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定要堅持
梅竹雪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將處理好的金槍魚放到一邊,又一旁的鴨肉用橘汁進行腌制,無所謂的回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她是否與我有關我也沒興趣,現在我只想把這次的料理做好。」
「哼恩……看不出來,你對你家那掌柜還挺用心。」
「那是自然,我當陽星是自己人,豈會讓她被別人擺布。」說到這,梅竹雪的手停頓一下,她當陽星是自己人,但陽星呢?又是否理解了她這麼堅持的心意,說到底,他這次的離開多少也讓梅竹雪有些受傷,是自己平日對他不好嗎?
沉重嘆著氣,不去理會龍依的嘲諷,然而梅竹雪同樣也沒有注意到另一邊花沃樓老闆娘的舉動,只見那人偷偷塞給廚役一小包粉狀東西要他趁其不備灑在梅竹雪炒菜的鍋里,然而這一系列動作經過剛巧被站在門外的舒睿看到,從就在夥計背著梅竹雪行動時,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驚呼聲引起眾人注意,梅竹雪回過神才發現,舒睿正嚴肅的扼住原本該在那老闆娘身邊幹活的男子手腕。
「怎麼回事?」順著二人所處的地方看過去,才發現地上掉落的紙包與紙包里散落出的白粉,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舒睿也甩開那毫無抵抗能力的廚役,拔劍直指花沃樓老闆娘。
目光如炬,嚴肅而冰冷,使得那人不禁打個寒顫,「大,大人饒命啊……民,民女一時糊塗。」
「謀害陛下,死罪。」
「民女不敢,民女不敢哪,誤會,誤會,只是,只是想給梅竹雪她一點苦頭讓她丟人而已。那,那不是毒藥,只是瀉藥。」老闆娘驚嚇的連忙跪地求饒,早就聽說舒睿對待不軌之徒有可先斬後奏的權利,她的小命差點就丟在這柄御賜之劍上,不覺嚇破了膽。
「你要陷害我?」拍拍舒睿的肩示意他先放下劍,她並不知道他有那樣的權利,自然也不想看到誰在自己面前喪命,更何況,那把劍不止一次抵在自己脖子上什麼感覺再清楚不過。梅竹雪走過去面帶失望的俯視著那跪地的女子,之前目中無人的態度早已蕩然無存,她並不覺得她是卑鄙,只是覺得可悲,為了這種事情卻要動這種可恥的手腳。
「吶,舒睿,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可好?」
「……陛下說……」
「楚景遠應該只是說要你過來看看情況吧?」見梅竹雪沉默不語,梅竹雪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先是蹲下身子捻起一小撮瀉藥聞了聞,隨即拾起紙包站起身,「那你只要繼續看著情況就好,這裡發生的什麼,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當沒看見。」
「……既是你的事情,隨你。」
見舒睿難得不在這種事情上同她計較,梅竹雪笑笑。想想也是,並未危及楚景遠生命,他也不會過多插手吧。門外龍依似乎也沒有要插手的打算,梅竹雪轉回身對著仍跪在地上的女子開口。
「現在我讓舒睿放了你,所以你欠我一次,還有,別以為這事這麼簡單就完了,比試自然要繼續,可我有附加要求了,出於對對手的尊重,本來還想問問你叫什麼,不過不好意思,你偏偏踩到我的雷區。本來我不是那麼斤斤計較之人,別的事我都能原諒,唯獨一件事是最不能容忍的,那就是糟蹋料理的人,可你偏偏是這種人。」
「你,你想做什麼?比試我算你贏還不行。」
「當然不行,我最討厭在料理上半途而廢的人,外面那麼多人等著呢,皇帝也在外面,你也不想楚景遠問發生什麼事吧?」
梅竹雪的目光較之前更為平靜,讓那女子不禁覺得刮過一陣寒意,她從未見過她有這種表情,更不用說身後還有那個舒睿為她坐鎮,「你到底想怎樣,你可以把陽星帶走,今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陽星我自然會帶走這不用你說,前提是我贏了你之後,把我的勝負心挑起來就想逃嗎?還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說著梅竹雪將那包瀉藥倒在一個碗里,又倒了水攪拌過後遞到她面前。
「喝了這個,放進菜里讓你吃掉那就同你沒什麼區別,直接這麼借著水全喝掉,我就原諒你,否則,舒睿會怎麼處理我可不知道,畢竟他是以皇帝的身心安全為首要考慮的。」
梅竹雪的話不帶絲毫感情,女子雙手顫抖著接過那碗水,猶豫了許久也不見動作,卻在聽見舒睿摩挲劍柄的聲音時嚇得一飲而盡,最後忍著肚子的難受同梅竹雪比完這場較量,然而還是梅竹雪更勝一籌,以六道特別菜式贏了眾人的支持,其中更因楚景遠吃了她的料理而沒有嘔吐讓大家對於這個六聖樓的老闆娘更是刮目相看。
從此,六聖樓的招牌菜便由原先的壽包,蔥爆鴨心,三杯雞,紅燒魚,五彩豆腐,回鍋肉更替為現在梅竹雪做的白酒紅椒煮大蝦,金槍魚扒,九孔鮑品春韭芽,冰鎮鵝肉卷,椰香咖喱雞以及培根蔬菜卷。更有說六聖樓實為七聖,那第七聖便是此時夏日最為熱賣的冰淇淋被視為是六聖樓獨有特色,更因其第一品嘗者為皇帝楚景遠而受人追捧。
當然也有許多人因其名字與聖獸麒麟太過相似而略有猶豫,不過也無法阻擋這一時的熱潮,而相反的,因為某些傳言,花沃樓的名聲則一落千丈,生意大受打擊,自然陽星也離開了那裡回到六聖樓。
但是,梅竹雪等人不會想到,對於陽星內心那並未言說的矛盾才這才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哎呀……果然冰淇淋這個時候會大賣。」回想最初說要做這東西時,后廚每個人的驚駭表情梅竹雪就想笑,結果真麒麟沒見到,她這冰淇淋倒是快脫銷。
此時的梅竹雪坐在六聖樓四樓的露天平台上,手裡捧著自己的得意之作,那之後因為可以使用調料,梅竹雪在冰淇淋上又再細緻的改良一番,雖說楚景遠依然對於這東西的評價是苦,可至少也開始愛不釋手了。
「不對,應該是愛不釋嘴,那個吃貨。」
想到三天前的事情,梅竹雪還恍然以為是在夢裡,結果陽星回到店裡也已經過去三日,楚景遠又難得放她回來住幾天,這三天過得倒也愜意,只是梅竹雪心裡清楚的很,這其中有什麼是起了變化的,例如她與陽星之間的心思。
不知是什麼打亂了原本平衡的關係,無聲的沉默隔著彼此,該如何打破這種隔斷是梅竹雪此時最犯愁的事情。
「咦?掌柜的不吃飯嗎?」
午時已過,酒樓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店裡的夥計開始到後院輪流用膳,從平台走進屋內走廊的梅竹雪便聽見窗下傳來這樣的聲音,看過去就見小秋端著托盤在同馬廄里的陽星說話的畫面。這一看便站在窗邊看得發獃,那一下一下刷著馬背的動作,非但不庸俗,反而更顯張揚不拘。
「白馬王子?」呵呵,自己竟然會想到這麼爛俗的詞,好在陽星他不是唐僧還算對得起王子的形象。
「主人,小秋給您端午膳來了。」
「恩,辛苦你了小秋。」
此時已經端著托盤走到梅竹雪身邊的女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禁暗自偷笑,因為掌柜的事情,近來店裡對於陽星與主人的關係都在猜測,更因有那位大人也夾在其中,更讓他們對於這三人議論不休。在小秋眼裡倒是覺得梅竹雪對陽星才更有情,對那位大人只是責任的感情。當然,這些想法都是他們當下人的隨意猜測。雖是如此,如今見自家主人眼裡一直裝著掌柜的,那種想法則更堅信起來。
「剛剛你跟陽星說什麼呢?」
「回主人,掌柜的又不吃午飯了,小秋剛剛只是在問他而已。」
「……他經常這樣嗎?不吃飯什麼的?」視線重新落在那男子身上,梅竹雪不禁皺眉,以前因為遇難無法進食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安穩,怎麼還是那樣,成習慣了么?
「平日忙的時候大家都來不及吃也不覺得什麼,這幾日人手多了,掌柜的偶爾也有閑余之時,可不是見他在馬廄里,就是在盤賬,都不想著吃。」
「恩……看來要好好改改他這毛病才行。」話雖這麼說,以他倆現在的關係,梅竹雪也不知該怎麼進行才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小秋將飯菜擺上桌,又見她似笑非笑表情,梅竹雪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有話要對我說?」
「沒,奴婢沒有什麼要說。」
故作嗔怒狀,梅竹雪拿著筷子敲打著桌面,「小秋,不要說謊,你都表現那麼明顯了,當我看不見嗎?」
「……其實也沒什麼,主人別怪小秋多嘴。」
「恩,你說。」
「主人對掌柜的真是關心。」
「……我對你們也很關心啊,平時都在宮裡待著,也不常顧到你們,這有時間當然要了解一下店裡的情況。」體恤員工是老闆該給的福利,長年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的經商之道,懷柔政策是少不了的,否則出現什麼罷工之類的事情,她可難辦。
然而梅竹雪的這種說法卻得到小秋的否定,「不說以前,自從主人溺水之後的確對大夥態度有了大轉變,大夥對主人更喜愛了,可是主人對掌柜的卻很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聽梅竹雪這麼反問,小秋反倒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畢竟那些想法都是他們私底下討論的事情,可不說自己恐怕今日也別想全身而退,梅竹雪自是看出對方的踟躕,輕咳一聲,看似不在意的叨起一塊白灼金針菇吃起來。
「……」這不吃還好,吃了反倒有些鬱悶,本想偷個懶不去管店裡的事情,結果這做出來的菜又是沒放調料的,都有她在這,胖子他們怎麼還是有所顧慮。
「小秋,一會兒叫胖子和竹竿他們都給我用調味做菜,不聽的都離開六聖樓另找別家去。楚景遠那有我呢,叫他們不用怕。」
「是……」
先短暫岔開話題,梅竹雪勉強忍著這些沒滋沒味的菜肴,彎起眉眼笑意的看著身旁站著的丫鬟,「那,現在你考慮好了嗎?」
「欸?主,主人意思是……」
「別裝糊塗,陽星的事,我哪裡待他不一樣?」
小秋怯懦的笑笑,隨即小聲的回答,「主人一有時間回來就會找掌柜的聊天,還跟他學劍,還經常跟他去山上狩獵,而且,主人總是給掌柜的買新衣服,阿成他們羨慕的很呢。」
「恩,聽得出來。」連她語氣里都顯得有些酸意了,梅竹雪偷笑,真是自己對陽星太過關心了嗎?「不過,給他買新衣服這事我得解釋一下,那是因為看他穿阿成他們那樣的粗布麻衣實在是不配,很有違和感。」
「違和感?」
見小秋不明白自己說的意思,梅竹雪也未多做解釋,只沉思自己對待陽星的態度,不禁笑容掛在嘴角,這麼說來,自己的舉動真讓他們誤會了吧,「你們啊,有時間在那裡瞎猜還不如多給我想想新菜式,現在夏天正熱的時候,菜單也都給我勤換著點,還有我教胖子那冷麵應該可以推出了。」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胖子。」主人沒有要談下去的意思,作為丫鬟,小秋自然也不敢再繼續,只是可惜了能探得主人心意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等小秋離開,梅竹雪重新走到廊道面向後院的窗戶處,望著依然在馬廄里的男子沉重嘆氣,楚景遠讓她回來那日說的話,怕是說中了吧。
只有她先處理好自己與陽星的關係,才有機會繼續去談武舉考試的事情。
「結果,不過是把問題又丟給我了,找他幫忙的意義根本就沒有。」看著陽星喂馬吃草的畫面,梅竹雪忽然來了精神,匆匆向樓下走去轉到後院廚房,拉過一個小廝拽到自己專用台案前。
「你給我打下手。」
不去多做解釋,梅竹雪挽起袖口,開始在菜籃處找尋自己可能用到的材料,一旁小廝忙不迭的答應著,能給老闆娘打下手怕是現在六聖樓里最榮幸的事情,還能學到手藝,他自是樂不得。那邊胖子卻有些不解。
「老闆娘,是來了什麼大人物?您竟然要親自下廚。」
「沒,給陽星做的。」所謂飯桌上好辦事,思想交流,增進友誼,她今天就好好跟陽星談談才行,否則再持續下去只會原地踏步。
掌柜的?聽到這,胖子同竹竿等人對視幾眼笑容曖昧,「老闆娘你也到這時候了啊。」看著梅竹雪從小長大的胖子不禁刻意感慨起來。
竹竿則不服的嘆氣,鑿冰塊的動作也帶著一絲情緒,「唉,還以為自己才更合適。」
一時間,廚房裡因梅竹雪那爆炸性的解釋而嬉笑異常,梅竹雪卻不解的皺眉,「都亂七八糟說什麼呢?該幹什麼都幹什麼。」
老闆娘要專心做菜,后廚的人自然不好打擾,更因為那做菜的理由都暗自偷笑,只見梅竹雪在小廚役的幫助下,一個時辰后,簡單的四菜一湯便做好了。喚來小秋幫忙端到自己房間,梅竹雪換下那身廚師裝,換上巴娥新送給她的一件月白色羅裙,一頭垂鬟分肖髻上依然插著楚景遠送的那金簪,剛幫她梳好髮髻的小秋忍不住問道。
「主人可是要表露心意了?」雖說女子該是等人來提親,但她家主人卻曾說過會自己尋找如意郎君,所以女子表白的事情對六聖樓的人來說倒是不足為奇。
「心意?恩……是要跟他好好談談,怎麼了?」
「沒,小秋祝福主人同掌柜的,我去叫掌柜的上來。」
看著這丫鬟笑著退出房間,梅竹雪反倒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丫頭,不會是以為我要表白吧?」難道胖子他們也這麼想的?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讓他們誤會更深了,梅竹雪鬱悶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此時房間門便被推開,門口陽星見到梅竹雪回身的樣子不禁怔在原地。雖說已是看慣的容顏,如今再細瞧依然撩動他心底某處漣漪。尤其此時的梅竹雪較平日似是更精心打扮的感覺。
「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走到桌前,梅竹雪笑著對他招手,在他走過來時竟會莫名的緊張起來。
「呃,恩……小秋說你找我?」收回心緒,陽星走過去按著她的指示坐好,看著面前的菜不解的抬頭。
梅竹雪只是笑笑指著桌上的菜說道,「聽說你最近都不吃午餐,我簡單做了幾樣容易下飯的菜叫你過來吃,不按時吃飯可不好,身體會受不了的,尤其最近這幾天這麼熱,你若病倒了,我這店可沒人幫看著了。」
「……」沉默回視明顯有些不自然的女子,陽星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然而梅竹雪並未注意那些,繼續解釋著她的菜,「番茄洋蔥湯,有護心作用,很適合男子食用。清炒冬瓜花,冬瓜水分最足,西蘭花健腦壯骨都很適合夏季食用,還有草菇蝦球燴絲瓜和辣炒茄絲,沒做什麼肉菜,但是都很適合現在這季節吃,別等涼了,來陪我吃。」
「……梅竹雪,你要跟我說什麼?」
沒有被梅竹雪的美食攻略,陽星很清楚她此時在作何打算,心裡雖多有失望,卻也因她費心為自己做這一桌菜甚至還刻意打扮而得到安慰,但畢竟有的事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
聽出對方的語氣,剛夾起一塊蘑菇送嘴裡的梅竹雪動作停頓一下,收斂起笑容,放下筷子,垂眸片刻復又抬眼正視男子認真道,「陽星,我希望你參加武舉,這件事你再重新考慮考慮。」
「為何……一定要如此堅持?」
「那你又為何這麼拒絕?」
「……我,痛恨朝廷。」
許久過後,陽星才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但是這簡單幾個字卻足以讓梅竹雪為之震撼而感到食不知味。
自己似乎不小心開啟了這男子鎖在心裡的潘多拉盒子……
痛恨朝廷……是發生了什麼會讓眼前這男子說出這種理由。所以才會對楚景遠充滿敵意嗎?起初還不相信楚景遠這麼說,如今本人親口承認,梅竹雪才發現自己真是太粗心了,竟會連他這種情緒都未察覺。
「這話……是什麼意思?」
「……」像是猛然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陽星別過頭避開梅竹雪詢問的視線,看著她掛在床頭那串他當初用蜜蠟穿成的項鏈反問道,「你打算一直待在宮裡嗎?」
「應該不會吧,等楚景遠的味覺恢復,我也就沒有繼續待在那裡的理由。」話雖這麼說著,可梅竹雪目光卻變得暗淡起來,沒有待在宮裡的理由么,在楚景遠那裡恐怕也是這麼認為的吧,這話說出來突然覺得好傷感,可自己當初也說過不喜歡被束縛住,若仍為了那個人選擇留在那皇宮院內,深黯的宮闕會是她最終的定所嗎?對於這一點,梅竹雪心裡也漸漸沒了底氣。
目不轉睛盯著沉默的女子,陽星自然聽出她的話有所保留,視線落在桌上的湯菜上,低聲開口,「若我答應參加武舉考試,你會開心嗎?」
「真的?」突然改變的想法讓梅竹雪感到意外,但見男子輕輕對她點了點頭,她才知道自己並未聽錯,「可是……為何你會突然改變想法?剛剛還說恨朝廷什麼的。」
「……恩,就是突然有這種想法了。」
若明天便會失去她,縱然只是瞬間,也希望看見眼前這女子的笑顏,然後好好珍惜,直到生命存留的最後一刻。而入朝為官或許對自己也是另一種機會,不能說出的機會。
陽星的眼神暗沉下來,他忠實的表達自己的情感,只可惜梅竹雪此時正被喜悅之情充盈著,絲毫沒有注意到男子的悲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