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候爺車隊
接下來的畫面讓程宗揚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畫上緊挨著牲口棚的位置,是一道木柵,裡面圈著幾頭黑乎乎的肥豬,讓他本能地想起當初搜索灰燼時,聞到的那股嗆人惡臭。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木柵旁邊是一處用草席圍起的露天空間,一名漢子正鬼鬼祟祟躲在裡面,只露出一隻腦袋往外張望。
毛延壽口氣中多了幾分痛恨,「正是這賊子!在下一眼便看出這賊子不是好人,誰知半夜趁在下不備,偷了在下的盤纏!」
第九個人:扒手賽盧。
程宗揚看了延香一眼,延香匆忙避開目光。
程宗揚忽然笑出聲來,「這通鋪不錯啊。」
畫中諸人姿態各異,都巧妙地抓住人物動作的一瞬,雖然是靜止的畫面,卻令人如見其人,如聞其聲。但接下來能看到一個男子在室內正襟危坐,面前的案几上鋪著絹帛,正神情自若的揮毫潑墨。几上陳列著筆、硯、顏料,還放著一隻香爐,噴吐著瑞香,宛如神仙中人。顯然輪到自己時,毛延壽很賣力氣地把自己大大的美化了一番。
毛延壽訕笑兩聲,「陳少掌柜給了在下五枚銀銖,讓在下替那位姑娘畫幅小像。這便是那日在下作畫的情形。」
第十個人:毛延壽。
程宗揚道:「還有兩個人呢?」
「那兩位沒怎麼出門。因此在下把他們畫在室內。」
畫卷中的上房正對著郁奉文進入的大門,展開到此處,已經到了腳店最後的位置。畫中兩人正相對弈棋,一個是留著長鬍的老者,另一個是面上帶著疤痕的少年。
對這兩個始終沒有找到的當事人,程宗揚看得極為細緻。那少年十五六歲年紀,面上一塊巴掌大的青色疤痕,從左眉一直延伸到眼下,讓人一眼望去就不想多看。他對面的老者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帶著幾分憂色。程宗揚心頭微微一動,雖然老者頭上包著蒼黑色的頭巾,但給自己的感覺絕不是一般的奴僕。如果這不是毛延壽作畫時加以演繹,而是捕捉到人物神態的一瞬間,如實畫了下來,這對主僕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難道他才是襄邑侯要找的人?那位身懷重寶消失無蹤的嚴君平?
十二名客人,五名開店的主奴,當日在長興腳店的所有十七個人物已經全部出現在畫中。但那幅畫軸卻只展開了不到三分之一,卷在軸上的絹帛還有厚厚一卷。
程宗揚不禁詫異,「後面還有嗎?」
毛延壽陪笑道:「前面這些只是引子,小人給襄邑侯獻畫,當然不會只畫這些不相幹的閑人。」
程宗揚精神一振,「後面是襄邑侯?」
毛延壽對自?對自己的畫技顯然信心十足,說道:「家主請看。」
帛畫是採用長卷的畫法形式,接下來是一隊車馬從腳店外路過,雖然比起自己在北邙見到的襄邑侯隊伍人數少得多,但全是車馬,沒有步行的隨從。數十名騎手前後簇擁著兩乘馬車,一個個馬如龍,人如虎,不知是毛延壽畫法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見過襄邑侯門下的死士,那些騎手殺氣騰騰,透出一股凶態,似乎從畫面上躍然而出。
接著馬車在腳店旁停下,車簾捲起,露出一個披髮的肥胖男子,正是自己在北邙見過的那位襄邑侯呂冀!
程宗揚仔細看著畫卷,心下暗暗佩服,這個毛延壽的畫技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精妙,區區幾筆,便將襄邑侯飛揚跋扈的姿態勾勒得鮮活無比。
車旁一個留著兩撇美鬚的男子,程宗揚還記得在北邙見過,名字叫秦宮,是襄邑侯的心腹。他正躬身對呂冀說著什麼,呂冀靠在車窗邊,面帶傲然之色。
畫上一群扈從擁入腳店,接著馬車馳進院中,其餘的騎手分散在道路兩邊的林中,藏好身形。店中從店主到住客,所有人都被帶出來,在檐下跪成一排。
「這是怎麼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毛延壽道:「當晚一群人闖入店中,說襄邑侯光臨,讓店內人都出來跪迎。還有人到房中搜查是否藏有姦細。」
程宗揚在畫上看到幾名漢子戴著熟悉的鐵面具,顯然是襄邑侯門下的死士。這些人作為襄邑侯的貼身扈衛,有時被派去暗殺對手,甚至充當卧底,因此在呂冀身邊也極少以真面目示人。
程宗揚正往下看,毛延壽卻停住手,尷尬地低聲道:「還請家主讓旁人迴避一下……」
程宗揚心下不解,但還是吩咐道:「你們先退下。」
罌粟女和延香聞言退下,毛延壽這才繼續展開畫卷。畫上呂冀被一群美姬扶著走下馬車。那些美姬一個個風姿穠艷,在毛延壽筆下流露出誘人的姿態,給畫卷增添了幾分亮麗的色彩。
程宗揚的目光卻被呂冀腳下的畫面吸引,良久才抬起頭看著毛延壽。
毛延壽窘迫地咳了一聲,「當日情形便是如此,小人不敢妄畫……」
呂冀腳下伏著一具曼妙的女體,那女子頭上戴著一隻古怪的皮套,看不到面容,頸中套著一條鐵鏈,被一名戴面具的死士拉著,四肢著地跪在車旁,用身體充當呂冀的下馬石。她玉體一絲不掛。腰肢被呂冀踩得彎曲下去,渾圓的臀部向後翹起,臀間插著一束七彩的孔雀翎。
程宗揚繼續往下看去。隨從搬來錦榻,襄邑侯呂冀靠在榻上,面前又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同樣戴著面具,只是身上多了一幅輕紗,白膩的**在紗內顯露無餘。在她面前,一名死士伸手撩開輕紗,手掌伸到她腿間,當著襄邑侯的面玩弄她的秘處。另一名女子伏在榻邊,那隻插著孔雀翎的雪臀對著錦榻。呂冀仰天大笑,似乎歡喜非常。
雖然只是在絹帛上描繪的畫作,但在毛延壽筆下,人物衝擊力十足,簡直有種看大片的感覺。程宗揚道:「呂冀在做什麼?」
「那晚的事,小人現在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
毛延壽小心翼翼地說道:「襄邑侯在院中坐定,扈從就關上腳店的大門,張起燈籠。襄邑侯像是心情很好,命人帶出這名女子,讓店內的人都來看這女子的身體如何。」
「看起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