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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而不是情郎

  看著驟然出現在紅光中的醫修,息攬舟震驚得幾乎做不出任何應有的反應:這人的修為到底可怖到了何等境地?

  接連兩天連破青霜山的七十二道天塹、陣法不說,又能如此悄無聲息地闖過廣寧子尊者設下的結界和他布下的靈璧,直接炸開墳冢。


  而他守在這裡,竟然直到對方現身都沒能察覺毫分!


  未等息攬舟捻起劍訣,那醫修卻突然搖晃了兩下、「撲通」一聲頹然跪倒在墳前,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臉色也一瞬間灰敗了下去。


  他將雙手深深地抓入墳前的泥土當中,哽聲道:「師傅他……他……果然……」


  息攬舟不知這強大的醫修到底在墳冢裡頭看見了什麼,連忙搶步上去,卻在那一人寬的坑洞中,看見了靜靜躺著的半截青色斷劍並一把裂琴。埋藏在地下這麼成千上百年,如今重見天日,上頭只有方才灑落的細碎泥土,卻不見它們鏽蝕腐朽。


  除卻這一琴一劍,墳冢當中再無旁的東西,既無金銀玉器,也沒有修真秘籍,更沒有棺槨和屍骸——這便是他師傅要他用性命立誓去守護的東西?


  然而在斷琴殘劍現世的同時,青霜峰頂立刻被黑霧繚繞,一團團狂雲席捲著陣陣雷聲速度飛快地朝著墳冢上空匯聚,少頃,便有閃電怒砸下來——


  卷著烈火的電光正正劈在了那醫修身側不過寸許的地方,瞬間將地上的青草燒成了灰,更炸出一個小坑,飛濺起來的沙石併火星幾乎要撕碎那醫修的白色長袍。


  「天降雷劫……」息攬舟倒抽一口涼氣,這墳冢裡頭的殘劍斷琴到底是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醫修卻仰頭、赤目指天狂笑,「果然!果然如此——師傅他果然……為了青霜這老賊,不惜逆天行事、賠上自己的所有!」


  「轟、轟、轟——」又是三道激烈的閃電砸下來,每一道都有毀天滅地之勢,逼得息攬舟不得不後退、運起周身靈力才勉強穩住身形。


  那位白衣的醫修卻不躲不避地靜靜佇立在狂風激雷的中心,他的髮帶被狂風吹走,一頭青絲在在風中散開來,面色雪白、唇上卻點上了一抹紅,竟妖異得彷彿魔尊出世!

  這時,發現變端的青霜山中眾人紛紛趕到。廣寧子一見那墳冢的慘況,臉色當即變了,他身後的四御尊者、凌月尊者也紛紛亮了武器對著那醫修。


  「子淚,尊師的事,昨日本尊已同你解釋過了,今日你為何……為何還要強行突破我山中禁地,毀我師父、青霜山祖師的墳冢?」


  廣寧子怒極、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偏偏那喚名「子淚」的醫修仍不知好歹,竟然冷笑一聲,道:「破你山中禁地、毀你祖師墳冢?呵——廣寧子,我後悔當初沒有在見到青霜那個老賊的時候就殺了他,今日更恨不得將你青霜山滿門屠殺殆盡為我師父報仇!」


  「好大的口氣!」紫薇道君怒不可遏,拔劍而上,「今日合我眾人之力,定要將你這狂徒斬殺於此!」


  「哼——求之不得!但只怕你沒這個本事!」子淚雙眼一眯殺意大現,他也不取任何靈器,只將腰間的白玉笛子握在手心把玩一圈之後,便穩穩接住吹響。


  笛鳴起,卻灌註上了十成的靈力。此刻在山頂的眾位修士當中便只有息攬舟道行最低,他只聽了一聲便覺得猶如魔音灌耳、頭痛異常。


  笛音被靈力催動,自然是青霜山上下都聽得,山中不少道行尚淺的弟子恐怕都要此生成聾了……息攬舟搖搖頭:對方雖為醫修,卻心狠手辣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你——」承天道君驚訝地張開屏障抵擋,「你竟用靈力吹奏玉笛?!」


  眾人面面相覷:古來雖有以靈力融合音律退敵的法子,但這法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靈力持久地耗費下去,修為倒退、總歸是兩敗俱傷。


  「只等這小子力竭,我們便可一舉擒下他!」勾陳道君低語,率先出掌幫助承天道君抵擋,只做回護而不攻敵。


  見他們如此,子淚也不驚慌,他只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笛聲一變,竟然從尖哨變成了一曲婉轉悠揚的笛音,細細聽來似乎還是一首春日歡宴上的艷曲!

  眾人摸不清他的套路,只得小心防備著,不料此曲綿長,越往後靈力卻反常地越盛,幾乎合四御道君的力量都抵擋不住。


  「這怎麼可能?這是什麼妖術?!」


  「噗——」地一聲,承天道君率先支撐不住,嘔出一口鮮血來。一口血吐出來之後,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竟漸漸顯出垂暮之相!

  修道之人以靈力道法保養,四御道君早已是飛升後期,如今出現這般情狀,只怕修為已經倒退,回到了飛升之前!


  見他們如此,子淚唇邊掛起了一抹不屑的笑,笛聲一轉變成一支陣前曲,曲調激昂、肅殺得緊。「呯——」地一聲,四御道君紛紛飛跌出去,各個面色慘白、神色狼狽地瞪著子淚:


  「你——!!」


  「呵……我?」子淚漫不經心地撫摸著那桿玉笛,只淡淡一笑反問道,「如今你們說——我有沒有本事,滅你青霜山為我師父陪葬?」


  「……」


  「不回答?那我可當你們是默許了……」子淚輕笑一聲,忽然轉頭一揮手將墳冢中的那殘劍斷琴收入他的納戒當中,也不看廣寧子難看的臉色,「早在三百年前,在我收到我師父那封信的時候——我就該這麼做了……」


  息攬舟心中著急,奈何對方威壓太重,他怎麼也爬不起身來去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醫修手持白玉笛,一步一步地朝著他的恩師走過去。


  眼瞧著子淚抬手運足靈力,息攬舟再也忍熬不住,瞪大了眼睛暴喝一聲:「住手——!」


  危急時刻,他體內所有的靈力被激發出來,也不管是不是以卵擊石,息攬舟還是握穩了君兮劍,當即用上了玉石俱焚的十重靈咒。


  然而,子淚只是眯了眯眼睛,不耐煩地一揮衣袖就將息攬舟整個人都給震飛出去:「小美人,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兒上,我現在還不想殺你。但你要是再敢過來壞我的事,就休要怪本尊辣手摧花、先殺了你!」


  「閣下……」息攬舟被打飛撞在古木上,他捂著胸口說了半句就忍不得嘔血,半晌才喘息著繼續道,「閣下……能為尊師做到如此境地,廣寧子尊者……也是我的師傅,師傅有難,做徒弟的……當然不能苟且偷生……」


  「攬舟你……」


  聽見息攬舟此言,子淚愣了一愣,冰冷充滿殺意的雙眸有一瞬間的迷茫,然而就是在這一停頓間,便有人遙遙傳音而來:


  「好狂妄的小子!讓老夫來會會你!」


  伴隨著此話而生的還有一聲鶴唳,青霜峰上頭的黑霧在一瞬間被人破開來,而後便有一人踏風而來。


  伴隨著他的出現,原本被黑霧遮蔽的的青天白雲漸漸展露出來,日光傾瀉而下,那人卻佝僂著身形落地,手持一桿煙,細細看去、頭上還頂著一塊癩瘡疤。


  這人息攬舟不認得,卻看見廣寧子尊者絕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繼而廣寧子旋身拜下:「見過千鶴師叔。」


  老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什麼『千鶴師叔』,鄙姓吳,不過是個山下種菜的菜農。你這小娃娃莫要亂叫,還不快些閃到一邊兒去——」


  廣寧子也不惱,只恭恭敬敬地垂首帶著四御並凌月尊者退到一邊。那吳老頭這才眯起眼睛來深深咂了一口煙,將子淚上下一個打量,道:

  「忘憂的功夫你只學了八|九成,昔年仙都一戰他尚且與老夫平分秋色,小子,你猜猜——你能接下我幾分靈力?」


  「……」子淚眯起眼睛來看了那老者半晌,忽然手上靈光一閃,飛身而起,「自然是——」


  他原本正對著那老頭用足勁力攻擊過去,卻在同對方交手之前迅速地轉身、用一種奇詭的身法來到了息攬舟身邊——扼住了息攬舟的頸項:


  「自然是,一分都接不下!」


  冰冷的手掌環繞在脖子上,息攬舟只覺得自己好似被一條蛇給纏住,沒由來打了個寒顫,卻聽見身後的醫修輕笑一聲:

  「別怕小美人,我現在還不想殺你。但卻要你助我離開此地了——」


  說著,也不管息攬舟願意不願意,捲起一陣狂風來便擄著息攬舟離開青霜峰頂,那老者並廣寧子肯定不會答允,立刻攜四御尊者追趕上來。


  息攬舟見眾位尊者都召出了靈劍和法器,卻在動手的時候多有顧忌,一時間心下焦躁、更懊惱自己的沒用,竟成了敵人的人質、害師傅他們不便施為。


  這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鶴唳,之後便有千百隻仙鶴降落下來、直直抵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醫修一頓、身形停滯的當口便露出了破綻,那老頭急追而上,平平一掌拍向了他的后心!


  如此急變之下,那醫修卻也不是泛泛之輩,當即在空中旋身過來,狠心將懷中的息攬舟推出去抵擋。誰知那老頭不僅不收手,反而用上了更凌厲的靈力攻擊。


  受制於人,息攬舟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頭手掌拍中他的胸口,然而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反而是他身後那個困住他的醫修「噗」地噴出一大股血霧——


  「咳咳咳……」拽著息攬舟後退了好幾步,那醫修才穩住身形,半晌又嘔出一口血來才定下了心神,他啞聲開口道:「昔年……青霜山為天下第一宗門,以一套千鶴青霜決獨步天下……咳咳……」


  「後來,青霜那卑鄙小人騙得我師傅助他當得宗主,而道行遠比他高的……千鶴尊者,卻從此以後下落不明,千鶴青霜決也便至此失傳……」


  這醫修傷重,說話斷斷續續,說完方才這幾句又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淡笑道:「老先生方才這一招隔空打人,又用上了鶴鳴九皋這樣的道法,確實精妙得緊。」


  那老者靜靜地聽著,臉上無悲無喜,不承認也不否認。


  息攬舟卻聽得大駭起來,這是他們青霜山中的隱秘,緣何這醫修了解得如此清晰,甚至還能瞧出那早已失傳的道決。


  「不過,」那醫修卻忽然笑起來,拖著息攬舟又後退了兩步,息攬舟只感覺到頸側一涼,那醫修已然用冰冷的銀針刺在了他的頸側,「老先生的道法再妙,只怕一番逼迫下來,少不得我要挑斷這小美人的喉管了……」


  「那又與我何干?」老者動手意欲再下殺手,偏偏廣寧子此刻追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動作:「千鶴師叔!手下留情——!」


  老人看了看廣寧子,又看了看息攬舟,渾濁的眼眸當中似乎閃過一絲異色,然後他輕哼一聲,搖搖頭竟然轉身直接離開了。


  廣寧子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子淚,緩緩地說道:「子淚小友,你要尋回尊師遺物,那琴……你帶走便是。卻為何要擄走我師傅的劍,那青劍是師傅打造又是他此生摯愛的靈器,還望小友歸還。」


  「歸還?」子淚嗤笑一聲,冷冷地反問道,「你只知此劍是青霜老賊打造,可這劍到底怎麼來的,青霜那老賊從沒告訴過你罷?」


  「青劍自然是師傅親手打……」


  「聞,青霜山宗主青霜,於玄明山下得一上古玄鐵,又入得赤溪福地得仙人點化而覓得錫英珍寶,最終以避靈雪水、火鑄熔之,鐵竟八十日不化。第八十一日,天光變而金光盛,玄鐵化而神兵成——」子淚十分不客氣地打斷了廣寧子的話,更娓娓道來,「此劍成九九八十一之完滿之數,又得天時地利,為千萬年難尋之利器。」


  「你……怎麼對我青霜山之事如此清楚?」


  子淚冷笑,也不答:「青霜那老賊向來自負,便將此劍命名為『青『,從此成為他的本命靈劍。你們青霜山這班人便也將此劍奉為宗門至寶,但廣寧子,你可曾聽說過『祭爐』一說?」


  「祭……爐?」廣寧子的聲音顫了顫,連帶四御尊者的表情也變了數變。


  息攬舟從未見過開山祖師,但卻清楚地知道祖師青霜是個修道成痴的人,平生只愛道法和鑄劍兩樣,但祭爐一法……如此陰毒又逆天而行的法子怎麼會是開山祖師做出來的?


  昔年名劍幹將、莫邪橫空出世,便是玄鐵煉而不化的緣故,便以活人祭入爐中,以人血融得金石,才得天下名劍。


  難道……那青劍……


  念及此,息攬舟不由有幾分動容地看著身側的醫修:難道他的師父,竟然祭了劍爐,才助祖師爺鑄成了青劍?

  子淚受了息攬舟的目光,心有靈犀,淡淡一笑道:「家師忘憂,血能葯百草、喚鳳凰、退鮫人,如此靈血入爐,你說,那上古玄鐵,化是不化?」


  聽見這話,廣寧子的身形一頓,嘴唇翳合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不信?」子淚不悲不喜地笑了笑,看了看他納戒當中的那柄斷劍,沉默了半晌才繼續說道:「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忘憂谷的事自不必向爾等解釋,一琴一劍,終歸還是該由我帶回去的——」


  說罷,趁著廣寧子等人發愣的當口,幻化出一團白霧,擄了息攬舟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待到了山下,又行出約莫百餘里,子淚嘆了一口氣,悄悄收起了手中威脅息攬舟性命的銀針。息攬舟卻沒有著急走,只是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枚靈藥遞過去。


  子淚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青霜山上有趣的人不多,小美人你果然得趣得緊!」說著,接過息攬舟遞過去的靈藥二話不說便吞了下去。


  「閣下不怕此葯有詐么?」他自閉目養神、盤坐調息,息攬舟靜靜站在一旁,挑眉看著對方。


  子淚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勾起嘴角來邪魅一笑,不正面回答息攬舟的問題,只淡淡開口:「小美人,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無須顧慮那麼多的虛禮。」


  「你……」息攬舟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沒,「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問你?」


  這一次子淚終於睜開了眼眸,淺棕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戲謔:「方才我挾持著你,千鶴臭老頭那一掌有多少勁力——旁人看不出,你就在我近身處,自然最清楚不過。我受了重傷,早已不是你們的對手。你若有心害我——剛才便會出言提醒,可你不僅沒有說,現在還給了我靈藥救命。」


  他說了這許多話,言下之意很明白:息攬舟放他一馬,自然是有話對他說。


  「……」默了半晌,息攬舟才有些猶豫地開口問,「你師傅……大約是個傾國絕色的美人罷……」


  「怎麼?對我師傅有意思了?」


  「……」息攬舟瞪了那醫修一眼才繼續說道:「我入門的時候祖師已經過世了,師傅說他是個醉心修道之人,世間萬物沒有一樣是入得他的眼的……尊師,想必確有過人之處。」


  「師傅他……」子淚嘆了一口氣,似是陷入了無限美好回憶,「風調開爽、器彩韶澈,翩翩君子、遺世獨立,師傅他當真是我這一生見過最美、最好的人。」


  「君子?」息攬舟一驚,「尊師她……不,他、他是男子?」


  「是啊,」子淚點點頭,並未察覺到息攬舟的怪異,「師傅自然是男子,難不成你以為他是女人嗎?若是女子,只怕天下求親的人都要踏破我忘憂谷……哎?你怎麼了?」


  息攬舟摸了摸面頰,知道此刻他的臉色一定可怖得緊:在廣寧子口中,青霜祖師是個痴迷道法的人,原本已經登仙,卻在與魔尊一戰之後隕落。


  每每問及祖師隕落、宗門沒落的原因,廣寧子總是沉默不語,只是若有意若無意地望著隱廬外頭那個無碑無名的墳塋。


  今日墳冢洞開、困擾了他三百餘年的秘密重見天日,然而卻又生出了這麼許多的疑竇來:青劍的鑄造是否確有祭爐一事,忘憂谷又是什麼地方,那忘憂谷的子淚所言是否屬實?


  ……


  默了半晌,息攬舟搖搖頭:「你的謊言未免太過粗糙,青霜祖師身為男子,尊師又是男子,他們同為男子,兩個男人之間怎麼會有這種不顧一切的情?!」


  子淚聽見息攬舟此言,也神色古怪起來,他盯著息攬舟看了半晌,挑眉問道:「男子與男子之間若無情,息道長,你與你那好師弟那三個月之間做的事,算什麼東西?」


  息攬舟面色一變:那三個月……三個月……


  眼角滲出的盈盈水漬、變了調的驚惶聲音、壓抑著痛苦的緩緩抽氣,還有那種怎麼也無法緩解的異物躂伐感……


  念及此,息攬舟只覺得身體深處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幾乎想起來的一瞬間就汲取完他全身的水分,令他口乾舌燥、心跳加快,面頰也火燒一般疼痛起來——


  明明應該動怒的,可偏偏卻忘不了洛北風結實的筋骨,還有沉溺於其中的時候,匯聚在小師弟英俊面龐下頭的點點汗滴。


  瞧著他臉色青紅難定的表情,子淚淡淡一笑,正待說什麼卻忽然眸色一沉看著他們身側不遠處的蒼天大樹,此刻天青朗日、萬里無風亦無雲,偏偏那樹上卻無端落下了不少葉片來。


  偏著頭想了想,子淚翹起了嘴角似乎明白了什麼,再抬頭的時候卻裝出了一副十分氣惱的神情來:「我明白了,小美人——你青霜山的道人還真是蠻不講理,只許你與你那情郎胡天胡地,卻不許天下男子有情有義么?」


  「他……」息攬舟有一瞬間的恍惚,小聲開口道出心中所想,「他……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洛北風他不一樣,他,是我的師弟,我唯一的師弟,」息攬舟喃喃重複了一遍,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握穩了手中的劍直指子淚,「而不是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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