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爬出淤泥
第71章 爬出淤泥
沈枝以前睡覺不穿睡衣,是被梁楚柏硬生生改掉的。
現在他的好幾件衣服都成了沈枝的常用睡衣。
時間久了,沈枝身上都染上了些玉蘭香。
沈枝腦袋擱在他胳膊上,後脊背背被手指磨挲得微微有些酥麻。
她那裏有小拇指大小的疤痕。
梁楚柏每次對這裏都似乎多有停留。
“疤怎麽來的?”
梁楚柏第一晚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問過原因。
沈枝動了動,輕聲,“自己不小心被燙到的。”
“很醜嗎?”
梁楚柏眼瞳泛著心疼,凝視著她顫動的睫毛,語氣溫和,“不醜。”
他把她摟的更緊了些。
那傷疤,一看便是煙頭燙傷的,怎麽可能是不小心。
沈枝微怔,靜了片刻。
抓了好幾次才把他手從腦袋後麵揪出來。
她摸了摸他的手腕骨,好奇,“你紋的這個是什麽鳥?”
看起來野性凶猛。
“黑卷尾鳥。”
沈枝沒從腦海裏想出關於這個種類的太多印象。
“有什麽意義嗎?”
梁楚柏悠悠開口,“符合我的氣質。”
沈枝:“,……”
她嘴角輕扯下,“在哪紋的?”
梁楚柏側著身,用另一隻手抱她,邊回答沈枝的問題。
“我們第一次見那附近的紋身店。”
沈枝想了想,“唔,就是我差點被棍子砸到的那次?”
梁楚柏聽著她語氣,忽而一冷。
“你別告訴我你忘了?”
沈枝連忙搖頭否認,“沒有,隻是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那。”
“哦,那是在哪?”
沈枝進班裏的時候他沒在,後來他去了班上兩人也沒什麽交集。
沈枝聞著強烈清冽的男性氣息,眨下眼睛。
“在餛飩攤子不遠處的巷子裏,你們在打架。”
梁楚柏愣了下,微微拉開距離,看著沈枝。
“所以你怕我是因為這個?”
沈枝乖乖點頭。
他一直以為,沈枝有些怕他一是因為名聲,二是因為見麵他凶了她。
梁楚柏解釋,“那個人經常小偷小摸,我是為民除害。”
沈枝現在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
她歪著腦袋,望著天花板。
“你說我去紋個跟你一樣的圖案怎麽樣?”
話題繞到這上麵,梁楚柏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詢問紋身的事情。
他語氣嚴肅,“我都說了不醜。”
沈枝咬唇,“可是我想紋。”
眼眸濕漉漉的透著幾分倔強。
梁楚柏歎了口氣,“那得換個圖案。”
“晚點想,先再睡會覺,睡醒再帶你過去。”
沈枝湊近,一隻腿跨起來放在他腿上壓著,乖巧的閉上眼睛。
她啊,可一點都跟乖靠不上邊,就是一隻收起爪子但野性未除的小狐狸。
梁楚柏唇角輕揚,輕輕撫著她頭發。
沈枝不聽勸,要求紋白色玉蘭花。
白色的紋身補色時間短,而且每次都需要再原有的上麵重新刺入肌膚注紋,能想象到有多痛。
紋身店的老板跟梁楚柏是舊識,技術很不錯。
打過麻藥的她感覺不到多少疼意,看著照片上,瓷白的脊背多了一朵純白玉蘭。
又純又欲。
沈枝喜歡極了。
她反複看好幾眼,沒注意到梁楚柏逐漸加深的眼眸。
七月份接近中旬,沈枝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
當天,周女士給她打了電話。
沈枝避開在打遊戲的梁楚柏,獨自在陽台接聽。
“怎麽考上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要不是高中班主任打電話到家裏祝賀。
她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沈枝目光平靜的望著樹上飛出的鳥兒。
“考沒考上重要嗎?”
周女士語氣柔和,“你這孩子,考上了就好好讀,我當時想讓你在泊城讀還不是想讓你好好陪陪媽,你要真這麽不情願,不來就不來。”
“我女兒啊向來最有出息,知道你不會辜負媽對你的期待。”
“對了,我跟你爸明天去接你,也真是的,都暑假你還待在那做什麽?你爸老早就想見你了。”
沈枝聽不下去了。
大概是反骨被養出來再也無法完整藏匿。
“我有父親嗎?”
周女士一頓,聲音低了幾分,“你胡說些什麽呢,當然有——”
“你不覺得膈應嗎?你嫁我沒意見,但不要剝奪我認父的權利,算我謝謝您。”
“另外,不用來接我,我不去,祝你們百年好合。”
不出沈枝意料,對方又是一輪道德良心的譴責轟炮。
周女士養過她不假,無論從哪方麵都是無法否認的。
一次次重複生下她來多辛苦,為了她多受累。
沈枝覺得可笑至極。
被生下來的時候,有問過她的意願嗎?
沈枝掛斷電話。
周女士的微信一條接著一條,沈枝把消息清空,屏蔽掉。
客廳裏,還能聽到遊戲發出獨有的音樂聲。
察覺目光,梁楚柏視線抬起,掃過沈枝微頓,放下搖杆遊戲機。
“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
“沒。”
沈枝搖頭,坐在他旁邊。
梁楚柏擔心的伸手觸了下她額頭。
沈枝拿下來,笑了笑,“我真沒什麽事。”
她緊接著說,“我打算明天就去京北,先去看看學校,然後在附近租個房子。”
梁楚柏捏著她又涼又軟的手把玩,“不住宿舍?”
沈枝低俯垂眼,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很輕的嗯了聲。
梁楚柏看她一會,沉思,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一直讓我別忽略自己的交際圈,那你呢?”
沈枝一怔,喉嚨幹幹的發聲,“我?”
梁楚柏靠後,抵在沙發上,神色真摯沉然。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不友好,比如蘇軟?你要是永遠縮著腳,你以後進入公司職場呢?那種地方,一旦退縮可不會給你前進的機會。”
“人不能陷在過去的淤泥裏。”
這番話猝不及防,直戳沈枝內心。
沈枝滯了幾秒,蠕動著唇,還沒說話。
梁楚柏霸氣又狂拽的聲線響起。
“爬出淤泥才能飛起來,就算摔下來,還有老子接著你。”
沈枝對上他深黑的瞳孔,裏麵承載著溫暖堅定的波光,平靜而深邃。
她眸光驟然縮了下,微顫的心口觸動著悸動波瀾蔓延著全身幾乎將她掩埋。
猶如平靜的海麵被扔下一顆巨型石頭,濺起大片水花,久久不能平複。
梁楚柏手指從她的指縫穿插,交握,試圖給她傳遞著勇氣。
“試試,如果不行,再搬出來。”
“嗯?”他拉長尾音,低沉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