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終於和姚林平跳完了一支舞。
賀一絡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雖然說他的水平其實還挺好的。
卡座上謝容笙孟風行兩個人已經回來，正坐在沙發上休息。
「唉阿絡……」樓重重朝賀一絡叫了一聲。打算拉她去吃點東西。
畢竟今天謝容笙那邊不大好去當電燈泡。
「阿什麼絡,」姚林平扯著她走，「我們去跳舞。」
往前走著還不忘轉過頭來給了賀一絡一個眼神：阿彧就交給你了。
到現在仍舊覺得自己是個十全十美的好助攻。
「哎呀,」賀一絡聽到樓重重遠遠的抱怨，「今天你要是再踩到我的腳你就死定了啊！」
然後是姚林平的反駁：「我靠，小爺我的舞技，怎麼可能踩到你的腳,你踩我還差不多。」
吵吵鬧鬧的走遠了。
賀一絡搖了搖頭，轉過身,朝仍然坐在那裡的喬彧看去。
他微微揚著下巴,似乎也在看她。
正打算往前走，就見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步伐還是那麼優雅從容。
他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了一隻手，手心向上,想邀她跳舞。
他沒有說話，賀一絡就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裡。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舞池。
其實他們兩個已經不是第一次手牽手。其實她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跟男生跳舞。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就是有點緊張。
走進舞池，開始跳舞，喬彧仍舊一句話都沒有說。
賀一絡就也沒有說話。
姚林平要她安慰他，可是她其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
他真的需要安慰嗎？連這個問題她都沒有摸准。
謝容笙……
這個話題她也不想要跟他談。因為男生女生之間談起感情相關，一不小心就容易產生曖昧。
曾經喜歡自己的人喜歡上了別人所以不開心……
她覺得，喬彧不會是這麼小氣的人。
平時接觸相處來看，他根本都不在意的。
但他現在的確是低氣壓了。
他到底為什麼低氣壓呢？
賀一絡的腦子裡不斷有一些想法念頭冒出來。
她覺得，自己在喬彧的面前，思維好像要比平時活躍幾倍。
是為什麼要這麼活躍……
跳舞的時候，還是好好跳舞吧。
場上的舞曲由華爾茲變成了探戈。
小提琴的旋律悠揚的響起。
《porunacabeza》，譯作《一步之遙》，這是一首非常經典的曲子。
前半段溫柔舒緩。
賀一絡的手搭在喬彧的肩膀上。朝他看了一眼，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臉上的面具是銀色的，光面的，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遮住了半張臉，露出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沒有往日的溫和，也沒有低沉陰鬱。但要說平靜，似乎又有些暗流涌動。
悠然又茫然，滿足又失落。
情緒矛盾對立，她不知該怎麼形容。
他在想什麼？
跟她一樣在胡思亂想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她看到他彎了彎嘴角。
鋼琴有力的擊鍵加入，把旋律引向了高/潮。
喬彧不再像剛才一樣隨意。他的手腕明顯加了力道。
唉，賀一絡在心裡嘆了口氣，說了要好好跳舞，結果又胡思亂想了這麼多。
她收起了心思，配合他的收放，或進或退，邁開了舞步。
漸漸的，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宋蝶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他們倆。因為對賀一絡迷之關注。
她非常激動的掐住了熊久的胳膊：「我就說吧！」
疼……熊久吸了口涼氣。
看上去小雞爪兩隻，哪來的這麼大力道，簡直趕上九陰白骨爪了。
「你說什麼了……」熊久吸著涼氣問道。
「我……」宋蝶想起來，她其實也沒說什麼。
喬彧一定會跟阿絡跳舞。但這好像也沒什麼稀奇的。
他們學生會之間，跳個舞也很正常的。阿絡這麼都已經跳了好幾隻舞了。不過，這好像是喬彧的第一支舞？
這麼一想立刻又激動，原本鬆開的手又重新捏緊：「喬彧今晚的第一支舞是跟阿絡跳唉。」
這又怎麼了。熊久有時候不是太懂女生的邏輯，以及莫名其妙的對各種第一次的執念，他只是吸著涼氣對她說：「女俠，手下留情！」
宋蝶是太關注賀一絡了。像她這樣，這麼老半天才抓住重點的可不多。
喬彧一上場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了。因為他今天可以算是姍姍來遲。
開場都這麼久了，他才離開座位，從卡座那邊過來。
原本大家都以為他今天大概不會跳舞了。
有幾個女生，在望向他的目光里還帶了些哀怨。因為剛才想要送絲帶給他，結果卻被他給拒絕掉了。
這怎麼還可以拒絕的，女生們想不明白。
就一根絲帶而已……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拒絕，畢竟他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
被拒絕，也著實有些丟臉。
現在喬彧下場跳舞了，他牽著的那個女生，有纖細的腰和修長的腿，黑色禮服穿的非常優雅漂亮，剛才王常酒也跟她跳了舞，她應該是賀一絡吧。
原本以為他會跟謝容笙開舞的。結果謝容笙一直跟孟風行在一起。
這局勢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不過現在，那兩道黑色的人影，舞跳的實在是賞心悅目。邁出的每一步，踩下的每一個點，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帶著面具，看不清賀一絡的五官，但她腳步輕盈，就像一個黑色的精靈。
優雅的側身或者旋轉，她的發梢裙擺，旋開了迷人的弧度。
有那麼兩個語氣酸酸的，在一旁點評：「這是喬彧帶的好吧。」
沒想到喬彧就連跳舞都跳的那麼好。
氣質跟他的舞姿融合到了一起。跟往常相同，又跟往常有點不同。
溫文的氣質，挺拔的身姿。很好依靠的樣子。所以賀一絡才舞的那麼隨心所欲。
駱榮是第一次見到賀一絡這樣。
他知道賀一絡並不是一個膽小慎微的人。
5%入學，想要立足並不容易，他是從頭到尾，都見證著她是怎樣從容的應付這一些的。
那些想要她好看的傢伙，最後自己都不太好看。
她有計策，有實力，做過讓人大跌眼鏡的事，但並不出格，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所以她現在這樣，有些肆意的模樣讓人意外。
的確……跟喬彧也有分不開的關係。
他遊刃有餘的包容她，所以她跳的自由自在。
不管她想怎麼跳，他又能都接的下來。
配合的真好。內行的人這麼想著。
賀一絡作為當時人，當然也不會察覺不出來。
明明是第一次跳舞，他們卻好像配合過成百上千次。
他給她的感覺很可靠，讓她覺得自己想怎麼跳都可以，所以她跳的隨意，而他的的確確也都能接的回來。
不管她怎樣張揚，他都這樣縱容著她。
舞池中，率性自在靈動的她，讓人移不開眼，但這其實，都是他的功勞。
當初學跳舞只是為了社交，只是為了不丟臉。
賀一絡第一次覺得，她竟然會像現在這樣，這麼喜歡跳舞。
舞姿交錯，她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唇邊掛著淡淡的笑，眼睛里那些複雜都沒有了，只剩下對這一支舞的專註。
「賀一絡，」王常酒牽著一個姑娘不知道從哪裡繞出來，他朝賀一絡笑道，「沒想到你探戈跳的更好啊，下一曲我們……」
喬彧手一扯，讓賀一絡留了給背影給他。
「喂……」王常酒有些鬱悶。
這還沒完，喬彧乾脆帶著賀一絡走遠了。
「小氣勁……」被落在後面的王常酒悶悶的點評了一句。
一曲結束，兩個人都有些意猶未盡，因此自然而然直接開始了第二支舞。
第二支曲子也是名曲。
《libertango》，自由探戈。
難度更高，也更為激情律動。
有不少人敗下陣來，走到桌邊或者卡座，趁機休息那麼一會。
而賀一絡和喬彧的配合之默契，在這一曲得到了更好的體現。
鋼琴小提琴完美結合。舞姿更為飄逸肆意。
舞池裡仍然她張揚，他縱容。
樓重重瞪圓了眼睛：「賀一絡舞跳的這麼好？」
「是啊，」站在她身邊姚林平也有些驚訝，「我都不知道阿彧原來舞跳的這麼好。」
不由的想起來喬彧對她的點評：自由。
的確，力道和氣勢差些，可就是這份自由，令人目不轉睛，心嚮往之。
宋蝶看不大懂，她只覺得，舞池裡的阿絡實在是太帥了！
舉手投足那麼自在，裙袂翻飛，仙女一樣。
這一曲結束，賀一絡微微有些喘，於是喬彧就沒有接著跟她跳第三曲。
「休息一下？」他問道。
「嗯。」賀一絡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回到他們的卡座上。
「舞跳的真好。」謝容笙看到他們回來，露出了一個笑容，等他們走近，又對他們說道，「剛才尹前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