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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電子聲

  屋裡傳來幾聲低笑,模模糊糊似乎有人說話,忽然安靜下來。[看小說上]

  三個人心都懸了起來。雲氏商會與白夷族交情菲淺,這次迫於無奈,前來取鏡,事後必會做出補償。武二郎暴起傷人,可不是他們的本意。


  片刻後,武二郎從窗口鑽出來,一言不發地抬腿便走。程宗揚追上去問道:「傷人了嗎?」


  武二郎鐵青著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罵道:「娘的!兩對死兔子!」


  眾人一愕,然後捧著肚子,險些大笑起來。程宗揚憋著笑道:「好看吧?」


  「好看個鳥!」武二郎悻悻道:「二爺怕弄髒了手,隔空一人給他們一掌,讓他們安靜點。」


  道路漸漸荒僻,兩旁叢生著雜草灌木,草間不時有蟲鳴響起。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四人連忙屏住呼吸,悄悄躲進灌叢。


  兩個年輕的白夷守衛並肩走來,其中一個停下腳步,轉身對著灌叢,拉開褲子,接著傳來一陣「嘩嘩」的水響。


  四個人屏住呼吸,都是一臉晦氣。


  那守衛道:「今晚這一班值完,我便歇了,你呢?」


  另一名守衛走過來,低聲笑道:「自然也是歇了……」


  幾個人瞪大眼睛,看著那年輕守衛依在同伴懷中,下面還「嘩嘩」撒著尿。


  「有五天的時間呢……」


  「可不是嘛。」後面那名守衛從後面摟著他,一手朝他胯下摸去,低笑道:「我來幫你……」


  旁邊的武二郎臉都綠了,牙齒「格」的咬緊。


  那守衛聞聲扭過頭,卻被另一名守衛的頭遮住。


  片刻後,兩人唇舌分開,笑著走開。武二郎死死咬著牙關,等兩人走遠,才「呃」的一聲,嘔吐起來。


  武二郎險些把苦膽都吐出來,他喘著氣直起腰,狠狠呸了幾口,虎著臉跳起來,「我他媽砍死他!」


  這邊易彪和易勇面容扭曲,兩人本來肩並肩靠在一起,這會兒醒過神來,觸電般立刻分開。


  「噓!」程宗揚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一指前方。


  月光下,一片平整的廣場出現在眼前。整座廣場都是用白色的石英岩鋪成,散發出水一樣的光澤。{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廣場中央,是一個明鏡般的祭壇,壇上用樸拙的刀法雕刻著花紋。


  「白夷這算好的了。」程宗揚一邊觀察著祭壇,一邊道:「南荒一多半種族都是半人半獸的怪物,也就白夷和花苗的男人還有點人樣。不管怎麼說,白夷的男人長得可真是俊美,比二爺的尊容可強多了。二爺就是願意獻身,也不一定有人敢要。」


  不等武二郎發飆,程宗揚一指祭壇,「咦,這是什麼?」


  祭壇中央刻著一隻白兔的圖案,兩眼是用紅寶石鑲成,光芒隱隱流動,似乎正看著他們。


  「易勇!」易彪低聲喚道。


  那個年輕的術士取出水囊,往掌心倒了少許。他攤開手,不規則的水跡立刻懸浮起來,在掌心寸許的高處凝成一隻小小的水球,微微轉動。


  易勇興奮地聲音都有些發顫,「就在這裡!」


  程宗揚探過頭瞧了瞧,訝道:「這面里看到鏡子?」


  易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小可學藝不精,施展出的水鏡薄如紙張,只有在靈飛鏡附近,受到靈力的感應才能旋動如球。」


  易勇露出熾熱的目光,「我影月宗水鏡之術就是模擬靈飛鏡而來,因為年代久遠,法術多有失傳。宗門歷代宗主都希望能找到此鏡,修補法術中的不足。今日終於能得償師門夙願……嘿!」


  程宗揚看了武二郎一眼,「武二?」


  聲稱靈飛鏡是騙人把戲的武二郎哼了一聲,「小子,那破鏡在哪個方向?」


  易勇托著掌中的水球,慢慢尋找著方位,最後目光落在祭壇上。


  白夷人用來祭祀神明和祖先的祭壇高及齊腰,表面呈圓形,直徑超過一個人的身長,用純白色的石英石雕成。


  幾個人四周看了一遍,哪裡有鏡子痕迹。難道是嵌在了祭壇裡面?

  易彪翻腕拔出一柄牛耳尖刀,刀尖插進岩石雕刻的縫隙,小心撬動。最後搖了搖頭,「是一整塊。」


  武二郎擠開易彪,張臂抱住祭壇,用力一推,祭壇紋絲未動。武二郎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小子,真讓你蒙上了。」武二郎拍了拍祭壇,「底下是空的。」


  眾人精神一振,既然是空的,下面必定有藏物的空間。只不過……入口在什麼地方?

  祭壇位於懸崖一個突出的平台上,面前便是深淵。可以想像,白夷人在祭壇上燃起祭祀的火焰,數十裡外都能看到火光。


  程宗揚盯著祭壇上白兔的雙眼,忽然道:「刀給我!」


  易彪遞過尖刀,程宗揚接過來,入手一沉,顯然這把匕首不像看上去那樣平常。他將刀尖貼著寶石邊緣插進去,用力一撬,那顆紅寶石滾落出來,露出一個積滿塵埃的凹洞。程宗揚一不作二不休,把另一顆紅寶石也挑了出來,然後把刀尖伸進凹洞。


  「好像有東西。」程宗揚放下刀,兩手拇指試探著伸進凹洞,往下一按。


  就在按下的同時,程宗揚腦中一暈,拇指彷彿被兩條毒蛇咬住,體內的真陽狂涌而出。緊接著祭壇表面堅實的石英石突然一空,顯出一個幽深的入口。


  「幹!」程宗揚心知要糟,不等他作出反應,一股強大的力量湧來,他身不由己地墜入洞穴中。


  頭頂的月光迅速拉遠,身體彷彿在一個井中極速掉落。緊接著,一個龐大的黑影遮沒了月光。


  一隻大手用力抓住程宗揚腳踝,身體的墜勢猛然一頓。


  頭頂的月光像被遮住般消失不見,武二郎雙腳蹬著岩壁,一手抓住程宗揚,破口罵道:「你瞎啊!什麼鬼地方都敢跳!二爺這回可被你害慘了!鬼知道這下面有多深!」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二爺消消氣。就算掉下去,也是我在下面。喂,誰把上面蓋住了?」


  「屁!你這兔崽子掉下來,祭壇就封住了。要不是二爺手快,你這兔崽子就摔到底下變肉醬了!」


  「二爺,這可是白夷族的地盤,你這兔字少說點。免得惹急了這裡的兔兒爺們,咬死你。」


  武二郎哼了一聲,一手攀住岩壁,「看到底了嗎?」


  程宗揚頭下腳上,睜大眼睛,依稀看到一絲波光。


  「下面好像是水……等等……武二!你給我放手!」


  武二郎手一鬆,程宗揚往下滑了半尺,隨即一翻身站了起來。


  「幹!」


  原來這洞穴只有兩丈多深,武二郎出手時,程宗揚已經接近洞底。那些人波光不是水跡,而是一層細碎的雲母。站在洞底,能聽到四周涌動的風聲,與他們穿越大山的溶洞一樣,這洞穴周圍也不知有多少岔道。


  朝上望去,祭壇的入口已經完全消失,易彪和易勇被隔在外面,聽不到任何聲音。兩人身在洞底,辨不出方位,僅有的退路也被封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了半晌,頭頂仍沒有任何動靜,武二郎惱道:「那兩個傢伙在做什麼?你這笨蛋都能打開,他們兩個加起來比你還笨?」


  程宗揚聳了聳肩,「要能打開,早就打開了。此路不通,二爺,咱們得另想轍了。」


  武二郎攀住岩壁的凸起,壁虎一樣遊了上去,但離洞頂還有數尺的地方,岩壁變得光滑如鏡,絲毫沒有借力的地方。武二郎試了半晌,也沒找到出路,只好又跳了下來。


  程宗揚踢了踢腳下的雲母粉,然後蹲下來,抓了一把,慢慢撒下。


  「好玩吧?」武二郎口氣不善地說道。


  程宗揚拍了拍手,「右邊風最大,多半離出口最近。二爺,要不要試試?」


  武二郎也不答話,當先朝右邊走去。風聲越來越急,忽然武二郎腳下一沉,釘子般立定腳跟。


  在他面前,是一片空曠的黑暗,兩人似乎已經從洞中走到懸崖邊緣,卻看不到絲毫星光。


  一陣異樣的波動從心底流過,彷彿有一雙眼睛正從黑暗中注視著自己。程宗揚一陣心悸,當他抬起頭,那雙眼睛彷彿重又合上,一切歸於沉寂。


  寂靜中,「嘀」的一聲輕響,武二郎旋風般轉過身來。


  程宗揚低頭看著自己的背包,那聲輕響是從包里傳來的,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背包里沒有任何能發出這樣聲音的物品——那聲音,像極了自己以前曾聽過無數次的電子聲。


  「那是什麼?」


  黑暗中,武二郎沉聲道:「石柱。」


  「我是說上面。」


  武二郎抬起頭,只見石柱頂端,有一處微微發亮。


  「格!格!格!」武二郎伸出鐵掌,將叢生的石筍盡數掰碎,然後從中取出一個散發著微光的物體。


  武二郎摩挲幾遍,隨手扔給程宗揚,「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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