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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朝爭

  記住純文字更新快哦!更新時間:2012-09-06

  蕭遙逸來不及繫上衣服,披在肩上匆匆闖進書房,程兄找我?


  程宗揚衣服濕漉漉沾滿露水,頭髮上還沾著著幾根壓斷的青草,這會兒歪在坐榻上,拿著一隻寶石紅的花瓶把玩,一邊打著呵欠道:這瓶子很值錢吧?

  三千銀銖罷了。(。純文字)你想要就拿走吧。蕭遙逸扯了個蒲團,盤膝在他對面坐下,你這麼大早來,不會是跟我談花瓶的吧?看你的模樣,昨晚一宿沒睡?不是會跟哪個姑娘風流了一晚上吧?

  風流個屁。程宗揚放下花瓶,精疲力盡地說:這幾天可把我整慘了。先是熬夜陪雲老哥辦事,然後被你拽出去荒唐一晚上,還遇上一群蟊賊行刺。好不容易昨天去散散心,結果又在野地里趴了四五個時辰,給你幹了一夜的活兒。這不,大清早我就討賞來了。


  蕭遙逸眼睛一亮,什麼事能勞程兄大駕?


  我昨天遇見一個人。


  隨從蕭五遞來井水浸過的面巾,程宗揚接過來,抹了抹疲憊的面孔,振作精神,那人酉時初從金錢豹離開,進朱雀門,在御道停了一刻鐘左右。酉時三刻出來,往南經過浮橋,一路南行,到山裡已經是戌時四刻。然後那人進了一座寺廟,我和長伯在山裡等到寅時,沒有見他露面才回來。


  蕭遙逸兩眼閃閃發亮,誰?

  紫臉膛,大鬍子。程宗揚道:過浮橋的時候,長伯裝作無意擠過去看了一眼,瞧見那人眼上有個疤。


  蕭遙逸動容道:好小子,竟然讓你逮上了!

  程宗揚繼續道:那座寺廟看起來挺新。而且還有樁怪事……


  蕭遙逸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是不是廟裡哪些和尚,看起來都很能打的樣子?


  這下輪到程宗揚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建康城往南過朱雀橋,走路一個時辰左右——那地方叫天闕山。{免費小說}山裡正好有一座寺廟去年剛建成,叫佛窟寺。蕭遙逸冷冷道:修寺的不是別人,乃是朝中大司空徐度。他作司空之前,作的是鎮東將軍,節制六州軍事。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我記得謝萬石也是鎮東將軍?

  沒錯,謝二是接他的軍職。蕭遙逸鄙夷地說道:那飯桶屁用沒有,剛上任的時候,他大哥指點他籠絡諸將,謝二就把諸軍將領都叫來,擺開筵席。席間諸將都等主將發話,結果這位平常口若懸河的談玄名士,一句都說不出來。憋到最後,謝二拿鐵如意朝眾將一指,說:諸位都是勁卒!那些將領都是屍山血海里搏出來的功名,這會兒被他說成小卒,臉上哪裡掛得住,差點兒當場掀了桌子。後來還是他大哥到營中逐一拜訪,才勉強安撫下來。


  程宗揚笑道:看來那些勁卒不怎麼聽這位將軍的?

  蕭遙逸擠了擠眼,嘻笑道:所以我才弄了頭牛。如果真是謝二乾的,他開門看到的就該是老虎了。還想讓丫頭扶著來告狀?門兒都沒有!


  程宗揚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平白去找謝萬石的麻煩。說吧,謝家這位公子爺和行刺你的人有什麼關係?

  蕭遙逸無辜地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彆氣啊。嘿嘿,其實我是做給他大哥看的。蕭遙逸收起嘻笑,正容道:謝二雖然是個飯桶,謝家老大卻是個人物。昨天我先鬧了一場,只要謝安石不犯痰氣,謝家就不會來趟這漟混水。


  你查出來了?

  蕭遙逸點了點頭,聽到一點風聲。如今程兄找到這個人,更坐實了這個消息。


  蕭遙逸攤開摺扇,輕輕搖著,不瞞程兄說,想要我命的人,來自軍中。晉**隊分為三支,最強的一支是北府兵,現在由臨川王節制。他是近親宗室,親王掌軍,免不了受人擎肘。另一支是家父掌管的禁軍,人數雖然不多,但兵甲之精,有過於北府兵。還有就是諸州的州府兵。


  昨天蕭五查到消息,州府兵有人在打聽我的行蹤。我遇刺的事,除了那兩個粉頭,就只有你知我知。剩下的知情人,除非就是兇手。昨天我找謝萬石麻煩的消息傳出去,別人只會覺得我又在淘氣,而兇手那時聯繫不上江東五虎,再聽說此事,就明白行刺失敗。我這一記打草驚蛇,那些人未必能沉住氣。這不,那個人就露面去了佛窟寺。


  你是說,那寺廟裡的和尚,其實是州府兵的軍士?程宗揚道:難怪昨晚我們等了兩三個時辰,都沒找到機會潛到廟裡。


  程兄,你這次又幫了我大忙了。有了佛窟寺這條線索,這一下就水落石出了。嘿嘿,佛窟寺離建康近在咫尺,又在山中,五百名精壯和尚,不顯山不露水地就藏下了。蕭遙逸用扇子拍著掌心,冷冰冰笑道:徐度這老東西當年殺人如麻,我原以為他建座寺廟是為了消業,卻是別有用心。


  我怎麼覺得你有恃無恐呢?上次他們沒殺死你,下回說不定就是五百張勁弩。真是個好消息,以後我可要離你遠一點,免得跟著你倒霉。


  蕭遙逸用摺扇支住下巴,喃喃道:這個我還沒算到,五百張勁弩……這下可好玩了。


  那漢子從金錢豹出來,不會和八爪章魚有什麼關係吧?


  章胖子一向規規矩矩作生意,這種事,諒他也沒這份膽量。


  你準備怎麼辦?

  蕭遙逸眉峰一挑,像碰見什麼開心事一樣,得意地笑道:這個我已經想過了。讓我來選,最好的辦法就是下次遇刺的時候,我老老實實讓他們幹掉。我可是獨子,我老爹老來喪子,肯定無心掌管禁軍。到時候徐老賊一手握著州府兵,一手握著禁軍,裡面再放著個木偶皇上,那就有熱鬧看了。


  程宗揚吸了口氣,我這會兒才聽明白,你是巴不得有人謀反,弄得天下大亂吧?

  蕭遙逸探過身,擠眉弄眼地笑道:有意思吧?要不咱們兩個做場戲,在秦淮河爭風吃醋,先對罵半個時辰,等看熱鬧的人多了,你突然一刀把我幹掉,給大家一個驚喜。程兄別怕,我在建康城有名的人嫌狗憎,你殺了我,說不定建康城的人聯名送你一塊大匾,上寫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程宗揚沒聽他胡扯,腦中想著另一件事。一邊宮中鬧鬼,一邊朝臣謀逆,臨川王掌管北府兵、大司空背後操縱州府兵,再加上掌管禁軍的蕭侯爺,三方勢力角逐,晉國這場戲還真熱鬧。自己本來是到建康開商號,結果與臨川王和蕭侯分別拉上關係,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小命都沒了。子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自己還是收拾收拾跑路比較合適。可雲蒼峰和蕭遙逸這邊的忙又不能不幫……


  程宗揚嘆了口氣,咱們一起到宮裡,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今晚不見不散。


  蕭遙逸大喜過望,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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