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賀一絡下午一二兩節是體育課。跟姚玉樓他們三班一起。
她換上了學校發的運動服，在體育館門口遇上了姚玉樓。
同樣穿著運動服的他比起穿校服的時候看上去要有人情味多了。
走到賀一絡身邊，他問道：「宋蝶怎麼樣？你安慰她了嗎？」
這傢伙的心可真夠細的。
賀一絡點了點頭：「現在沒事了。」
姚玉樓嘴角一扯算是微笑，看著她：「你倒是膽子大。」
就當是誇獎了。
賀一絡抬手摸了摸鼻子，露出個調皮的笑容：「承讓了我的哥。」
他們倆根本彼此彼此嘛。
兩個人一起走進場館內。
遠遠的蕭正朝她揮手：「賀一絡！」
賀一絡就跟姚玉樓道了個別，朝自己的班級走去。
那邊男男女女的站了好幾個學生。
蕭正站在駱榮身邊。等賀一絡走到面前，朝她笑道：「聽說中午向道那個小子找你麻煩啊，待會我幫你教訓他。」
倒是沒忘了之前的承諾。但中午的時候他明明也在食堂里。那個時候，倒是沒有見他吱聲。
「誤會一場，」賀一絡就笑了笑，「不是找麻煩，只是有事來找我們幫忙而已。」
「是嗎？」蕭正看著她，心裡挺滿意。
他當班長，當然不希望班裡有什麼事端，麻煩事那是越少越好。
遠遠的賀齊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白眼。
駱榮此時此刻倒沒有再無視賀一絡，目光正穩噹噹的落在她身上。
賀一絡權當沒察覺，跟蕭正說完話以後就躲到了一邊。
正式上課是不覺得，現在的這種環境感覺還是挺明顯的。
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不管哪個圈子，都沒有賀一絡。
除了剛才蕭正的那兩句話，另外就沒有人再來搭理她。
宋蝶不在，她就成了孤家寡人。遠處姚玉樓看著也有點寂寞，不過男女有別，他們倆老待在一起也不大好。
今天體育課的內容是自由活動。
兩個班的男生分了隊伍出來進行籃球對抗賽。
女生們多半懶的動彈，就坐在一旁的觀眾席旁觀。
賀一絡隨便找了個位置坐。手機鎖在了柜子里，現在就只能好好的看比賽。
三班對四班。
姚玉樓人設高冷，倒不影響運動細胞。幾個投射無比精準。兩三回合就跟隊友們的關係進了一步，相互擊掌慶祝什麼的。
男生的友誼，有時候來的似乎還挺容易。打打球，打打遊戲，聊聊女生什麼的，很簡單就能打成一片。
賀一絡手肘支在腿上，托著下巴，眼睛盯著球場。覺得，其實女生的友誼也沒有很難。聊聊名牌，聊聊明星什麼的，她其實也不會跟她們沒有話講。
但就是，好像也沒什麼必要非要浪費時間去應酬。
膚淺的友誼，上輩子見過許多，這輩子不要也罷。
一邊想著一邊還是在看比賽。
向道也在籃球場上，他頭腦簡單，四肢倒是發達。幾個搶斷很漂亮，可惜臉是硬傷。表現的再帥氣，也不如駱榮有人氣。
駱榮實在是個裝逼集大成者。已經很帥了，還要更帥的表演三分。他站在三分線外，高高躍起。手腕輕輕一轉，球就飛了出去。畫面完美的簡直可以暫停珍藏。
籃球穿過籃框落下來，四周響起了女生們興奮的尖叫。
在這種時候，榮華跟普通的高中也並沒有區別。
男生耍帥，女生花痴，最純粹的學生本能。
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賀一絡不由的彎起嘴角。這一幕留給她的回憶還是挺美好的。
正掛著笑，駱榮卻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賀一絡的笑就僵了那麼一僵。
進了球就朝她看，這個畫面在高中的時候其實也是常常出現的。不過這個回憶嘛，就不是純粹的美好了。還有那麼點淡淡的酸澀在裡面。
不大明白駱榮為什麼要朝她看。不過大概是不小心的。因為他立刻就又收回了目光。
因為駱榮的目光，前排有幾個女生轉過頭來，對賀一絡橫眉冷對。
花痴會轉變為妒忌，這一點，也一點都不美好。
賀一絡抿著嘴，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的繼續觀看比賽。
兩個班分數咬的緊。
駱榮和姚玉樓兩個人作為各自隊伍的得分主力，爭鋒相對明顯。
兩個帥哥一冷一暖平分秋色。兩班女生自發組成啦啦隊，加油聲此起彼伏。
在這樣焦灼的局面中，那一枚籃球卻突然朝賀一絡飛了過來。
賀一絡沒走神，看的很清楚，那是向道手滑了。
她有點無語。
前排女生尖叫連連，球到了賀一絡的面前已經稍稍的放緩了速度。她微微側過身，完成了個漂亮的閃避。
目光落在場中央向道的身上，頗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意思好像在說，你這個準頭，真的該多練練。
「呃……」身後卻響起了悶哼聲。
賀一絡轉頭去看。
長長的台階上慢慢坐起來一個男生。他本來是躺那睡覺，卻受到這無妄之災，被籃球給砸了。
向道汗都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賀一絡走運還是他倒霉。這一連兩次，想要砸她都砸到別人。要再來個樓重重，他可有點吃不消。
台階上的那個男生，大長腿，看的出來應該挺高。頭髮不長不短，因為睡的不講究，現在看上去有點亂糟糟的。他皮膚略黑，雙目狹長。剛睡醒有那麼點迷糊，搓了把臉再看向球場，目光就帶了三分冷峻七分犀利。
向道心裡暗叫不好。這傢伙是top3，王常酒。
王常酒倒沒有像樓重重一樣當場發飆。
他站起身來，撿起籃球，慢悠悠的朝門口走去。
整個體育館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卻沒什麼壓力，邁著大長腿，一路都是那樣悠然，然後消失在了門外。
「……」場上十人面面相覷。
最後駱榮皺起眉來，看了眼賀一絡，又看向向道：「怎麼傳個球也傳不好，再去找個球來。」
向道聽話的找球去了。
姚玉樓看了他們一眼，又朝賀一絡看去。
正巧賀一絡也朝他看過來。四目相對，朝他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體育課結束，姚玉樓有點話想要找賀一絡說。環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她的人。
賀一絡不想等比賽結束，大家一起出來時擁擠。提早一步開溜，結果在小路上被人給攔了。
向道，剛才替補下場，盯著賀一絡，跟著她一起出來的。
這條路很狹窄，路邊種著高高的灌木。裡頭圍著幾棵梧桐。在這樣的季節里，梧桐樹葉茂盛蒼翠。陽光照在樹上，透過樹葉，偶爾只有幾縷陽光灑下來，有種安靜美好的感覺。
這麼美好的畫面賀一絡很遺憾對面站著一個並不美好的人。
向道今天大概是丟臉太多，所以不願放過，非要在她身上找回場子。
「今天中午我挨了樓重重那麼一下可都是因為你的緣故，賀一絡，你現在跟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意思是，她當時要是乖乖的挨上那麼一下，就沒有後頭那麼多的事。
這邏輯賀一絡聽的有點醉。兩面派做的這麼坦然她也是很佩服。
其實上一世的時候，向道跟她的關係還過得去。因為她是駱榮的女朋友嘛，向道的家裡又有事求著駱榮家。
不過也就只是過得去。
向道這個人，智商人品都只是這樣。賀一絡心裡根本看不上他。他對她殷勤的很，她也就表面客氣。
想到從前，有點分神。這讓向道很是不滿。
「一個5%，你清高什麼？」他不耐的說道，「想要捏死你，我辦法可多的是。」
「……」賀一絡看著他，心裡突然有了個不靠譜的想法。
假如這一世，她重新跟駱榮在一起，到時候，看向道變臉應該很有意思吧。
不過這想法不靠譜是因為這種情況不可能會發生的。她當然不會重新跟駱榮在一起。而解決面前這個人，也根本都用不上駱榮。
上一世，想要說出口卻為了形象著想不得不憋在心裡的話有很多。
這一世，她已經不需要為了誰再壓抑。
說了不跟他一般見識，但現在還是有點忍不住。
唉，她的氣量也是很成問題啊……
「本來中午的時候吧，」她看著他，溫溫柔柔的開了口，「以為你只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個媽，現在嘛，我才發現，原來你根本是缺個教你做人道理的爹。」
狹長的小道上只有兩個人。
再後面的那句話，口氣傲的完全不像是這個柔弱小姑娘能說出來的。
「道歉的話你就別做夢了。」賀一絡淡淡笑道，「叫我一聲爹，我倒也勉為其難的能教上你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