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拒絕拜師
鐵匠進門后剛把東西放下,翟三千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背後,突然伸出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
剎那間,風停雨頓,牆頭的野草停止了搖晃,樹上的知了也停止了嘶叫,時間彷彿靜止。
翟三千雙目緊閉,彷彿在細細的感受著什麼。
半晌后,他睜開了雙眼,嘴角微微掀起:「雖然礦脈窄了一點,礦感薄弱了一些,但是能夠在長槍之中留出槍膽的位置,單單是這鑄造器胚的天分就已經令很多鑄器師在鑄造器身的時候望塵莫及了,若是礦脈和礦感再設法拓展增強的話,將來絕對是一名鑄器宗師,可教可教!」
礦脈,這是成為一名鑄器師的必要條件之一。
想要成為一名鑄器師,體內必需要有這樣一條特殊筋脈,這一條筋脈可以吸收並存儲礦精,而後為鑄器所用。
礦感,這是成為一名鑄器師最重要的條件沒有之一。
對礦精以及礦物的感應,礦感越強,鑄器師的品級已經鑄造的兵器的品級就越高。
如果說礦脈是器胚的話,那麼礦感就是器樞,沒有器樞的兵器不過是一堆普通的破銅爛鐵。
一些大能前輩利用通天手段可以為凡人開拓礦脈,但是礦感缺失上天賜予的天資,後天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造出的。
所以,能不能成為鑄器師,礦脈倒不是最主要的,礦感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還好,他在這鐵匠的體內找到了一絲礦感。
除此之外,鑄器師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鑄造出的兵器的價值。
而面前這個鐵匠,三年前所鑄造的長槍,拋開器樞不說,但是長槍本身的品質怕是一些黃階鑄器師也望塵莫及,這種天賦可並不常見。
這就代表,前者是有機會成為一名鑄器師的,缺少的只是一個領路人。
那麼就有我來做這個領路人吧。
如果說段冕是他重回千機門的希望的話,那麼面前這鐵匠則是他真心看好的一顆苗子。
收回思緒,翟三千鬆開了搭在哪鐵匠身上的手。
時間如同回歸正軌,牆角的野草又開始搖晃了起來,夏末秋初的知了仍在不甘離去的嘶叫著,那鐵匠一臉懵懂的撓了撓頭。
「我剛才是怎麼了?」
鐵匠很不理解,他感覺自己剛才就像是經歷了時間漏洞一樣,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你叫什麼名字?」翟三千的聲音從他身後悠悠傳來。
鐵匠這才回過神來,怔怔的望著鐵匠,尷尬一笑:「我叫林亼,我媽是一個人把我生下來的,沒有弄婆接生,所以我叫林亼!」
翟三千古怪的看著他,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這名字取得還真是簡單草率。
「不過很快我就不是一個人了,嘿嘿」林亼笑得沒心沒肺。
翟三千沒興趣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擺了擺手,雙手扶於身後,擺出一副傲然姿態:「好了,言歸正傳,拜師吧!」
林亼怔住了。
翟三千知道自己因為易容的關係現在旁人已經認不出他了,可他相信,先前已經在前者心中留下了不凡的形象,但是這點不凡,也足以令前者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怔神了。
所以,林亼的表現並沒有讓他覺得意外。
「我是一名鑄器師,而且是一名可以令你一鳴驚人的鑄器師,所以,做我的徒弟絕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但也別高興的太早,俗話也說過,師父領進門,修行……」
「等等!」
林亼舉起手打斷了他的話,翟三千詫異的看著他,被人打斷,心裡自然不高興,再說了翟三千本來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尤為更甚,眉宇間當即就升起了不悅之色。
「那個……貴賓,實在是抱歉」
林亼尷尬的撓了撓頭:「我現在真的沒有這個打算,我要成親了,我想過要做一名鑄器師,不過那只是曾經的理想罷了,我現在只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成親生子,兒孫滿堂……」
話到此處,翟三千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臉色不怎麼好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林亼,在他看來,男兒志在四方,切不可貪圖兒女情長,因為那會令人變得平庸。
這時,林亼的臉色忽然變得傷感,他抬起頭望著天空,苦澀道:「畢竟這是她老人家最想看到的!」
聽聞此言,翟三千忽然怔住了,欲言又止,沉默了下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他是過來人,懂得林亼心中的感受,後者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完成逝者的遺願罷了。
這不是貪戀紅塵,而是大忠大孝。
林亼口中的老人家怕就是他已經去世的母親吧,為了母親的遺願而放棄自己的理想,這一點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嘆了口氣,翟三千擺了擺手,苦笑道:「也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人所難,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謝謝先生理解!」林亼由衷的感謝道,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無論如此,得到別人的賞識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先行告退,我得去湊備親事了!」林亼緬甸的抓了抓後腦勺。
翟三千笑著揮了揮手,看到林亼這個模樣,他心中只剩惋惜,這麼一棵好苗子,可惜天意弄人,讓他與鑄器無緣。
林亼離開了,龍行虎步急匆匆的離開了,他的背影高大,影子在青石地板上拖得很長很長,翟三千閉上眼,又是一聲嘆息:「若是無緣,又何必相逢?若是有緣,又為何別離?」
忽然間,他睜開了雙眼,遠遠的凝望著林亼離去的方向,不知為何,他隱隱中有一種感覺,他感覺林亼會在不久后的將來轉身回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有似無,虛無縹緲,但卻又真真切切的出現了。
事實上翟三千的預感沒有錯,幾日後,林亼真的回來了,而且整個人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當然,這都是后話。
話說回來,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段冕卻還在白鯨天的屋子裡沒有出來,也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
翟三千心裡閃過一絲疑惑臉上有些不滿:「到底在搞什麼,這麼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有這麼多事情聊嗎?」
「不行,我得去看看」
翟三千剛邁開步子準備前去一探究竟,忽然間念頭一轉:「不行,我這一去顯得我多在意似的,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翟三千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坐了回去。
……
此時此刻,無盡的黑暗中,段冕和「火山」像是正在博弈的棋手,虎視眈眈的盯著對方,如同陷入了僵局,敵不動我不動,時光彷彿靜止,但段冕臉上不斷落下的汗水卻是那麼的激烈,就像是在賽跑似的,靜止的世界里,這成為了唯一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