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潛勢
在南部的戰局結束之時，在北部，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亞帝斯突然起身抬頭，在他人驚訝的目光下向著南方注視而去。
在他的真靈感應下，在南方，一道天柱猛然大亮，將原本與其抗衡的一顆星辰壓制下去，開始席捲整個南部。
「這種感覺，終於要開始了么？」
他眼神凝重看著南方，感應到了冥冥中更深沉的本源。
那是毀滅，帶著血與火的熾熱與殘酷意味，還有那一股即將一統北域的天命大勢之力，令人驚懼。
感應著這力量，亞帝斯分明看見，隨著周圍原本圍困著天柱的數道氣運漸漸衰落，一道光正在貫穿整個北域，即將席捲而來。
一點血光化為長矛，狠狠衝擊而來。
亞帝斯不由悶哼一聲，在他頭頂之上，一顆古樹虛影浮現，枝條輕輕震蕩間，將那一股衝擊而來的天命之力抵消，護住了他。
「天命突然產生了變化，是南方的勝負已經決定了么？」
他心中如是想著，卻見外界一名騎士突然奔襲而來，似乎帶著什麼緊急的訊息。
「亞帝斯陛下，有南方的緊急消息傳來！」
過了一會兒，巴頓與拿迪爾等人一起走上前來，看著亞帝斯躬身道。
「在數月之前，在南方，英德利國王巴里特率領軍隊與周圍五大鄰國組成的聯盟軍對峙，然而在關鍵時刻，聯盟軍內部貴族反叛，致使聯盟敗北。巴里特率領軍隊追擊聯盟首領艾度斯，已經將對方的城邦圍困住了。」
講到這裡，在身前，在之前被亞帝斯任命為軍團長的巴澤爾突然跪下：「不僅如此，在戰勝聯軍之後，巴里特還派使者去各個城邦招降，並且揚言不投降者破城后將屠滅整個家族，一時使得周圍的形式變得緊張，已經有許多領主被他的力量嚇住，向他投誠。」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么？」亞帝斯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見台下還在繼續。
「目前，對方的勸降信已經傳遞到了北方，不僅南邊，就連我們都收到了傳信！」
他如此說著，而後將手中一疊長長的傳令遞來。
亞帝斯接來一看，而後卻是冷笑。
只見在上面，滿是誇耀與威脅的意味，上面的用詞可以稱得上驚心動魄，動輒就是以屠滅家族作為威脅，令人不由心驚膽戰。
然而對於他而言，也就那樣了。不說他根本不會被嚇住，就說上面的用詞，在他看來也實在粗暴，仿如一個狂人的炫耀。
而在他下方，又有一個騎士傳遞上一大卷信書，上面明確記載了這一戰確切的始尾訊息。內容之詳細，哪怕是對方本人看見了，也要被嚇一跳。
這是信徒的傑作，因為自然之神信徒廣泛分佈北方的緣故，亞帝斯特意組織了一個斥候團，整合了過去數十年教會經營發展的勢力並確切建立起一個確切的制度之後，有著神術等手段的輔助，消息的傳遞速度絕對超乎這個時代所有人的想象。
他仔細閱覽了這些天發生的消息，面色不由微微凝重起來，心情有著沉重。
從傳來的消息來看，在那一戰之後，對方此刻已經將周圍的反抗者徹底擊敗，平定只是時間多少問題。
而在對方平定完南部之後，以對方的性格，最多一兩年間，絕對會率軍北上，將北域徹底平定。
到了那時，兩者就會進行直接碰撞，再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時間緊迫啊！」
亞帝斯心中如是想著，看向下方：「周圍的情勢如何？」
「在我們南方，數座城邦似乎漸漸有不穩的趨勢，有大量貴族傾向投降，只有王室還在堅持。」
「而在我們周圍，局勢還稍微穩定，只是隨著這個事件的發生，局勢也開始漸漸起伏。」
「其中，巴洛公國稍微好些，不過因為我們上一次屠殺了他們大量騎士的緣故，這些年顯得很是沉默，甚至對於曾經作為贖回貴族而答應派出的那批人質，到現在也還在城中。」
「而在臨近北漠的羅亞，因為被教會的信徒滲透極為嚴重，還有國王年幼的緣故，這些年也很是平靜。」
···
在下方，拿迪爾站了出來，一句一句的將這些消息講述出來。
而聽著這些消息，亞帝斯也微微點頭。
「看起來，是時候了。」他心中默默想著。
「軍隊準備的如何？」
他看著一旁侍立的克庫斯，如此問道。
見他提問，克庫斯靜靜走上前，臉上平靜。
「目前，所有選拔的軍官都已經下放到各個軍團之中，擔任了十夫長等低級職位，雖然還有不足，卻也勉強足夠。」
「而當前，每個軍團的擴員都已結束，原本的兩大軍團加上新建立的兩個軍團，共有三萬人！」
他頓了頓，頭微微低下，而後又道：「但這只是正式的精銳軍團人數，隨著陛下在各地下令讓擔任低級治安官的老兵帶領領民平時訓練，再加上我們招聘士兵的待遇優厚，只要陛下想，我們隨時可以再招聘一支數萬人的隊伍。」
「只是這樣一來，因為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與一大批修習有鬥氣的軍官，這些人的戰鬥力將嚴重下降，只比原本領主徵召的農夫強些，根本比不上其他公國領主的精銳士兵。」
等他說完，比特也走上前來。
在他的身上，一股神力在閃爍著，隱隱中有著不同尋常的波動。
這是即將突破大祭司的徵兆，在輔助亞帝斯的這數年來，在冥冥中神力的更多加持下，他幾乎是走過了其他祭祀一輩子的路，在未及三十歲就要突破為大祭司，打破了教會有史以來的晉陞歷史。
「陛下，經過我們的選拔，在您的祭祀團之中，此時擁有黃袍祭祀三十人，紅袍祭祀兩百多人，白袍兩千多，一共三千人。都是符合您要求，具備強大戰力與各種加持的祭祀。」
「糧食也已經準備好了，有著教會的貢獻與積累，雖然在之前的建設與發放中消耗了很大的一批，但還是足夠我們的軍隊出動。」
一旁，巴頓默默補充道。
聽著這些講述，亞帝斯微微點頭，在心中漸漸平靜下來的同時，也不由有些出神，思緒有些遠離此地。
他想到了曾經，剛剛重生之時。在那時，沒有如此多的信徒與臣屬，也沒有這龐大的人力物力。
只有一個殘破的部落，族人稀少，信仰匱乏，幾乎連支持他的神魂脫離本體都做不到，只是有一點點堅定虔誠的信念，在支持著他，使他不至於重新沉淪到那永寂的黑暗之中。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
他抬頭，心中一點淡淡的滄桑在浮現，一雙淡金色的眸子泛著幽光。
在冥冥中，一道天柱籠罩下，一顆古樹沉浮其中，此刻渾身枝葉搖曳，似乎即將有著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