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宗澤槍影
宗澤槍影如火,擊中巨狼的剎那,他渾身一震,只覺一串天雷從天靈蓋直劈下來,一直轟到腳底,巨大的衝擊波幾乎將他魂魄擊碎,眼底迸出血跡,舌根傳來一股苦澀的血腥氣。
宗澤束髮的帶子炸開,髮梢像火燒一樣蜷曲起來,臉上幾乎滲出鮮血,他臉頰抽搐著,渾身的骨骼彷彿破碎,但一手還死死握住長槍。
周飛傲然一笑,抬起血淋淋的左手按在牆上。平整的牆面滑出一道小門,龐白鴻甩開對手,飛掠過來,途中俯身抱起那塊寒冰,毫不停頓地鑽進小門。黎錦香和周飛先後鑽進門內,小門隨即合攏。
墨楓林屈指一彈,一道冰柱轟然出現,卡在門縫間,那名瘦削的漢子靈貓般鑽了進去,人未至,長鞭先抖出一片鞭影,往四面八方掃去。
長鞭出手,他才驚駭的發現,門外居然是一片巨大的空間,鞭身三丈的長度竟然沒有掃到任何物體。他立刻回手,揮鞭捲住門口的冰柱。眼前黑沉沉一片,哪裡還能看到半個人影?
莫如霖俯身看了一眼,然後回頭望去。墨楓林攤開雙手,「誰也沒想到此處還別有機關。我在冰上使了寒冰陰訣,姓龐的這會兒傷了經脈,最多只能施展出五成修為。既然拿了先生的赤陽聖果,貧道自然不會就此罷手,我等在此守著,莫先生儘管帶人去追。」
莫如霖深深看了秦翰一眼,然後道:「走!」
龐白鴻抱著那塊寒冰,雙手、胸前、臉上、鬍鬚都蒙上一層白霜。黎錦香美目閃動,玉手握住劍柄,又緩緩鬆開。
周飛在前領路,一邊道:「這裡據說是鐵皮獸的巢穴,出口極為廣闊。」
黎錦香道:「什麼是鐵皮獸?」
周飛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道:「與人們說的九天玄獸差不多。不用怕,那些怪獸事隔多年,都已經死了,只是軀殼未化。」
黎錦香柔聲道:「奴家聽說,陣中有人見過活的九天玄獸。」
周飛面容扭曲了一下,接著岔開話題,「這周圍有數條通道,最遠能通到**橋。」
黎錦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縴手重又握緊劍柄。
忽然頭陀一道光柱一閃而過,照出龐白鴻踉蹌的身影,還有他身邊一個披髮赤足的乾瘦頭陀。
那頭陀身上裹著一幅白布,緊貼著他,宛如一個鬼影亦步亦趨。龐白鴻魂飛魄散,他經脈受創之餘,知覺也大為降低,竟然對近在咫尺的人影一無所覺。
周飛和黎錦香同時覺察到異狀,槍劍同時襲來。那頭陀身影一閃,彷彿融化在黑暗中,所有的氣息都像迸碎的泡沫一樣瞬間消失。
龐白鴻胸前寒意刺骨,後背卻冷汗淋漓,他抱著冰塊喘息著,黑暗中彷彿隨時都會有一隻手掌伸來,奪走他的琉璃天珠。然而等了許久,周圍都沒有動靜。
「嗒」的一聲,一道火焰亮起。周飛手中拿著一隻銀亮的金屬小匣,一柱火苗在匣上燃燒著,照出周圍的空間。
那個頭陀已經蹤影皆無。
黎錦香望著他手中的銀匣,輕聲道:「剛才的光柱是怎麼回事?」
周飛等了片刻,信心滿滿地說道:「是燭龍之眼。」
在他們頭頂上方,握著「燭龍之眼」的程宗揚低聲道:「你們看到了嗎?」
武二郎一手摸著下巴的鬍髭,「那胖子手裡像是有好東西。」
信永道:「我認出來了,搶舍利的就是那個妖僧!」
程宗揚道:「都在搶東西呢,要不要咱們也幹一票?」
武二第一個贊成,「好主意!」
眾人紛紛附合,「幹了!」
「武二你怎麼樣?」
武二捶了捶胸膛,「這點傷算毛啊!」
「那行,你、我,還有小狐狸對付姓龐的。癲頭陀,你在旁邊盯著那個搶舍利的,他如果出來,你就纏住他,等我們這邊得手,再過來幫你。」
「費那個事!」武二道:「我和小狐狸對付姓龐的,你和老癲收拾那個搶舍利的不就結了?」
「二爺,你這種街頭打架的水準就別拿出來獻醜了。群毆也是講技術的,兩條:集中力量對付重點目標;避免兩邊同時開戰。明白嗎?」程宗揚道:「你這沒打過仗的就是不行。」
武二郎嘀咕道:「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程宗揚道:「剩下的人都留在這兒,左護法,你幫忙照看。」
左彤芝笑著應了一聲。
剩下的人里,鐵中寶重傷,徐君房和信永的戰鬥力加起來還比不上鐵中寶,倒是幾個女子阿蘭迦、白仙兒、樂明珠和左彤芝有一戰之力。有左彤芝指揮,一般的對手也能應付。真要遇到高手,還有朱老頭。
樂明珠拽著他的衣角,小聲道:「人家也想去。」
「萬一潘姊兒回來找不到你就麻煩了。」程宗揚在她耳邊道:「別急,老公下山搶了東西就回來。」
周飛合上銀匣,手上的火苗一閃而逝。片刻後又猛然打開,照了一圈。仍沒看到那個頭陀,這才放心了些。
龐白鴻臉上的傷口結了一層寒冰,愈發可怖,他雙手已經失去知覺,仍死死抱著那塊寒冰。
忽然身後「嗵」的一聲,三人同時回過頭。就在這時,黑暗中驀然射出三道光柱,正照在三人臉上。刺眼的光線使三人本能地閉上眼睛,接著一條身影惡虎般撲過去,一把奪過龐白鴻懷中的冰塊。
龐白鴻雙手幾乎與冰塊凍在一起,武二伸手一奪,把他整個人都扯了過來,竟然沒能拿走。
「幹!你行不行啊!」程宗揚一人拿著兩支手電筒,讓武二騰出手來偷襲,眼看那廝出現意外沒能得手,立刻怒罵著飛身上前。
「這孫子凍上了!不信你來試!」
他們兩個在一起打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程宗揚身體一動,武二連人帶冰往後一扔,返身迎上周飛的長槍。
程宗揚剛接住那塊寒冰,黎錦香的劍光也飛射而至。程宗揚一拳擊在冰上,想擊碎冰塊,搶走琉璃天珠,不料那冰塊堅硬無比,反而震得胳膊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