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幾人一起動手，一會兒就將所有晶核清理了出來，加上一路上收集到的晶核，總共有兩百一十六顆，一級喪屍在所有喪屍之中大概佔百分之三十左右，這麼算來，他們一上午就殺了七百多喪屍，其中還有一部分是戰士幫忙殺的，綜合下來，每人也就殺了一百多隻喪屍，這個數量雖然不算少，但也絕對不算多。
袁弘博他們六人都是手腳利落的年輕男人，不一會兒就將所有藥物按大致的類型用紙箱裝好了。藥物的體積其實非常小，就算是所有藥物加起來，佔用的體積也不大，還沒能把他們的卡車裝滿一小半，幾人合計了一番，決定去沿途的商鋪找一找冬衣被褥方面的物資。
他們也考慮過要不要去大商場，大商場的東西齊全，質量也有保證，還能找到一些小商鋪中找不到的珍品，在節約時間且要獲得最大的價值的前提下，去大商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點他們能想到，別人也一樣想得到。要是大商場不算危險，那一定被人光顧過了，末世這麼久，商場里應該不剩什麼了，畢竟喪屍出現之後，哄搶物資是肯定的。要是大商場里喪屍遍布，十分危險，就憑他們這六人，估計去了也只是給喪屍送菜的份。
這麼一算之下，去大商場還不如去小商鋪，現在又不是冬天，就算有人打衣物被褥的主意，應該人也不多，這些東西暫時用不著，且體積大，不怎麼好運送，逃命的時候帶著不太方便。
他們的第一目的地是某條商業街，喪屍來臨的時候正好是工作日，商業街里的人並不多，在加上這麼多天過來，喪屍們早已經不知道遊盪到哪裡去了，六人一起壓過去，碰到的喪屍倒不算多。現在是秋天，末世來臨的時候也接近初秋，帝都這邊冷的早，很多服裝店都上了秋裝，雖然衣服不算厚實，但那些薄襖保暖內衣什麼的都在，保暖性應該不錯。
「暫時沒有在商業街內發現活人。」趙星河檢查后說道，他是偵察兵出身，專業技能過硬，如果他沒有發現活人，多半就沒有活人在了。現在水電早已經停了，人們要在商業街這一帶生活肯定會有痕迹露出來，趙星河作為專業人士，要發現並不困難。
小隊出來不僅僅收集物資，要是發現還有活人在，他們也有救援倖存者的義務，安全區方面還有專門針對這方面的獎勵。當然，也不是每個小隊都樂意解救倖存者，主要的救助還是要靠軍方完成，袁弘博他們作為軍人，在這方面做得比一般小隊更突出一些，才會格外關注倖存者的情況。
「那行，重點放在衣物的收集上。」袁弘博握緊手中的砍刀，對幾人吩咐道。步行街入口有石墩攔著，他們的大卡車進不來，主要還是靠在某家店內找到的小推車運送。
「夏裝不用收，只要秋冬裝。」見蔣雲良的目光掃過某家女裝店掛的那一排裙子之後，袁弘博忙補充道。蔣雲良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天地良心，他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並沒有收集夏裝的意思，更不要說那些女裝，袁弘博不會想歪了吧？
每家店鋪裡外面掛的衣服只是少數，店裡一排排柜子里和倉庫里存著的衣服才是大頭，某些店家的倉庫里還大量存著上一年沒有賣完的厚實冬裝，袁弘博他們利落地收了起來，摸著沉甸甸的衣服，心裡十分滿意。
商業街挺長，不過他們就開了一輛卡車，將卡車裝滿之後，幾人就沒再走下去，他們決定找個安全一點的房子吃午飯，吃完午飯再考慮下一步的動作。
他們吃午飯的時間接近下午一點半，此時秦緩正在向蔣雲眺報告他發現的事情，「雲眺哥，今年可能有大寒潮，氣溫也許會前所未有地低。」
蔣雲眺看著那行字一愣，他倒是得到了消息說今年的冬天可能會變得比較冷，上面讓他們提前收集好禦寒衣物，注意保暖，但是大寒潮之類的他還真沒有想過。現在安全區的一切都十分簡陋，根本無法供應暖氣，要是真有大寒潮，到時首先就要凍死一批人，說不定還會引起暴動。前幾年世道還好的時候，歐洲那邊的發達國家還因為過於寒冷凍死了不少人，更不要說他們這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安全區了，大自然的威力可超乎人們的想象。
秦緩見他不信，一連抽出幾分資料，並排放到蔣雲眺面前，資料上面有秦緩做的筆記。秦緩寫道：「雲眺哥，你看這幾份資料，這些都是氣象學方面的研究資料，上面的數據與零八年大規模的寒潮有些像，今年檢測到的太平洋上的拉尼娜現象也特別嚴重，而且可能比零八年的時候更恐怖。」
「你還會這個？」蔣雲眺有些吃驚。
秦緩點點頭，寫道：「我選修過相關的課程，知道一些，不過不是很精通。」
秦緩是歷史系的高材生，在中國，歷史、地理和政治一向不分家，他這種學霸對地理知識也略有涉獵，大學時還選修過地理氣候方面的課程，後來寫過頗為專業的結業論文，他對這些數據並不陌生，因此一下子就看出了今年的氣象監測數據不對頭。
蔣雲眺看著秦緩的分析，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他當然知道今年的天氣不太對，h島也發出過警告，但是近幾年，也沒有哪年的天氣特別對頭，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過要真是已經嚴重到了零八年那個地步，恐怕今年要死許多人了，到時單憑他們這兩萬多軍官，絕對鎮不住安全區內的亂象。
蔣雲眺拿起桌上的那一疊氣象資料，翻了翻后對秦緩囑咐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得找專業人士分析一下，你暫時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好的，我知道。」秦緩連忙寫到，他身為魂體，就算想說也找不著人說去，當然不可能走漏這重大的消息。至於蔣雲眺說要找專業人士分析這點他更沒意見，說到底他才剛入門而已，並不算專業人士，這麼重要的事情蔣雲眺要是不找人確認過他才不放心。
蔣雲眺當天下午連公務也沒有心情處理了，他下團里找專業人員過來看氣象資料，但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出個靠譜的人出來。他們團里當然有看得懂氣象圖的人，但要說精通的卻一個都沒有，畢竟對偵察兵等兵種的要求是只要看得懂就行，研究的話自然有高校的專家來做。
以前要找高校的專家倒不困難，哪個行業的大牛在哪裡，上網一查就知道，個人資料學術論文聯繫方式等一應俱全，一點都不麻煩。但是在混亂的現在，要找某個人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甚至連對方是死是活都無法確定。h島傳過來的這些氣象資料非常新，大部分都是末世前的監控實況，最新的研究成果壓根沒出來，末世就來臨了，沒了電腦，想找點參考資料都沒辦法找。
蔣雲眺無奈地通知了上面和另外幾個團，讓軍營里的另外四個團也找找有沒有專業人士，因為寒潮只是秦緩的猜測，現在一切都還不確定，蔣雲眺也不好將這些資料當成結果報上去。萬一秦緩的猜測有誤，他只是一個小團長，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蔣雲眺忙了半下午，幾乎什麼結果都沒有得到，他有些疲憊地讓小劉去張榜招一些氣象學家過來，然後給h島那邊發了信息。其實h島那邊也沒什麼特別厲害的氣象專家，當初喪屍出現的時候的確往那邊運了一大批學者科學家，不過這些學者當中大部分都是物理學家、生物學家、病毒學家等，極少氣象學家這種比較偏門的學者。蔣雲眺就算髮信息過去，一時也得不到結果。
開完會出來，一旁跟他關係比較好的三一六團團長曹興安見他臉色不怎麼好，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別太著急，現在才九月，我們還有時間，地鐵那邊不是清理出來了嘛，到時我們搬去那邊，分區管理，不會有什麼事的。」
曹興安比蔣雲眺大將近二十歲，兩人的關係還不錯，對於曹興安的安慰，蔣雲眺對他笑了笑，沒有多說，說也無益。作為一團之長，蔣雲眺身上的擔子其實十分重，不止是他手下那五千多人的身家性命，安全區的人們也有他一份責任，不論世情如何，蔣雲眺都希望自己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更多的人命。
如果他沒有看到這些氣象資料，沒辦法面對將要來臨的大寒潮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明明已經知道這個消息，要是再不做好準備，就是他的不作為，蔣雲眺不想到時因為他的疏忽導致人們大量死亡。
科學研究這種事情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好，蔣雲眺一時沒得到結果秦緩也不意外，他在蔣雲眺辦公室內繼續與那堆雜七雜八的資料作鬥爭，見蔣雲眺面色疲憊地走進來，他想了想，在便簽上寫到：「雲眺哥，你別著急，現在才新曆九月多，就算寒潮來臨也不會有這麼快的。」
蔣雲眺點點頭，朝他笑道：「知道，你別擔心，我沒著急，安全區這麼多事兒呢，著急也急不過來，這我知道，你放心。」
蔣雲眺身形高大，氣質穩重，十足十的青年才俊，說出來的話還是挺有可信度，秦緩本來就不是喜歡究根問底的那種人，聽到蔣雲眺這麼說他就不多問了。
兩人安靜地各干各的，等太陽斜斜照進來之後，蔣雲眺伸了個懶腰，轉頭問一旁的秦緩道：「秦緩，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讓小劉去打飯。」
秦緩望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才五點剛過，他搖搖頭，在便簽上寫道：「我還不餓，雲眺哥你要餓就先吃吧，我想等植之和雲良回來一起吃。」想了想，秦緩又寫道：「雲眺哥，要是你也不餓，不如我們一起回家再吃，等會兒買點菜，我做飯，行嗎？」
秦緩中午才剛領教過他們食堂的飯菜，不知道是為了節省時間還是怎麼著，食堂的大部分菜都是直接放入水中煮熟的，味道還行，不算難吃但也實在稱不上好吃，色跟香這方面就差遠了，吃著感覺十分寡淡，說不出哪裡不對勁。而且秦緩幾人都屬於無辣不歡的類型，他真的不怎麼能接受水煮，還煮得不那麼熟的青椒。
蔣雲眺本人也不愛吃食堂的飯菜，他是不拘小節，也贊同吃苦在前的精神，但他的味覺也不是死的，如果有條件，他當然更願意去吃小鍋小灶炒出來的家常菜，因此蔣雲眺欣然道：「行，我也不算餓，先讓小劉去買菜，你要做什麼？寫出來等會兒我給他就行。」
蔣雲眺是團長，按照規格來說，他的飯菜可以小灶做出來，且三菜一湯營養齊全，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總沒有戰士在前面衝鋒陷陣，他在後方吃香喝辣的道理，要是那樣，蔣雲眺自己都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現在的伙食確實差了些，大環境下物資跟不上也沒有辦法，蔣雲眺也是從底層爬起來的，他很清楚這塊的貓膩，要是沒人看著，中間能被人擼走好大一塊油水。
因此蔣雲眺管事的時候格外注意跟手下的戰士同吃同住，就算不天天吃食堂，也會隔三差五不定期地去吃，就怕他們團的戰士會被剋扣，導致原本就差的伙食最終更沒辦法下口。
小劉被叫到辦公室來之後，看著這張便簽上龍飛鳳舞的食材名字，上面連各種菜的區別都標了，比如芹菜，上面就明確寫了「以帶根的小香芹為佳」，小劉望了眼他們高大結實的團長，望著他們家團長那張剛毅的臉，覺得對方怎麼也跟「賢妻良母」這幾個字沒關係，難道弟控的威力有這麼大，他們團長都要親自下廚了？
小劉在蔣雲眺手下混了將近三年，要不是因為他老實，蔣雲眺也不會讓他來給自己當勤務兵，也正是因為他過於老實，心裡想什麼幾乎都寫到臉上了，蔣雲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笑罵道：「滾，沒見過老子下廚啊？」
「說實話，還真沒見過。」小劉搖搖頭老實地說道，不過臉上帶著的笑容明白地出賣了他，蔣雲眺輕輕踢了他一腳，「小兔崽子，心裡敢編排你家團長了？還不快去，等一會兒菜賣完了看你去哪買去。」
「哪裡就能賣完，出去收集物資的人還沒有回來呢。」蔣雲眺跟手下的兵沒大沒小慣了，小劉根本不怕他，他走之前還不怕死地問道：「團長，既然您會做菜，怎麼這麼多次的廚藝展也沒有見您露一手啊？」
露個屁！蔣雲眺心道，他們家有個隱藏起來的田螺小伙呢，哪裡輪得到他親自下廚？想起這個，蔣雲眺也記起了辦公室內還有個他們誰也看不見的秦緩，因此越發覺得糟心了，他揮揮手，「去去去，別貧了，趕緊去，要不然菜真的該賣完了。」
收集物資的小隊的確可能帶一些菜回來，比如雞鴨等家禽，也可能是地里種植的蔬菜，但這些東西不算值錢，會特地帶回來賣的小隊很少，因為不算太貴，這些菜往往一放出來就不會被搶光，小劉要是去晚了，還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
見蔣雲眺臉上多了幾分認真，小劉不敢開玩笑了，他拿著便簽推門出去，打算給他們家團長搶菜去，然而沒有走出多遠，他就遠遠地看到了剛剛回來的蔣雲良幾人，幾人雖然滿身塵土，臉上也有倦容，但都帶著笑意，腳步也很輕快，看起來收穫不錯。
小劉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轉身去給他家團長報喜。蔣雲眺見小劉在門邊探頭探腦，不由伸手扶額，「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
「沒有，」小劉搖搖頭，「就是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蔣哥他們回來了，看起來收穫還挺大的。」說完小劉也不等蔣雲眺多問，忙一溜煙地出去了，他這次是真去買菜。
聽到蔣雲良他們回來了，蔣雲眺和蔣雲良都頗為欣喜，兩人走到門口，正好蔣雲良他們也走近了，蔣雲眺笑著問道：「回來了？怎麼樣，今天一天還順利嗎？」
「所向披靡！」蔣雲良朝他哥擠了擠眼睛，臉上滿是得意。
「喲，那還不錯嘛。」蔣雲眺勾著蔣雲良的肩膀，招呼著大家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一個一個來，說說，第一次組隊出去的感覺怎麼樣？」
紹植之落在最後，他對上秦緩擔憂的眼神，朝他笑了笑，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對著他做了一個「我沒事」的口型。
報告情況這種事一向都是袁弘博來坐，他挺直腰背坐在沙發上，第一個開口，「報告團長，我們一個帶回了三十六箱藥物，一百一十五捆衣物被褥和一台小型柴油發電機。除此之外，還收穫了三百零二顆晶核。」
顯然，大家對這個成績都挺滿意的，袁弘博報告的時候，小隊的所有人都挺直了脊背，連紹植之都不例外。蔣雲眺有些吃驚，「這麼多，你們還帶回來發電機？人沒受傷吧。」
「報告，沒有！」袁弘博臉上有自豪之色。
他們進來的那個門值班的主要就是他們團的弟兄，各個小隊外出收集物資的時候有一半要上交安全區，進門的時候因為是自己人，袁弘博他們完全沒有被為難，小型發動機和一般藥物都留在了他們自己手中，衣物被褥雖然上交得多了些，但是他們明天完全可以再收集，不礙事，最主要的是，他們還帶回了一台緊俏的柴油發電機。
「不錯！」蔣雲眺滿意地誇讚道，「首戰告捷啊，繼續努力。這柴油發電機哪來的？還能找到更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