一座亭台飛去。


  沒過多久，左梅之划著一條烏木小船，就來到了楊老面前。


  恭敬的幫楊老收拾完東西，確定沒有疏漏，左梅之便划起了這條烏木小船。


  月靜謐，人靜望。


  碧波蕩漾之下，卻是一條烏木小船的身影。


  到了湖心，左梅恭敬的問道：「楊老，這一片地域您還滿意嗎？」


  「你選的地方，我自然是極為滿意的！」隨手甩下魚竿的楊老說道。


  聽見楊老的話語，左梅之沒有多說什麼，一甩月白色的長袍，落後一個身位，盤腿坐在了楊老身邊。


  抿了一口小酒，望著遠方水光一色的景象，楊老問道：「你到底在猶豫些什麼？」


  沉默，遇到這個問題，一時間左梅之沉默了。


  沒有回答楊老的問題。


  反而把目光望向了那輪銀月。


  許久之後，才開口回答這個問題：「楊老，我也不知道！」


  「哦？」語調上升四個節拍。


  「這不像你啊！」楊老問道。


  「是啊！這不像我啊！」左梅之笑了，問道：「楊老，那您覺得什麼才是我嗎？」


  聽到這個問題，楊老頓時就樂了：「你居然拿這個問題，來問我這個老頭子，你這不是驢頭不對馬嘴嗎？」


  左梅之也樂了：「楊老，您還是這麼風趣！」


  「你才知道？」楊老故作驚訝的問道。


  左梅之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是的！」


  然後左梅之便不再說話了，反而是拿出了一本年代有些古老，但保存的非常完好的一本盲文書籍。


  朗聲開始念道。


  「神創造了光，空氣，水，星體，陸地，植物動物，以及人。


  起初，神創造天地。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晨，這是頭一日。


  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


  神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事就這樣成了。


  神說：」地要發生青草和結種子的菜蔬，並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事就這樣成了。


  神說：」天上要有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定節令、日子、年歲，並要發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這樣成了。


  神說：」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鳥飛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神說：」地要生出活物來，各從其類；牲畜、昆蟲、野獸，各從其類。「事就這樣成了。


  神說：」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象、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使他們管理海里的魚、空中的鳥、地上的牲畜，和全地，並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蟲。「


  一段念完，左梅之停了下來。


  「《聖經，創世紀》，很古老的東西了！」抿了一口老酒的楊老淡淡的說道，頓了頓，接著說道：「就不知道是哪個流派的東西了？」


  「馬丁的信義派」左梅之拿著書籍說道：「因信稱義！」


  楊老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左梅之說的，習慣性的抿了一口老酒，問道：「你相信嗎？」


  左梅之沒有正面回答楊老的問題，反而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一般，淡淡的說道：「能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嗎？」


  楊老沒說話，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


  「我的記憶，很凌亂，也很混亂，我記不得，也忘記了很多事！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我很小的時候，就在訓練營了。」


  「訓練營的訓練很辛苦，年紀幼小的我再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之下很吃虧，那時候我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我忘記了到底是多久了！」


  「那是一個早上，天很藍，陽光很溫暖，這可能是我在訓練營這麼久的時間唯一一次感受到這種暖洋洋的感覺吧！」


  「那一天，訓練營又來了一批人，事實上，訓練營每天都回來人，因為這裡淘汰率是很高的，但那一天來的那一個人，我的印象很深，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身體上有嚴重燒傷的人，會來這個訓練營。」


  「他自來到訓練營的第一天開始，就被所有人排斥，被所有人叫做怪物。可他似乎都沒聽見一般，反而是每天都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儘管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些猙獰，但那確實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像他這般笑過。見過最多的是，奸計得逞的笑容，虐待屍體的笑容，欺負弱小時的笑容，還有得意洋洋的笑容！」


  「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笑出來的！」


  「然後訓練的時候，沒人一組的我，就經常和他組成一個小組，怪物加廢柴，這或許就是我們小組最好的稱呼吧！」


  「等我們熟悉了之後，我就問他，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然後他對著我靦腆的笑了笑，那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一直都記得，他的告訴我，這是被火燒的！」


  「然後我就問他，為什麼你會被火燒啊？」


  「他告訴我，這是被他好兄弟放火燒的！」


  「然後我又問了，為什麼你的好兄弟會放火燒你啊？」


  「他說道，那年冬天，我們剛從收容院逃出來，沒有生活經驗的我們，只能在大街上晃蕩，撿些食物為生，但每條街都是有主人，不知道這條規矩的我們得罪人了，被人拿著刀追殺，自小熟悉街頭的我們逃出生天了，但我們卻無家可歸了，於是我們像往常一樣，打算在街頭上擠一擠，挨過這一晚上，誰知道當天下雪了，我，三兒，還有小五，發現小六子凍僵了，於是我們就把他放在了最中間，可是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來自己身在火海中。」


  「然後我又問道，你還記得是誰把你放在火海中的嗎？」


  「他笑著更我說，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如果沒有我的這位兄弟，說不定當時我就被凍死，所以我還得感謝我的這位兄弟呢！」


  聽到這，恰巧魚竿動了。


  「魚上鉤了！」楊老高興的說道

  手腕一抖，魚竿一甩，一尾巴掌大，金黃色的小魚突然跳入了左梅之懷中。


  伸手捧起這尾小魚，儘管看不見，但左梅之知道這是尾鯉魚。


  把它放到眼前，明媚宛如陽光一般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我們來比一比，看誰先進入三星術士好不？」


  手指一送，這尾鯉魚便躍入大名湖中。


  看著左梅之的動作，楊老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催促道：「走吧！天色不早了，莫讓某些人等急了！」


  作者君語錄：每個人，不論現在活成什麼樣，都至少要為自己的心靈留下一片自留地。


  給理想一片落腳地！


  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