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信為證
第10章 有信為證
“伯父還請慎言!”蕭燁打斷了蕭昇的話,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說的這些可有任何依據?若僅僅隻是猜測,便是故意挑撥我與父皇的關係!”
“燁兒,這並非是我的猜測!”蕭昇一頓,從袖子裏抽出一個用牛油紙包裹得方方正正的東西:“這是你娘當年讓人拿給我的信,你看後便知我所言非虛了!”
他小心翼翼的遞給蕭燁:“你小心些,這紙放得日子久了都有些脆了。”
王弦歌看著他遞過來的信,被牛油紙裹著應是為了防水防汗。
打開牛油紙後,幾張被保存的極好的信紙便露了出來,可以看出那信紙已經微微發黃,紙的折縫處隱隱有開裂的跡象。
蕭燁小心的打開信,那上麵的字娟秀清雅,整齊劃一,極是規矩。
是母後的字跡!
蕭燁心中一震,他難以置信的看了眼王弦歌,方才又低下頭貪婪的看向信紙,似是要將那一筆那一畫都刻入眼中,留在心間一般。
王弦歌見他將信展在自己麵前,並沒有避諱的意思,就也側頭向上看去。
信開頭的稱呼是初起,見字如麵!
初起?
蕭昇的字麽?
自上次一別,已足有千日,吾悔之不已,當初未聽兄之言,方才陷入難地。如今,燁兒年幼,吾卻將不壽,萬般不舍,隻得泣淚,書與兄言……
。。。。。。
三張書信,滿紙血淚。
蕭燁兩眼發紅,雙手抖做一團,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卻因著眷戀父子之情誼而屢屢推翻,如今看了朱皇後的親筆信,他再也無法騙自己去信那個早就變了異的父子情深。
信上朱皇後寫了她明知那仆婦有問題,卻不得不服了她帶來的藥,隻因兄弟及幼子被其要挾,她若不死,死的便是幼弟和幼子!
她說,大勢已去,為了能保下朱承恩和蕭燁,她甘心赴死,隻要蕭景能遵守諾言,好好對待幼弟和幼子,她便餘願足以。
最後,她泣淚而言,負兄之情,來世再報,泣淚相求,唯兄可托!
原來,她在外人麵前表現的伉儷情深竟然是假的!
她連自己都騙過了!
蕭燁擦了一把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將書信緊緊的捏在手中,一字一字重來複去的看,想在其中看到有作偽的痕跡。
可是,他失敗了,他自小是被朱皇後手把手教會的習字,至今寫出的字還留著朱皇後的三分娟秀之氣,怎麽可能會認錯她的親筆所書?
所以,信是真的!
父親——蕭景真的如蕭昇所說的那樣,為了權勢地位負了母親!
“燁兒,你知曉馮氏的名下,為什麽還掛著一個長子之名嗎?”蕭昇見他看完了信,方才說道:“那個名字是我給你留著的,我當時想的是,我得了帝位後,一定要將你扶上太子之位,讓你承繼大周天下。”
“卻沒想到,因著奉陽城的事,讓你祖父對我生了忌憚之心,逐步剝奪我手上奮戰得來的兵權,隻為了給你那個窩囊的父親鋪路!”
“若是蕭景能夠善待你們母子,我情願做個閑散的富貴王爺,在益陽老死終生!”
“可是他沒有!他害死你母親,你母親卻怕我亂了大周好不容易穩下來的江山,求我不要為此大動幹戈,所以我忍了!”
“隻要你與你舅舅好生生的活著,我就會一直忍下去,忍到老死……”
“大王爺,您說這些話,是想讓大殿下對您心生愧疚,好與您裏應外合,幫您奪得大周天下嗎?”王弦歌聲音清冷,她包裹住蕭燁冰冷發顫的大手:“據我所知,在大殿下發生事故之前,你就已經開始了招兵買馬之舉,當年太原府大亂,您敢說沒有您的手筆嗎?”
“劉素當初假死去益陽,您是用的什麽理由,讓他能夠舍得棄了侯府世子之位的?”
“還有安樂侯府及您手下的幾個親信,他們斂下的財都去了哪裏?您又在靈山寺後山準備了多少兵馬?”
“這些,大殿下可都不知曉,而且還是在他平安無事時就已經發生了。您對此有沒有合理的解釋?”
蕭昇萬萬沒想到王弦歌竟然會知道這許多事情,愣了一下立馬說道:“燁兒母親都死了,我自然要做到有備無患,如果坐在那裏等著燁兒出事後再準備,就來不及了!”
這話說得倒也有理!
王弦歌看向蕭燁,見他穩住了情緒,方才看向蕭昇:“既然大王爺說,這些都是為了大殿下才備下的,那大王爺可能將這些現下裏交與大殿下?”
既然蕭昇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蕭燁的安危才招的兵買的馬。那麽,眼下將這些兵馬交給蕭燁,豈不是再合理不過?
“燁兒,你的意思呢?”蕭昇直直的看向蕭燁,好像隻要他應了聲,就能立馬將手中兵馬交上來一樣。
蕭燁知道王弦歌這麽說是為了阻止蕭昇,不讓蕭昇如她夢中那樣舉兵攻向上京,讓整個大周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侄兒業已長成,自認能掌控這個天下!”蕭燁回視蕭昇,並不掩飾自己要得到大周天下的野心。
“好!”蕭昇臉色一喜,“啪!”的一聲擊向桌子:“燁兒不虧是將門虎女的後代,隻要你願意登上大周天子的寶座,伯父情願以身為梯,為你保駕護航!”
“別說我名下的兵馬,便是伯父這條命,都是燁兒的!”
蕭昇當下也不猶豫,從懷中陸陸續續掏出幾枚令牌和一本書簡交到蕭燁手中:“這令牌便是我屯上的兵馬符令,這書簡便是這幾年我攏絡來的朝臣名單,以及朝中各方勢力兵馬的歸屬!”
這,當真有人會為了心愛之人的孩子做到這一步嗎?
王弦歌愣愣的看著蕭昇掏出的東西,不禁對他有了幾分敬重之心。
當年太祖打江山的時候,蕭昇可是最勇猛的一員虎將,大周將近百分之四十的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
後來,他被剝兵權,連封號都沒給就扔到了益陽,他也是二話不說的就走了!
眼下,養了十幾年的兵馬,屯了十幾年的人脈,眼都不眨,說給就給了!
這胸懷不可謂之不大吧?
這天下,當真有這麽的情深意重,至死不渝的人嗎?
他,是不是有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