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家
剛剛戴到脖子上的項鏈以涼涼的觸覺昭示著存在,文灝抬手撫摸鏈墜,愛不釋手,但他還有一件想了很久的事要做。
一個轉身抱住給他戴項鏈的人,文灝微微仰頭看著對方的眼睛,問:「我可以吻你嗎?」
應安年:「……可以。」
怎麼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來不及多想,話音落下長發青年就吻了上來……但沒成功。
led屏撞到了應安年的頭,文灝有些粗暴地把它扯下來,直接扔地上,又把嘴唇湊過去。
四片被風吹得冰涼的嘴唇貼在了一起,乾燥的唇面增強了摩擦力,稍一挪動就讓兩個人都顫了一下。
文灝擁緊應安年。因為突然襲擊,他把應安年垂下的雙臂也抱進了懷裡,胸前比他寬闊的身軀讓他抱得有點吃力,但他還是毫不退縮地下壓嘴唇,甚至探出舌尖描繪對方的唇形。
應安年本是安靜地迎接文灝小動物般的嘗試,當唇上傳來濕潤、溫熱的觸感,他再也忍不住,左手托住青年的腰,右手拉下青年的左臂,摸索著與他十指相扣。
而此時他的頭已經猛地前傾,借著向下碾壓的力度,在唇紋摩擦帶起的電流中,舌頭侵入青年口中,狂風般掃蕩翻攪。
從喉嚨到胃的焦渴稍稍止住,應安年才發現,一分鐘前還大膽熱情得讓人驚訝的青年此刻像是一隻第一次被人捧在手心的幼貓,不捨得逃離但又怯怯的,一動不動,任人施為,乖巧得惹人心疼。
這青澀的反應撫平了被隱隱的錯位感激起的進攻欲,柔情覆滿心房,應安年慢下來,輕輕纏繞,緩緩探尋,小心含允,似要用無盡的耐心讓蜜糖一點點融化。
文灝想回應的,他想主動地表達,和應安年你來我往,但他現在回應不了了。
唇\舌親密接觸的刺激不是含住對方喝過的瓶口能比擬的,彷彿將靈魂徹底沖刷的爽快收繳了他所有的行動力。他變成被大風高高揚起的風箏,隨著應安年持續地牽引,在雲端晃啊晃啊,久久落不了地。
酥麻攀上頭皮,繞過腳底,掠過每一寸皮膚,漸漸匯成一股陌生的感受。這股感受很神奇,像一道行動程序,一被喚醒就渴望做些什麼,儘管他現在四肢酸軟,後繼無力。
應安年放開了他的唇,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背,零碎地點吻他的耳尖、鬢角。
文灝大口喘息,空氣充盈肺部,他明白過來。
在對這個人的愛濃郁到不可放棄之後,身體對他的渴求也變得更加強烈。這叫做欲\望。
呼吸正常了一點,文灝扶著應安年的手臂毫不臉紅地道:「我的火箭豎起來了。」
「什麼?」兩人的身體貼得那麼緊,文灝的身體什麼狀態應安年早就感覺到了,並為此暗暗欣喜,但他此時仍舊愣住了。
「這個,它豎起來了。」文灝把腰部輕輕往前一撞,撞到了另一根充能完畢的火箭。
年長不少、在這方面了解更多的應安年竟然一瞬間紅了耳根,有種無法招架之感。而說的時候、做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麼的人此刻臉也燙到要冒煙。
兩個人帶著急速的心跳對視,突然一起笑出來。應安年收緊擁著文灝的手臂,越笑越歡暢。
胸腔震動,笑聲在戈壁灘上傳出很遠,又被風打碎成細小的愉悅,散落整個空間。
看應安年好好收起led屏,和他手牽著手往發射中心的建築群走,文灝覺得發射場平整的地面都變成了棉花,每一步都輕盈得不可思議。
王工給應安年打電話,在路上接到他們,帶他們去中心的食堂。
夜宵式的簡單慶祝正在進行。飛船發射成功,進入預定軌道,兩天後將與空間站對接,大家還有得忙,不過現在除了還必須在設備前緊盯著的人,其他人可以先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桌上沒有酒,菜也簡單,工程師們端著飲料和湯碗碰杯,氣氛愉快。
文灝和應安年一起坐進其中一桌,聽他們聊天,在問到自己時簡單答幾句,還處在暈陶陶的狀態。
應安年和別人說著話,手從桌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指尖。文灝反手握上去,抓住應安年的手指一個指節一個指節捏過去,像在玩某種遊戲。
不同於航天事業剛剛起步那些年,文灝目力所及的這些人里,年輕面孔佔了很大比例。他們中好些都知道文老師,會不時把視線放他身上,但都保持了禮貌的距離。
也有粉絲。
結束夜宵往外走的時候,文灝的眼神和一個有些踟躕的年輕男子對上了。他微笑了一下,對方快步走過來,高興道:「文老師,我是你的粉絲,你推薦的另兩位老師對我也有很大幫助。」
文灝和他聊了聊,年輕人提出合影,又自己補充:「給別人看的話我會模糊掉背景的。」
文灝笑著答應,年輕人卻請他稍等幾秒。他沖著遠處揮手:「媳婦兒,這裡!」緊接著回頭向文灝解釋:「她也是你的粉絲,我們每周都一起看你的直播。」
一個短髮女子甩著手跑過來,像是去了洗手間。她也穿著藍色的制服,三兩下在自己老公背上把手上的水擦乾,和文灝道好。
箭伯伯:「(除了文老師一切皆打碼的照片.jpg)」
一朵被嫌棄的菊花:「哇塞!你們遇到了文老師!」
天懶懶:「文老師和想象中一樣好,我現在還在興奮!」
文老師的歡樂寶:「你們兩口子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是哪裡啊?我也要去巧遇文老師。」
天懶懶:「保密嘿嘿~猜猜我們在文老師身邊看到了誰,誰幫忙拍的這張照片(捂嘴笑.jpg)」
文痴晚期:「不會是應總吧?」
天懶懶:「100分」
文痴晚期:「狗糧猝不及防填滿我的碗。」
……
應安年看著文學群里的聊天,不自知地持續翹著嘴角。敲門聲響起,本該自己休息了的青年穿著睡衣、披著長發站在他門口。
文灝眉眼彎彎:「我洗漱好啦。」
應安年:「……你想在這裡睡嗎?」
文灝:「你想一個人睡嗎?」
應安年把門徹底拉開,站開位置讓文灝進去,以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不想一個人睡。
在文灝看來,所謂在一起,除了需要獨立空間的時候,多分開一分鐘都是浪費。他走到床邊,看了一眼說:「只有一個枕頭啊,我過去拿一個。」
還沒轉身,一個堅實的懷抱就鎖住了他,繼而嘴也被封住,房間里只余輕微的吮\吸聲。
文灝再次軟成一條鹹魚,連尾巴都不能拍一下,由著應安年抱著他一點點往床邊移動,一個反身倒在床上,墊在他身下繼續吻他。
他認為自己是一條鹹魚,應安年卻覺得抱住了一條美人魚,美好得缺乏真實感。
但這不耽誤男人索取美好。雙手隔著衣服摸索,在更進一步前,應安年清醒過來,艱難地拉開一點距離,撫摸著青年微涼的頭髮做平復。
黑緞一般的長發向一邊滑下來,透進絲絲縷縷的燈光。身上的青年睜開眼,那雙眼睛那麼近,閃著灧灧水光,應安年有種暈眩感。
然後「美人魚」帶著喘息開口了:「文二號又豎起來了。」
應安年:「……」
這次他反應快一點:「應二號也豎起來了。」
文灝:「叫年二號好像更好聽?」
「那就年二號吧。」
「可以發射了嗎?」
應安年長吸一口氣,死死壓住衝動,回:「不能,發射準備還沒做好。」
文灝啄了一下男人的下巴,抬頭道:「是要看地面和太空環境,計算髮射窗口期嗎?」
應安年理理他的額發,補充:「宇航員還要做心理調適和技術訓練。」
「對哦,宇航服也沒有。」
應安年只得道:「我們慢慢來。」
我想給你最好的。
枕頭最終也沒有去拿,文灝躺在應安年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抱著他的腰,享受他的「睡前拍撫」,忽然挺起身問:「我們是不是該換個稱呼?」
「換成什麼?」應安年的思維還停在文二號和年二號上,小傢伙要換就換吧。
「親愛的、寶貝、媳婦兒,你喜歡我叫你哪個?」文灝開始還認真,這些詞冒出來他自己也笑了。
應安年將他按回懷裡,佯作惱怒:「叫哥!」
「哈哈哈!」衣服里傳出文灝的悶笑。
應安年想起來,記憶里似乎沒怎麼見青年毫無形象地大笑過,今天一天就兩次,他憋不住也笑出聲來。
頭頂傳來平穩的呼吸,應安年睡著了。文灝安靜待著,腦內搜索發射技術資料,戀愛課程直接從表白部拉到不可描述部。
科學文章看得他默默點頭,仔細記筆記,古代記述相對隱晦,他開始看某種視頻。國內的資源稀少,國外的……
還可以這樣!還可以那樣!!
有兩種角色,應安年想扮演哪一種呢?或者兩種都要?
他不自覺地把兩種情況都帶入自己和應安年,慢慢文二號又有了動靜。
準備不足的發射有墜毀風險。哎,有點苦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