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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順水人情

  程宗揚貼凝羽耳邊道:「你看她的騷態,像不像蘇妲己?」


  凝羽慢慢挑起唇角。(免費小說 )兩人的艷態有八分相似,但蘇妲己更加妖媚,眉眼間有種蠱惑人心的魅艷,而樨夫人則多了幾分怯性性的嬌態。


  「要不是你,我們差點都死在她手裡。」程宗揚道:「這淫婦裝得可真像,我心一軟,就被她騙了。」


  凝羽明白過來,對樨夫人僅有的好感也一掃而空。


  樨夫人妖聲道:「妾身知道錯了。見到公子平安回來,妾身高興得不知怎麼才好。」


  程宗揚挑起唇角,「是嗎?」


  樨夫人嬌羞地說道:「妾身見公子那麼辛苦,心下不忍,就自薦枕席,來服侍公子……」


  凝羽淡淡道:「你在撒謊嗎?」


  樨夫人臉上露出一絲驚惶,這個冷冰冰的女子就像月光下的刀鋒,似乎隨時都會切斷自己的喉嚨。她微微戰慄著小聲道:「妾身騙了公子,怕公子怪罪,才上了公子的床,想討好公子……」


  樨夫人聲音越來越小,這個女人與身邊的男子關係非淺,自己用**來引誘她的男人,正觸犯了女人的大忌。


  凝羽冷冷看著她,真看得樨夫人周身發寒,笑容像被黏住般,僵在臉上。


  程宗揚貼在凝羽耳邊道:「我和她做,你介意嗎?」


  凝羽微微偏頭看著程宗揚,臉上第一次露出小兒女的神情,「我為什麼會介意?」


  怔了一下,程宗揚才想到這不是原來那個世界,眼前的凝羽也不是自己曾經的女朋友紫玫。準確的說,凝羽只是一個與自己有性關係的同行者。


  有些自失地一笑,程宗揚這個世界還有令自己滿意的地方,那麼就是這個世界里多姿多彩的女人,還有她們完全沒有受到女權主義毒害的品質。


  雨勢不知何時停止,黎明的光線透過帷幕,在室內緩緩移動。


  程宗揚閉著眼,靜靜感受著腹內氣輪的轉動。那隻氣輪緩緩旋轉,彷彿一盆溫熱的爐火,將暖意延著經絡散布到四肢百骸。當自己心神放到丹田,氣輪的轉動迅速加快。一股暖流從丹田湧出,從會陰沿脊椎上行,流入頭頂的百會,然後從印堂下行。


  舌尖不知不覺抬起,頂住上齶,那股暖流透過百會,變得清涼如水,從舌尖細細流下,彷彿瓊漿淌過咽喉,重新匯入丹田,與旋轉的氣輪融為一體。{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真氣一遍一遍在經絡中運行,每一次循環,身體的能量都彷彿愈發飽滿,氣流經行處,帶來無比暢快的感覺。


  作為一個現代人,程宗揚對這種體驗有種古怪的感覺——這樣的練功方法好像是在對一塊電池充電,但普通充電只是將電力輸送至電池,而練功則同時讓這塊電池變得更大,效率更高。


  隨著真氣的循環,他能感覺到丹田的氣輪在緩慢的膨脹,彷彿沒有盡頭。身體的知覺隨之延伸,突破**的限制,將周圍的一切都納入自己意識的範圍中。他聽到光線行走的聲音,像透明的水在帷幕上輕輕移動,散發著溫暖而濕潤的氣息。


  良久,程宗揚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映在帷幕上,帶來滿眼新綠。


  凝羽靜靜躺在一旁。她的睡姿很沉靜,整齊的睫毛一動不動,光潔的面孔猶如雕塑。她一手放在身側,一手伸到枕下,握住刀柄,即使在夢中也不鬆開。


  除了來自穹羽族,凝羽從未吐露過自己的身世。程宗揚不知道,她經歷過怎樣的環境,才如此缺乏安全感。


  「程先生。」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程宗揚披衣起身。他懶得再把頭髪挽起,戴上方巾,就那樣披散著來到室外。


  穿著道服的易勇恭恭敬敬地向程宗揚行禮,「在下前來討教。」


  「坐吧。」南荒部族很少有椅子,往往用蒲團或者氈毯席地而坐,白夷族也不例外。程宗揚請他坐下,然後笑道:「易勇是化名吧。」


  易勇休息了一日,氣色看上去好了許多。他微微一笑,「林清浦。但在商隊里,先生還是叫我易勇好了。」


  程宗揚取出那面靈飛鏡,摩挲了一下,交給易勇。


  易勇沒有接,「請問先生,此鏡該如何使用?」


  「我很想告訴你這面鏡子要用我的獨門秘咒才能開啟,如果想學,拿你的水鏡術交換。」程宗揚嘆了口氣,「可惜沒有。」


  程宗揚從背包里取出那支遙控器,按了一下,鏡面隨即亮起。


  易勇又驚又喜,「這是……」


  程宗揚把遙控器交給易勇,「給你吧。」


  「怎麼會……怎麼會……」易勇語無倫次地說著,他剛才努力做出的鎮靜早已不翼而飛,這會兒接過遙控器,手指都在發顫。


  「小心點,弄丟了可沒地方配。這些按鍵我還沒來得及琢磨,可能還有其他用處。」


  易勇的心神完全被那支遙控器吸引,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什麼。


  程宗揚搖了搖頭,眼看著易勇握住靈飛鏡,準備瞑想入定,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拿回去慢慢想吧。」


  易勇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在下失態了。可是……可是這……」


  程宗揚打斷他,「遙控器是在山裡用鹽巴換的,我也不明白它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你如果非要找個理由,就當自己運氣足夠好吧。」


  「若非公子指點,在下無論如何也不知曉此鏡別有機杼。」易勇合掌躬身,「大恩不言謝。清浦必有以報之。」


  易勇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凝羽在身後淡淡道:「就這樣給他了?」


  程宗揚回頭笑了笑,「我已經答應過雲老哥。子曰,言必信,行必果。見到好東西就自己留著,未免不仗義。」


  凝羽露出一絲譏笑,「是嗎?」


  程宗揚哈哈一笑,「這靈飛鏡其實是兩件東西,他拿鏡,我拿遙控器,大家誰都用不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我看易勇、易彪他們身份都不簡單。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條路說不定以後就是救命的。夠坦白吧。」


  「這也是你的生意經嗎?」


  程宗揚點了點頭,「從功利角度來說,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交換。祁遠他們需要錢,用血換,用汗換,甚至拿命換。雲老哥想要靈飛鏡,用一條商路還有龍睛玉來換。武二和蘇荔郎情妾意,結果武二就翻臉不認我這個老闆,不惜耍賴,也要陪蘇荔去鬼王峒,好換蘇荔的芳心。還有……那個樨夫人拿身體換來換去,無非是想保住性命和富貴。這也是錢為什麼那麼誘人,錢是一般等價物,一種通用的交換媒介,世上大部分東西都可以折算成金錢。」


  「你呢?」凝羽靜靜問。


  程宗揚一怔,沉默下來。


  良久他說道:「曾經有一位導演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導演?」


  程宗揚解釋道:「就是編戲的。」


  「戲子嗎?」凝羽沒有在意,「你說,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那句話還有後半句:每個人都等著別人告訴自己想要什麼。」程宗揚一笑道:「也許是因為我想要的太多了吧。我想要命,要錢,要誰都不能威脅我,要生活過得舒舒服服……」


  說著他嘆了口氣,「現在我最想要的,就是把肚子里的冰蠱去掉。如果沒辦法,我只好先找到霓龍絲,再和蘇妲己交換了。」


  「我見過冰蠱發作的樣子——」凝羽欲言又止。


  程宗揚苦笑道:「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


  他轉過話題,「那隻母兔子呢?」


  「今天有她繼任族長的儀式,剛才已經離開了。」


  「你盯著她。」程宗揚說著站起來,「我去看看其他人。」


  ……………………………………………………………………………………


  吳戰威光著膀子趴在榻上,和易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傷口剛換過葯,還沒有包紮,黝黑髮亮的背脊上顯露出不止一道傷痕。


  易彪臉頰明顯消瘦下來,露出青色的鬍茬。


  「吳大哥,你信命不信?」


  吳戰威眯起眼,「信啥啊?」


  「有人給我們兄弟算過命,說我們兩個一輩子都在刀尖上走,三十歲是個大坎,能邁過去,什麼事都好說,邁不過去就到頭了。我哥今年三十,我比他小兩歲。」


  「**!」吳戰威啐了一口,「什麼算命,都是那些瞎子坑人的。易兄弟,我跟你說,別信那些玩意兒。我老吳就信白花花的銀子,黃燦燦的金子!別的都是**毛!」


  易彪使勁晃了晃腦袋,用手捋著濃密的頭髪。


  「兄弟你瞧,」吳戰威拍了拍自己背上,「數數多少傷疤。」


  「總有十幾道吧。」


  「十四處!」吳戰威嘿嘿一笑,「兄弟,不瞞你說,我老吳以前幹過黑活。被仇家逼得沒辦法,才投到掌柜手下。小魏,你笑什麼笑?」


  小魏撥弄著弩機,嘿嘿一笑。


  「沒想到吧。」吳戰威回過頭,對易彪說道:「你是兵,我是匪,誰能想到咱們會走到一塊兒呢?你說天命那些,哥哥我是真不信。要是老天有眼,早就該用雷把我劈了。可他就是不劈,一口鍋里攪勺的兄弟沒剩幾個了,偏偏還讓我人模狗樣地活著。你說這叫個什麼事兒?」


  「哥哥知道你心裡難受,」吳戰威道:「咱們走南荒,常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可這死老天什麼時候睜過眼?」他抬起頭,「程頭兒,你說是不是?」


  程宗揚在門口聽了半晌,聞言只咧了咧嘴,想笑,沒笑出來。自己被扔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件荒唐透頂的事。結果做夢都想穿越的段強死了,剩下偏偏剩下自己,如果說這是命里註定,那老天肯定是個喜歡惡搞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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