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351章 纏綿悱惻，至死方休（2）

  「那他叫什麼你知道嗎？」


  「好像叫陳福。」


  陳福……


  「好吧，那這枚釘子……」我指指她的身體：「你確定真的不能取出？」


  「嗯，釘子在我魂魄里，不是在這雕像里，取不出來的。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有能感應到我體內釘子的東西？」


  我攤開手，把指針給她看：

  「這枚釘子並不只有一枚，我姥姥也被這釘子害死，所以我才要找擁有過這釘子的人，想知道是誰害死的我姥姥。這東西也是為了這個用途特意打造的。」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同情：「大家都一樣，是被這釘子害慘了。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兒上，我不傷你們，你們速速離去吧，我能說的都說了，別的事，也希望你們莫要再管。」


  我沉默了幾秒。


  之所以沉默是在猶豫。


  我知道，按照她的說法，那邪道肯定是只以為有一枚釘子，然後被老莫忽悠，給了老莫很多錢買走了，所以這枚釘子肯定和害死我姥姥的兇手無關了。


  邪道現在也死了，這邊的線索就算是斷了。


  可，我難道就要看著她繼續害人嗎？

  就算那些心有慾念的人是錯的，就該讓他們白白來送死？


  我也真的沒有精力多管閑事了。


  想通以後，我抬頭望著女子：

  「我知道，我沒資格勸你什麼，但我還是最後說幾句，以暴制暴，不是正確的選擇。在我來之前，遇到過一個沒錢娶媳婦的男人，他今天來你這第二次，我想再過幾次，他就會死掉了。但我覺得他是無辜的，有些人雖然慾望很下流，但或許是因為，現實太殘酷，完全不能滿足他們，他們才產生這些慾望。」


  「你總說，你從前是民間菩薩，閻王給你在這裡被供奉的機會以後，你就守護這片土地。」


  「可是你真的對得起菩薩二字嗎，你又怎麼知道，如今的一切不是佛祖對你的考驗？」


  「你厭棄那些白塔山虛偽信佛的人，可你呢，你又真的一心向善嗎，佛祖普度眾生從來不求回報，西方的人信仰耶穌也是因為耶穌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去怨恨別人。你滿心怨懟，卻要說，是人毀了你的修行，可是，或許毀掉修行的人正是你自己呢……」


  女子愣了，徹徹底底的愣了，完全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嘆氣：「事已至此，我不會多管閑事，正如你所說，這是你的地盤，一切都由你。」


  她已經是個可憐人，連我自己尚且存著報仇之心，又怎麼會阻斷他人的報仇之欲？


  我只是希望，她能確定，這樣做，她是快樂的。


  因為我知道，一心報仇，是不會快樂的。


  就像是我時時刻刻都有司尋陪伴，但我也在恐懼，但心當他找我父親報仇的那一天，我們之間一切的美好都會煙消雲散。


  正是這種來源於復仇的恐懼，讓我明白，人只要有仇恨之心，就難以快活。


  「你等等……！」


  女子攔住欲離開的我，神情有些鬆動：


  「你……你能不能再多和我說說你的想法？我，我遇上的那個人，只告訴我要強大，要將所有侮辱自己的人踩在腳下，要報仇，要一雪前恥，我卻從來沒想過你說的，沒錯，我已經偏離了一顆菩薩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