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疏離
第二天早晨，商瞬還在睡覺，就被一直敲門的尤柔吵醒了。
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帶著疲倦打開門，沒好氣地問：「幹什麼？」
穿著睡衣的尤柔一臉驚慌地說：「酒店昨晚進小偷了！我房間里的衣服全都不見了！」
商瞬翻個白眼，轉身躺回床上，睏倦道：「沒有小偷，你那些衣服我都沒收了。」
「為什麼？」尤柔的驚慌轉變為迷茫，湊過去搖了搖他手臂，「你沒收我衣服做什麼？」
商瞬沒好氣地瞪她，呵斥道：「你是我的木偶，聽我的吩咐乖乖做事就行了，要那麼多漂亮衣服幹什麼？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想勾引誰？」
「我……我沒有啊，那些都是正常的衣服。」
「我說不正常就是不正常！」商瞬翻個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了你出去，我還沒睡夠呢。」
尤柔不肯走，小聲嘟囔：「那你好歹給我留幾件啊，也不能全收走啊……」
「不是給你留了一套西裝嗎？以後都穿那個！」商瞬說，「快出去，把門關上，別打擾我！」
「哦……」尤柔只得委委屈屈應了一聲，轉身關上了門。
半個小時后，商瞬終於睡夠了。他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看見餐桌上已經布置了豐盛的早餐，尤柔正坐在旁邊低頭看著資料。
商瞬走過去喝了一口粥，卻很快皺起眉頭，扭頭問她：「飯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我叫的客房服務。」尤柔說，「這裡沒有足夠的工具和材料，你就將就一段時間吧。」
商瞬也沒辦法，歐驍已經給他提供了這麼好的住處了，他總不能讓人家再給自己買齊全套廚房用具吧？看來還是得儘快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才行，也不知道他爹氣消了沒，肯不肯把別墅還給自己住。
不……暫時還是別去找父親了，起碼等他重新混出點樣子來，再去找父親，也比較有面子。
商瞬一邊思索著，一邊吃早飯，怎麼吃怎麼不對勁，儘管五星酒店的廚師水準絕對不差，可他還是覺得沒有尤柔做的好吃。
這時尤柔將平板電腦遞給他，說：「阿瞬，你剛剛睡覺的時候，我跟歐驍聯繫過了，這是咱們今天的行程表，你看一下？」
商瞬蹙眉道：「誰讓你私自跟他聯繫的？」
「我是你的助理，安排你的工作行程是應該的呀。如果所有事我都先問過你再去做，那會耽誤你很多事的。」
「……」話說的很有道理，商瞬竟然無法反駁，他只好又問，「那誰允許你叫我阿瞬的？」
尤柔被他問住了，「……我一時嘴快，你不允許我以後不這麼叫就是了。」
「我當然不允許，你算什麼啊敢那麼叫我。」商瞬居高臨下看著她，「聽好了，以後在外面你就叫我老闆，在家裡你就叫我主人。」
尤柔面有難色地張了張嘴，最後無奈點頭道：「知道了……主人。」
這個稱呼頓時讓商瞬心情大好，他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去把睡衣換了，我們去歐驍的公司看看。」
「哦……」
片刻之後，商瞬坐在沙發上，得意洋洋地問屋子裡的尤柔：「換好了沒有啊？出來讓我看看？」
他就不信一套再素雅不過的西裝，還能讓她穿出什麼撩撥男人的手段來！
屋子裡想起腳步聲，尤柔穿著那套黑色女士西裝出來了，商瞬抬眼看去，頓時驚呆了！
卧槽，為什麼這女人把好端端一件西裝穿出了制/服/誘/惑的效果！
其實尤柔身上的西裝再普通不過，可是她腰細腿長，西裝貼身的剪裁正好突出了她胸部的豐潤和腰部的不堪一握，帶著蝴蝶結的白襯衫從西裝的v字領里露出來，又給這份誘惑中增添了一點點天真純潔。
就彷彿天使和妖精的結合體。
尤柔還小心翼翼地問商瞬：「這樣穿可以嗎？」
可以個頭！商瞬咬牙切齒地走過去，尤柔嚇得朝後躲了半步，被他捏住臉頰晃來晃去，說：「你長這麼漂亮幹什麼！有用嗎？能當飯吃嗎？」
「對不起啦……」明明不是她的錯，尤柔卻得道歉，她委屈地捂住臉，「那你要我怎麼穿啊？把其他衣服還給我，我再換一件？」
「想得美！」商瞬沒好氣地拉住她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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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開車前往歐驍的公司，尤柔自告奮勇要開車，一開始商瞬還有點不放心她，誰想她竟然不用導航，就熟練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電梯里，商瞬說：「你好像對c市很熟的樣子？」
「我沒跟你說嗎？我大學在這裡上的。」尤柔道。
商瞬有點不解，問：「那你畢業了為什麼離開這裡？回到那座小破城市？你應該很希望能在這裡發展吧？」
「……」尤柔頓了頓才說，「是呢，但是……要先經過一些歷練才行。」
商瞬正要問她歷練是什麼意思，電梯到了，歐驍公司所在的樓層展現在二人眼前，尤柔轉移了話題，說：「哇，這就是歐驍的公司了，很不錯呀。老闆，你以前的公司有沒有這麼大？」
「那當然了！」商瞬的男性自尊膨脹起來，「他這算什麼，我的公司最好的時候不下幾百人呢。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後來被那傢伙算計了，只怕現在規模會更好更大吧。
想到這兒，商瞬心中不禁又憤怒又遺憾。
尤柔挽住他手腕，安慰道：「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能力，以後我們一定能建立起比你以前更好的公司。」
「廢話。」商瞬將她輕輕推開，「好了，不要黏在我身上試圖勾/引我。」
話剛說完，歐驍就從公司里出來了，看見兩人興奮地說道：「瞬哥，你來了！快請進請進！」
他將兩人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於那個商人的資料已經全都擺在桌上了。尤柔在一旁給二人端茶倒水，整理資料，歐驍則發愁地跟商瞬介紹具體情況。
原來這個商人名叫莫昆承，三十多歲，主要做的是進出口日化用品的生意，歐驍的公司想給他的一些產品做廣告宣傳，所有前期工作都完成了，奈何這個莫總就是不肯跟他簽合同，但也並不明確拒絕。
歐驍一臉苦相問商瞬：「你說這貨到底什麼意思啊？我跟他提過了，價格他不滿意我可以適當調整，他也不搭腔！公司開到現在，還沒做成一項生意，我這真是著急啊！」
商瞬聽完后，露出一臉瞭然的表情，轉頭對尤柔說：「你也聽完了，你來給歐驍分析一下對方不跟他簽合同的原因吧？」
「恩。」尤柔點點頭，溫柔地說，「歐先生，介不介意我說的直接一點？」
「不介意，你說！」歐驍求知若渴。
「我覺得呢，這個莫總不跟你簽合同主要有兩點原因：第一，你太年輕，公司又是新開的，他擔心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你做生意會虧；第二，因為急於求成的緣故，你可能對莫總過於大方了一點，他秉持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心思，自然想多拖一拖，這樣以後你讓利就更多了。」
歐驍也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是當局者迷，親耳聽別人講出來還是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還有。」尤柔又補充道，「這一點是我猜的，也不知道對不對。考慮到歐先生您的父親在c市是比較有名氣的企業家，這個莫總肯定是知道的，他看在您父親面子上不可能讓你過於難堪。但事情發展到這樣，我很懷疑……是不是您父親和他從前有什麼過節？」
歐驍一頓，覺得頗有道理，便說：「這我真不知道，我得問問我爸……你們等等，我去打個電話。」
待歐驍離開后，尤柔一臉「求表揚」地靠在商瞬身側，問：「我剛剛說的好不好？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就那樣吧，這麼簡單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明明對她的分析很滿意，商瞬臉上卻裝出一副稀疏平常的樣子。
尤柔也不介意，笑著問：「那如果你是歐驍，下一步你想怎麼做呢？」
商瞬冷哼道：「我要是他，就不找這什麼莫總合作了，天涯何處無生意？」
尤柔半是羨慕半是感慨地看著他，說：「那是因為你是商瞬。」
就算他什麼都不做，都會有人擠上來求著和他做生意。即使現在一時失勢，可商家的龐大商業規模就在那裡擺著，商瞬自然有資格挑剔別人。
可像她，像歐驍這樣底氣不足的人，也只有埋頭苦幹低聲下氣的份兒了。
她好像稍微體會到了那個人曾經跟她說的，白手起家的艱難。
商瞬注意到了身旁女人的沉默，不禁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尤柔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可神情深處卻有幾分清冷的疏離。
就彷彿，他們兩個並非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
商瞬喜歡知道分寸的人，在他眼裡，人就應該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尊敬那些比他地位高的人。可是看到尤柔這麼知趣安分的樣子，他心中卻沒來由一陣不爽。
他捏住她的下巴說：「你想什麼呢？」
「沒有什麼啊。」尤柔很快展露出燦爛微笑。
「又騙我。」商瞬湊近了些說，「你知不知道你不能騙我，你是我的木偶！」
尤柔蹙眉道：「可你又為什麼一定要知道一個木偶心裡在想什麼？我的想法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商瞬再度被她噎得無言以對，在她臉上用力掐了一下，放開手不理她了。
就在這時，歐驍打完電話回來了，激動地說：「尤柔，你真是神機妙算！我爸果然和這個莫昆承有過節！我剛剛求我爸幫我跟莫總說說，可他不願意，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尤柔微笑道：「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和老闆會幫你的，你別擔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抓住了商瞬的手，商瞬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出來，翻著白眼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