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此時辦公室內一片血腥,就他們三個活著的人,三人身上都有些傷。秦緩的動作雖然隱蔽利落,但他沒有經驗,被割了喉的人有些也沒有立刻死亡,還需要三人補槍,所以嚴格意義上,人也不全是秦緩殺的。


  辦公室內不通風,又有壁爐在,血液蒸騰起來帶起一片腥氣,秦緩看著滿地的死屍,回過神來之後站都無法站穩,一邊乾嘔一邊不停地發抖。紹植之死死抱著他,秦緩這是第一次殺人,還用如此血腥的手段連殺多人,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紹植之心裡擔心至極,不停地安慰著秦緩,卻沒有什麼效果。


  「哥,現在怎麼辦?」蔣雲良在後面拉著蔣雲眺的胳膊,看著室內修羅場一樣的情景,心裡也在發憷,他咽了咽口水,腿有些發軟。紅色的腥粘血液灑了滿地,給人帶來巨大的衝擊感,哪怕蔣雲良也算是見識過這種戰鬥場面,心裡還是湧上一股股不適感。


  「等!等著謝成業他們帶人過來。」蔣雲眺微眯著冷聲說道,他拉著蔣雲良坐在尚算安好的沙發上,開始查看起他的傷勢來。


  剛剛那波火力太猛,三人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其中紹植之傷得最重,有一粒子|彈從他肩膀上打了進去,蔣雲眺和蔣雲良身上的幾處傷口都為擦傷,倒不怎麼礙事。蔣雲眺查看之後撕下布條將蔣雲良的傷口包紮好,見紹植之還是維持著那個擁抱的動作沒有變,蔣雲眺不由擔心起來,「秦緩怎麼樣了?」


  「可能被嚇到了或有些脫力,應該沒什麼大事。」蔣雲良看了眼抱在一起的紹植之和秦緩,仔細確認秦緩沒有大問題之後,轉過頭來心有餘悸地低聲跟蔣雲眺說道:「植之好像傷到了肩膀,也不知道子|彈是不是還在肉里。」


  剛剛情況緊急,蔣雲眺沒法分心留意身旁兩人的情況,也就是緩過來了他才知道蔣雲良受了傷,至於紹植之,他第一時間就過去了查看秦緩的情況,蔣雲眺見他沒什麼異狀,壓根想不到他身上居然還留有子|彈。


  「這怎麼行,趕緊把彈|頭取出來,別耽誤了。」說著蔣雲眺趕緊站起來,朝蔣雲良使了個眼色後走上前去。


  蔣雲眺看不見秦緩,蔣雲良卻能看見,他在自己兄長的催促下,頂著紹植之和秦緩之間親密的氣氛,清咳了一聲后說道:「秦緩哥,你感覺怎麼樣?」說著蔣雲良十分不好意思地伸手輕輕拍了拍秦緩的肩,然後又硬著頭皮對紹植之說道:「植之,你肩上的傷怎麼樣了?彈頭是不是還留在裡面?」


  打擾這一對親密的兄弟,還是將有可能成為情侶的兄弟,蔣雲良尷尬得都要爆|炸了。紹植之和秦緩又不是死人,被蔣雲良走上前來拍肩膀,哪怕紹植之的內心再強大,秦緩再害怕,他們也抱不下去了。紹植之微微鬆開放在秦緩腰間的手,改用沒有受傷的那邊,單手攬著秦緩,這才轉過頭來回答蔣雲良的問題道:「我沒什麼大礙,你們沒事吧?」


  「我們也沒怎麼受傷,倒是你肩膀上的傷要及時處理,要不然怕會感染髮炎。」蔣雲良指了指紹植之肩膀上那個血洞,提醒道。


  秦緩回過神來,蒼白著臉忙扶著紹植之去沙發上坐下,嘶啞著聲音說道:「先處理傷口,」等他從空間里拿出剪刀將傷口邊的布料剪開來看了之後,他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著那個還在不停滲血的血洞,抬頭對蔣雲良說道:「不行,傷勢有些重,要找個醫生過來。」


  紹植之十分堅韌,哪怕子|彈留在了肉里他也沒哼一聲,聽到秦緩的話,他揮了一下另一隻完好的手,擺手製作蔣雲良將要起身的動作,道:「沒事,這個我自己能行。」說著紹植之略皺起眉運起了異能,他傷口處立刻流出了不少血液,秦緩看得擔心,正想制止,沒想到下一刻,涓涓往外流的血液帶著一個顆粒物擠開了肉,啪嗒一聲輕響后輕輕掉落在地上。


  紹植之的動作極快,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彈頭已經掉出來了,蔣雲良撿起這枚沾著血的小彈頭,不可思議地說道:「植之,你居然會這手?!」


  紹植之輕輕吁了口氣,額頭上布著細密的冷汗,秦緩發現后趕緊抬手幫他抹了,紹植之握著秦緩的手,這才抽出空來回答蔣雲良,「這沒什麼,我原本就能控制別人身上的液體,現在不過是換到自己身上而已,並不是太複雜的事。」


  他們正說話間,辦公室外響起了細碎的聲音,蔣雲良一驚,蔣雲眺卻已經打開了門,門外赫然是謝成業帶著一百來號人拿著槍趕了過來。在他們旁邊,三一六團的團長曹興安和三一八團的團長許和正也帶著幾十號人趕了過來。幾人一靠近門立刻就聞到了還有些溫熱的濃重血腥氣,所有人具是一呆,下一刻就見蔣雲眺蒼白著臉走了出來。


  蔣雲良看著他哥的背影,忙著急地想拔腳追出去,紹植之卻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別動,盡量別破壞現場!」杜勝期的人都死在門邊,而他們一直在室內活動,沒有靠近過那一大灘血泊。


  蔣雲良焦急地低聲說道:「要是外面有危險怎麼辦?!」


  「大部隊都來了,能有什麼危險?現在是雲眺哥的主場,你別摻和進去,我們只是受到攻擊之後正當防衛,什麼都不知道。」


  紹植之話音剛落,蔣雲眺已經帶著曹興安和許和正走了進來,辦公室內的景象極其慘烈,到處都是血液彈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蔣雲眺冷聲搶先道:「杜勝期團長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帶著人突然跑過來攻擊袁師長,殺了袁師長的之後還想將我們滅口,幸好我們的異能還好使,及時撿回了一條命,要不然我蔣雲眺今天也要栽在這裡了!」


  「怎麼會這樣?!」許和正不可置信地側過臉來問蔣雲眺,質問道:「明明上午還好好的!」


  在場的都是行家,一看彈痕就知道這辦公室里的痕迹多半是站在門口的杜勝期一伙人弄出來的,袁文耀面沖著門口仰倒在地,死不瞑目,不知道是別人故意殺了,還是真被流彈不小心打中。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袁師長叫我過來談話,誰知道居然會在這裡受到攻擊!杜勝期究竟有什麼圖謀,都已經死了,許團長你要問我,我問誰去?」蔣雲眺冷冷地把話堵了回去,他氣勢極強,手下的人又最多,對上許和正自然不用怯。蔣雲眺看了眼屋內屋外的情景,哼了一聲,冷聲道:「我聽說上午袁師長將各個團長都請來談了話,就我蔣雲眺沒有到場,結果下午過來的時候還迎來一場鴻門宴!許團長可否告訴蔣某,上午你們談了什麼,為什麼杜勝期會突然衝進來殺人?」


  許和正心說你和杜勝期是死對頭,你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過來殺你,我怎麼會知道?何況這場禍事究竟是誰引來的還不一定呢,你這小子倒開始倒打一耙了!一旁的曹興安見他們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地幾乎要吵起來了,忙打圓場說道:「事情究竟怎麼樣還沒有調查清楚,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看要不先讓專業的人過來調查清楚再說吧?」


  曹興安邊說著邊使眼色讓下面的人過來看,他和蔣家的關係的確不錯,平日里也沒少站在蔣雲眺這邊,甚至這次的消息都是他偷偷給蔣雲眺送的。曹興安和蔣雲眺的關係親近歸親近,但他並不想就此歸入蔣雲眺手下,現在這一番變故一發生,胡家崗安全區的局勢立刻有了巨大的變化,曹興安在這風雲變幻之際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維持局面的平衡。


  曹興安跟許和正不想打破目前這種平衡,蔣雲眺卻早已經被拖入水中,再不願站在薄冰上戰戰兢兢地維持目前的局面,他冷哼一聲讓開了些,等曹興安和許和正的人上來查看,臉上的表情雖然帶著一股怒意,心中卻好整以暇地等待槍聲再一次響起。


  蔣雲眺這次沒有多等,不一會兒,金建中營區那邊傳來零星的槍聲,有了開頭之後,槍聲立刻密集起來,像炸鞭炮一樣不絕於耳,直到過了約半分鐘的時間,那邊才重歸於平靜。


  這又發生什麼事了?曹興安跟許和正面面相覷,心裡有著不妙的預感,他們將目光齊齊投向蔣雲眺,蔣雲眺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我手下的五營營長魯元良剛跑過去查看情況,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曹興安跟許和正心中狐疑,不過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們也不敢耽擱,忙帶著人跑了過去,沒想到剛走到半道,就見魯元良滿臉肅容地跑過來,見到蔣雲眺后啪一聲地敬了個禮,「報告團長,我們過去金團長那邊的時候金團長已經身亡,而杜團長手下的人正在他的辦公室,見到我們之後立刻對我們攻擊,在我們的反擊之下,已經將對方全部擊斃!請團長指示!」


  又一個團長死了!曹興安跟許和正心中無比震驚,蔣雲眺眉峰一跳,立刻說道:「陳開宇,你帶人去,引導安撫好杜勝期手下的戰士們!魯元良,你負責金團長手下的戰士,快,遲了怕產生嘩變!」


  謝成業和魯元良應了聲是之後,立刻帶著二十來個人跑了出去,一共給蔣雲眺剩了八十多個人在這裡留給他使喚,而蔣雲眺手下的其他營長也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


  蔣雲眺有人手在這,原本一片混亂的情況幾乎在頃刻間就得到了控制,曹興安跟許和正見此情景,心中卻並沒有喜悅之情——蔣雲眺的手實在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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