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賀一絡拿卦象來當借口,在場眾人倒都沒有懷疑什麼。


  喬彧對她那麼好,這件事有過提及一二也很正常。


  只有王常酒,朝她看了一眼,心裡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感覺喬彧並不是會把這種事掛在嘴邊的人。


  感覺賀一絡是拿他剛才的那句話做幌子。


  所以佔有慾很強,很□□嗎?

  就好像今天,看到消息就要過來。


  竟然還在阿彧的身上裝了定位器……簡直可怕。


  不怪王常酒在這種時候還能想這麼多有的沒的。


  他的腦子裡,其實也是一個亂字。


  抓住一個什麼事,這樣想下去,也好過心空空,沒著沒落的……


  可是一個念頭不可能永無止境的想下去。


  他停下來,稍稍露了個空隙,就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那個卦……他也從小就知道……


  沒有當真。


  或許,或許也當過真,做過一些心理準備。


  可是那些心理準備,在現實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站了一會,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賀一絡說:「我去看看阿平。」


  賀一絡微微點了點頭。


  王常酒走出去,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姚林平躺在沙發上,姚玉樓面無表情的蹲在一邊,另外還有幾個服務生站在一旁。


  「阿平怎麼樣?」王常酒問。


  姚玉樓搖了搖頭:「不清楚,沒有外傷。」


  雖然沒有外傷,但是人一直昏迷不醒,所以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才能知道。


  「那邊怎麼樣?」他接著問道。


  王常酒也搖了搖頭,木然的彙報狀況:「已經打電話給我媽還有我舅舅……外公那邊沒說,怕他老人家身體受不了……還沒有報警,但是……」


  但是找了軍隊……


  他還不是完全沒了心智。說到這裡,顧及到周圍有人,後面的話又噎了回去。


  其實並不用跟姚玉樓說的這麼詳細的。但他說出來,心裡舒服些。


  「對了,」他站著,想著還有什麼能說事,就又想到一個事,「阿絡說,她在阿彧身上放了定位器。」


  姚玉樓因為擔心姚林平,一雙眼睛正暗的發沉。聽到了姚玉樓的這句話,也並沒有變的更好一些。


  這句話,無非是在提醒他,喬彧還在一個不知何處的險境罷了。


  賀一絡……還有面前的這個,明顯無措的傢伙。


  「所以一定能找到阿彧,」姚玉樓於是說道,「阿彧一定會沒事。」


  「嗯。對。」王常酒立刻確信,「阿彧一定會沒事的。」


  救護車來的要快一些。


  王常酒把姚林平送上了救護車,並沒有跟著去。


  喬彧的二哥喬盛檢匆匆過來,見到這個情況,就跟姚玉樓一起陪著姚林平去了醫院。


  他心裡當然也無比的擔心喬彧的安慰。但阿平跟阿彧從小一起長大,現在還不知道傷勢怎麼樣,他們家一個也不露面,未免顯得有些冷漠涼薄。


  莞裡面人已經夠多,他在那裡,也不過就是圖個心安。


  因此乾脆利落的上了救護車,也給大哥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作為莞的小主人,王常酒還是得留在這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他心裡想著這四個字,卻也很清楚,自己……哪裡有那個心情,有那個能力來主持大局。


  假如現在被劫走的是他,留下來的是阿彧……他一定比他鎮定,比他有用的多吧……


  王常酒乘著電梯上樓,心裡又在想,也不知道他媽什麼時候才過來。


  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其樂融融,哪知道分開才沒一會,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真的是世事無常。


  他重新走回賀一絡待的那間休息室,賀一絡正站在喬盛洛的身邊,不過目光卻落在馬媛媛的身上。


  喬盛洛手裡拿著賀一絡的手機,目光也落在馬媛媛的身上。


  茶几上放著兩台筆記本電腦,電腦上放的是會所監控。


  「你說,」羅懷英面目陰沉的盯著馬媛媛,「當時你跟那個人都說了些什麼?」


  王常酒推門進來都沒有吸引到幾個人的注意力。


  他走到賀一絡的身邊,問道:「怎麼了?」


  賀一絡卻沒有回答他,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仍然盯著馬媛媛。


  還是尹風竹輕聲的跟王常酒解釋了幾句。


  剛才大家看了監控,監控上喬彧和姚林平從包廂出來,就遇上了馬媛媛。


  馬媛媛上前去,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不過喬彧並沒有多做理睬,徑自就走了。馬媛媛似乎在他身後喊了幾句什麼,喬彧仍舊沒有回頭。


  喬彧前腳走,後腳就有兩個穿夾克,一個穿迷彩服的男人走到了馬媛媛的面前,跟她說了幾句話。


  而另外一邊的監控上顯示,就是這三個人劫走了喬彧。


  馬媛媛站在那,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中瑟瑟發抖。


  「說!」羅懷英提高了音量。聲音里滿是質疑和不耐。


  馬媛媛嚇的一啰嗦:「我……我……」


  我了半天,卻什麼也不敢說。


  在這壓抑的氣氛當中,響起了一個動聽卻冷漠的聲音。


  「當時有服務員路過。」賀一絡指著循環播放的監控說道,「叫過來問。」她說到這裡,又抬頭去看馬媛媛,「假如服務員沒有聽到,而你又不願意說,那就直接坐實你串通別人來害阿彧。」


  「憑什麼!」馬媛媛立刻反駁,「我沒有!我怎麼會害阿彧!」


  「憑什麼?」賀一絡掃了監控一眼又冷笑一聲,「我才不管你有沒有。」


  周圍沒有一個人來為馬媛媛開脫。


  大家都相信她沒有那個膽量來算計喬彧,但喬彧被劫,這事可能的確跟她有脫不開的干係。


  馬媛媛朝四周看了一眼,看到眾人盯著她的那深沉可怕的眼神。


  她覺得,賀一絡不是為了嚇她才這麼說……


  假如這回喬彧有事,那她也一定跟著倒大霉。


  「他們……」她於是躊躇著說道,「他們只是問我,那個人是不是阿彧……」


  「你承認了?」羅懷英問。


  「是……」馬媛媛小聲的承認。


  何止是承認,以為自己有了羅懷英的照拂,半隻腳已經邁進了喬家的門,當時承認的那叫一個驕傲得意。


  羅懷英怒火攻心,正要說什麼,又聽那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他們為什麼要跟你確認?」賀一絡看著馬媛媛,接著問道,「阿彧走了以後,你在他的身後喊了什麼?」


  是啊,為什麼要跟她確認呢?因為她說了什麼嗎?


  其實也不見得是馬媛媛說了什麼。


  或者人家只是看見他們說了幾句話,覺得他們相識,所以才上去確認。


  但馬媛媛心裡發虛,被賀一絡一問,立刻亂了陣腳。


  「我喊了他的名字……」她臉色發白,回憶當時的情形。


  喬彧那愛搭不理的樣子很讓人生氣。


  當時她在他的身後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對他說:「你說的沒錯,我知道討你媽媽的歡心就行了。你出現在哪裡我就出現在哪裡。就算你不介意,賀一絡難道也不介意嗎?」


  可是就算她這樣說了,喬彧仍舊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可是看看她的表情,看看她的肢體,大概都能猜測出她當時是在表達一個什麼樣的情緒。


  賀一絡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這個笑勾出了馬媛媛的怒火。


  憑什麼!她和喬彧憑什麼都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她看著賀一絡正要說什麼,卻被一個耳光給打蒙了。


  這一巴掌下手極重,馬媛媛的耳朵里嗡嗡作響,她收回了目光,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羅懷英。


  扶不上檯面!

  羅懷英看著馬媛媛,眼中的怒火簡直快要噴薄而出。


  如果不是她叫了,她又應了,她的阿彧,未必能被人認出來,未必會被人綁走……


  一想到這個,她就怒不可遏。


  她的憤怒,似乎很需要一個支撐點,剛才都在賀一絡的身上,而現在,全都轉移到了馬媛媛的身上。


  馬媛媛還沒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羅懷英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往日里,她都是很和藹的,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樣凶神惡煞的樣子。


  賀一絡的目光從馬媛媛的身上落到了羅懷英的身上,又更冷了幾分。


  馬媛媛敢像今天這樣囂張,是誰縱容出來的?


  假如馬媛媛拿刀捅了喬彧一刀,那麼那把刀,就是羅懷英親手遞過去的!


  她於是又開口問道:「馬媛媛,你今天為什麼會在莞?」


  馬媛媛這才回過神來,事到如今她也不用再顧忌會不會得罪誰了,反正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恨透了她。


  「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她指著羅懷英尖聲叫道,「要不是你叫我!我又怎麼會在這裡!你兒子根本不喜歡我,你不就是拿我來給他添堵么!我今天給他添堵了,你怎麼又不滿意了!」


  見她當面忤逆自己,羅懷英怒氣更甚,抬手就想再給她一巴掌,卻被自己的兒子給攔住。


  「媽。」喬盛洛抓著她的手皺著眉,「夠了。」


  弟弟生死未卜,大家應該坐在一起好好的想想辦法,而不是像個潑婦一樣爭吵不休!

  想到這裡,他又朝賀一絡看去。


  雖然很感激她手裡的定位,可小丫頭真夠厲害的,三言兩語的就挑撥成功,引的兩個人反目成仇,自己坐山觀虎鬥……


  賀一絡冷冷回視他,一點也沒有迴避。


  是,她就是心裡有氣,她就是討厭她們,她就是想要看她們狗咬狗。


  朝別人撒氣,誰不會?她滿心的生氣和擔憂,應該怎麼排解?


  不過她還是理智的,知道現在什麼事才最重要。


  她收回目光:「假如那些人根本都不確定哪個才是阿彧,是不是說明,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也許並不是阿彧?」


  眾人一怔,沉默了一陣子,喬盛洛才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不過這一點,對目前的狀況似乎並沒有什麼幫助,只是讓嫌疑人的範圍又再擴大了而已。


  賀一絡一想也是,於是不再糾結於這一點。


  「看看他們是誰帶進來或者用誰的卡進來的。」她對王常酒說,「一層層的查。」


  終於有事情給他做,王常酒立刻領命出去。


  在這的大多不是庸才,其實輪到賀一絡來安排的事情並不多。


  她站了一會,看了看電腦,越發的焦躁和不耐煩起來:「叫的人什麼時候來?」


  羅懷英叫了一隊特種兵,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警察按照定位給出的指使設置路障,但那伙人對路況實在是了解,外加大家也不敢太明顯的讓對方知道他們的行蹤其實已經被掌握。


  所以那個小點,走走停停,歪歪扭扭的還是離他們越來越遠。


  「你也要去嗎?」喬盛洛問道。


  「要去。」賀一絡堅定的回答。


  喬盛洛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但沉默,其實就是默認。


  賀一絡的心情稍許平緩了一些。


  喬彧他大哥,雖然看上去很冷漠,但到底不像他媽媽那樣的沒有人情味。


  不過就算是羅懷英,現在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麼。


  被兒子那麼一攔,她也不想再跟馬媛媛計較什麼,重新歪回到了沙發里去。


  幾分鐘后,車子到了樓下,喬盛洛和賀一絡一起上了車,朝定位器上的那個點追蹤而去。


  姚玉樓陪姚林平到了醫院,進了急診。


  然而還沒等醫生來,姚林平就慢慢的醒轉了。


  頭有點暈。他一邊揉著頭,一邊撐著身子坐起來。


  「哪裡不舒服?」姚玉樓趕緊去扶,「還是躺著吧?」


  姚林平看了他一眼,沉靜的問道:「阿彧呢?」


  姚玉樓:「……」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姚林平於是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阿彧呢?」


  正巧喬盛檢帶著醫生過來,見他醒了,趕緊過來。


  「阿平你醒了,」他仔細的上下看他,「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姚林平好像聽不進去話,他盯著喬盛檢問道:「阿彧呢?」


  喬盛檢一時也有些語塞。


  既然視他為病人,就覺得病人還是多多休息才好,不想讓他有太多的擔憂。


  姚林平見他們不理,也不多做糾纏,直接起身下床。


  「阿平!」姚玉樓拉住他。


  「放手!」姚林平面無表情的說,「我要去找阿彧。」


  姚玉樓曾經對姚林平好奇過。


  可是那點好奇心,在經過了一個學期的相處后就一點也不剩了。


  他跟在喬彧的身邊,敬忠職守像只小狼狗。


  他贏了比賽會笑,輸了也不會不開心。


  他喜歡看霸道總裁,被嘲笑了會生氣。


  可是發了脾氣,又會過意不去。


  大大咧咧的這個人……姚玉樓卻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現在這樣的表情。


  冷漠決絕。


  一切情緒都沒有了,眼睛里的火苗熄滅了。


  好像失去了方向,好像一個迷途的旅人。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讓姚玉樓一凜。


  原本他以為,阿平只是愧疚,因為沒有保護好喬彧所以很愧疚,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單單是這樣。


  喬彧對他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他心裡這麼想著,也不由的就這麼問了出來。


  「喬彧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是。」姚林平回眸看他。


  眼睛就像黑洞,好像能吞噬一切,卻又一無所有。


  「不然呢?」他接著反問。「你看看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沒有感情交流,甚至沒有身體交流。」說到了這裡,他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厭惡那對無情的父母,還是在厭惡他自己,「試管嬰兒。我只是一個任務。生下我,我爸媽就迫不及待的跑路了。從小到大,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們。」


  「我的存在是什麼?」他的語氣逐漸激動起來,「是我爺爺的自私!是我父母的屈從!有人期待過我的存在嗎?沒有!我完完全全就是個累贅!」


  周圍有些安靜。


  有人看著他,有人又撇過臉去。


  這裡是醫院,這裡是急診室。每天來來去去,生老病死,太多了。


  這個社會也是如此。你有不滿,難道我就很滿意嗎?每個人的人生,要從這一點出發,其實都差不多。


  姚玉樓和喬盛檢也沉默著。


  喬盛檢平時那麼愛開玩笑的一個人,今天自從露面就一直木著一張臉。現在還稍微好些,表情豐富了些。


  他皺起眉,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姚玉樓想的就要比他多一些。


  他隱隱的已經可以理解姚林平心裡的想法。


  姚林平說到這裡,微微的紅了眼眶。


  「我唯一的那麼點用,」他接著說道,「就是保護阿彧。」


  他從小到大的職責就是保護阿彧。從小到大,陪在他身邊的就是阿彧。


  看樣子他是對阿彧說了大話呢。


  他根本沒那麼大的本事去保護好他!

  他人生的信念,他存在的唯一意義,現在沒有了。


  他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喬彧會怎麼樣。


  因為假如喬彧怎麼樣,那他跟他一起去了就是了。


  反正他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大用。


  他也覺得很累啊,不如就這麼解脫算了。


  可是他要往外面走,姚玉樓又拉住他。


  「幹嘛啊。」姚林平不耐煩的朝他看去。


  既然他們不願意告訴他喬彧怎麼了,他就自己去看,自己去問。


  「我是你哥哥。」姚玉樓拽著他的胳膊對他說。


  姚林平微微一怔,臉上仍舊是那樣不耐煩的表情:「我知道。」


  姚玉樓揚眉:「你知道?」


  「嗯。」姚林平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要再嘲諷的笑上一笑,但想到了他的爺爺當時對姚玉樓說的那番話,那笑就又隱了回去,「萬盛年會那天,不小心聽到了。」


  兩兄弟面對著面,四目相對,一時有些無言。


  有想過相認時的情景。設想過許多,各種各樣的情緒。從來沒有想過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叫你哥哥吧。」姚林平看著他,很坦白,「我叫不出來。」


  姚玉樓搖了搖頭,他整理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姚林平笑起來,嘴角的嘲諷這下是藏也藏不住了。


  姚玉樓沒計較,他接著說「你沒見過爸爸,但爸爸見過你。爺爺不讓你們見面,爸爸曾經來帝都,偷偷的看過你。」他看著他,「寒假裡我跟爸爸說起你,他覺得你很好,很高興。他對你並非全無感情。當然……他對你並不會有太多的期待。但他絕對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姚玉樓這個人,平時冷臉話又少。今天說了這麼多又這麼感性,他也沒那個心情去分辨是不是肉麻,只覺得,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阿平要是能聽進去就最好了。


  「寒假裡我就跟家裡說好了。希望你能去做客。」他接著說道,「早就應該跟你說的,可是又怕你會拒絕。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這是我的錯。你要是拒絕,我接著再邀就是了。我家就是你家,你多去幾次也就熟了。」


  姚林平眼眶越來越紅,聽到這裡,終於有點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姚玉樓卻還是那張面癱臉:「你一個大男人,也別太矯情了。看看你周圍,有哪個把你當累贅了?」


  喬盛檢在一旁,見證了一出兄弟相認的大戲,原本是很值得高興的,在眼下這個情況,卻也笑不出來。


  他略有些感慨的拍了拍姚林平的肩膀:「阿彧被人劫了,暫時沒有消息。聽說阿絡在他身上放了定位,他們現在找他去了。一有消息他們就會告訴我。其實咱們現在就算在那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剛暈過去了,挺讓人擔心,莞那邊有人守著,所以你好歹也拍個片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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