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神器5
天空中的雲層很厚,幾近一個整圓的月亮在雲層的縫隙中隱隱約約的,看不太真切。雲層遮住了唯一能給予這個世界光亮的月亮,讓這個世界看起來一片暗淡,沒有絲毫的光彩。
雲逸和沐瑾年站在長和鎮的入口處,意料之中地看見這個小鎮和方才的村落一樣,沒有一戶人家點著燈。
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雖然一眼望過去,這個小鎮上沒有一個人,但在兩人的感知中,這個小鎮上有著許多人的氣息,雖然他們極力隱藏著,但兩人依舊能夠感覺得到。
隱藏在小鎮入口附近的幾人在兩人甫一出現時,氣息便隱隱開始波動起來,但兩人很快便停下了腳步,在小鎮外觀望著,這讓他們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沒多久,雲逸便拉著沐瑾年向前走了兩步,前腳剛踏進入口前的那條分界線,那幾人便按捺不住地竄了出來,手中舉著棍棒砍刀之類的武器,滿臉兇惡地朝著他們威脅著,「別動!不要再往前踏一步!」
雲逸和沐瑾年對視了一眼,然後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暗自提高了警惕,等待著那些人接下來的行動。
看到兩人沒有硬闖的趨勢,領頭的那人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你們被魔氣侵蝕了嗎?」
雲逸搖了搖頭,「沒有。」看到幾人將視線盯在了沐瑾年的身上,雲逸補充道,「他也沒有。」
「不可能!」那幾人不相信,「那邊的村子里全部都是被侵蝕的人,沒有被侵蝕的早就已經來我們鎮上了!」
「我們是從村子那頭,穿過那片荒野過來的。」雲逸解釋著,「村子里的情況我們都看到了,這也是我們這麼晚了還在趕路的原因。」
「別瞎說了,那片荒野過後是一個很詭異的山谷,裡面處處都瀰漫著濃厚的霧氣,別說是人了,連一個動物都沒有,你們怎麼可能是從那邊過來的!」其中一人冷哼一聲,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領頭的那人攔住了。
那人皺著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片刻之後,他有些遲疑地問雲逸,「你叫什麼名字?」
「沐知。」雲逸回答,領頭那人的視線瞬間亮了起來,但還是謹慎地看了看沐瑾年,還沒等他問出口,雲逸便說,「他是沐瑾年。」
「沐知,沐瑾年……」領頭那人喃喃地重複了兩聲,眼睛越來越亮,「你們和沐神醫是什麼關係?」
「算是弟子吧。」雲逸有些含糊不清地說,但沉浸在狂喜中的那人顯然是沒有發現這一點,他的身體看起來有些癲狂地顫抖著,把站在他身邊的其他人嚇了一跳。
「老大,你怎麼了?」其中一人沒忍住,問出了聲,「出什麼事兒了?老大,是他們有問題嗎?有問題我們就幹掉他們啊,你別怕啊老大!」
「怕?我為什麼要怕?」領頭的人抬起了低垂著的頭,讓其他人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激動、欣慰以及滿滿的希望,彷彿眼前的兩人是他的救星一樣,「蠢貨!沐神醫的弟子代表什麼?代表著魔氣有可能被克制,驅逐魔氣的藥物有可能被研製出來,這不是我們等待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支撐著我們的念想嗎?」
其他幾人的表情更加奇怪了,「老大,沐神醫已經死了!被玄山宗的人殺死的,你忘記了嗎?玄山宗說沐神醫是傳遞魔氣的始源,那他的弟子,不就也是和他是一夥的嗎?」
「玄山宗,呵。」領頭那人冷笑了一聲,「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全部都是狗屁!」
其他幾人想要反駁,卻被那人眼裡的戾氣驚得不敢發聲了。
「你們繼續在這裡守著,我把他們帶進去。」不再給其他人發問的機會,領頭那人沖著雲逸和沐瑾年做了個手勢,率先朝鎮子里走了過去。
沐瑾年看了看雲逸,見他沒有反對的傾向,便沒出聲,和雲逸一起跟著對方在鎮里到處拐著彎,最終停在了一家有些破舊的小旅館的門前。
那人敲了敲門,片刻之後,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但門內的人並沒有急著開門,而是隔著木板謹慎地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宋雲。」
「小雲?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旅館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門內的人朝外瞄了一眼,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之後,剛想鬆一口氣,便看見了另外兩個從未見過的人,他皺了皺眉,「他們是誰?」
「叔,我們進去說,這裡不方便。」宋雲湊近了那條門縫,輕聲地說。
宋叔遲疑了一下,眼睛在宋雲的身上上下掃視了一會,確定對方的身上並沒有被控制住的痕迹之後,才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讓三人進了旅館。
旅館中除了宋叔之外,沒有任何人。宋叔從櫃檯處取出幾個杯子,從茶缸中倒了些許涼水放在了雲逸和沐瑾年的身前。
等宋雲將兩人的身份說明了之後,沐瑾年能夠感覺到宋叔內心的波瀾。
「老天有眼啊!」宋叔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沙啞著聲音說著,「老天還沒有拋棄我們,還沒有拋棄我們啊!」
沐瑾年皺了皺眉,不是很明白宋叔此時的反應。
宋雲端起身前的杯子,將其中的涼水一飲而盡,隨後啪的一聲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兩位兄弟,不,兩位大人!」他斟酌著語氣,有些躊躇,「你們知道沐神醫的事情嗎?」
「你是指?」雲逸反問他。
「玄山宗對外說沐神醫是傳遞魔氣的源頭,將他抓了起來並殺害的,真相。」宋雲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玄山宗那些渣滓,竟然想將這個屎盆子扣到沐神醫的腦袋上,簡直是喪心病狂!」
雲逸的心頭一跳,「我相信師傅不是傳遞魔氣的源頭,也一直以為玄山宗和師傅之間是有什麼誤會,但……你這話怎麼說?」
「我的弟弟,曾經在玄山宗當下人。」宋雲沒有直接回答雲逸的問話,開始自言自語般地敘述著,「他很勤奮,但為人有些木訥,說什麼就是什麼,很容易上當受騙,當時玄山宗選中我哥哥的時候,誰都不敢相信,我們一大家子都覺得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去了玄山宗之後,小弟經常與我們聯繫,派人遣送書信,每一次信封里都會裝著足夠我們一家子在這個小鎮上過一段極為美好的生活的錢財,說是一家子,其實也就只有叔嬸和我,一共三人而已。」
「之後,我嬸嬸說去玄山宗看看小弟,但這一去,她便再也沒有回來,小弟的消息也斷了。我和宋叔特別著急,然後打包好了行李就準備去玄山宗看看情況,結果正準備出發,小弟就來了消息。」
「信上說,我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肯定已經不在了,玄山宗那段時間讓他照顧的人,是沐神醫,玄山宗把沐神醫抓起來,就是為了得到他所有的秘籍,還有那些靈草,希望用這些可以製作出能夠挽回他們失誤的神葯。」
「不用我說,你們可能也猜到了,那個失誤,便是所謂的魔氣。魔氣確實是人為產生的,但不是沐神醫,而是玄山宗的那些渣滓。我可憐的弟弟因為知道了這些,被割去了舌頭不能說話,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地將自己的積蓄寄回家裡,等到嬸嬸到達玄山宗的時候,小弟已經離大去不遠了。」
「嬸嬸偷偷地將小弟的最後一封信寄回了家裡,信裡面寫著所有他知道的玄山宗的污跡,卻被玄山宗的人發現了,雖然他們沒有看見信的內容,但嬸嬸依舊慘遭毒手。玄山宗的人之後來找過我們,這些事情很多也是玄山宗的人告訴我們的。」
「他們想殺了我和叔,所以在我們家裡的水缸里投了毒,但他們大意了,我和叔沒有中毒,更不會死,我要為我的弟弟和嬸嬸報仇,在做完這些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宋雲的眼裡猛地迸發出強烈的仇恨,他緊緊地盯著雲逸,「你知道我今天聽你說,你是沐神醫的徒弟的時候有多高興嗎?除了因為你或許可以做出魔氣的解藥,更是因為你如果知道了這些事,知道了玄山宗的真面目之後,我們復仇的隊伍里就多了一個真正有能力復仇的人。」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你有證據嗎?」雲逸面色不變,冷靜地看著情緒激動的宋雲。
宋雲一哽,被堵住了所有的話語。證據?他怎麼可能有證據,唯一的那一封記載著玄山宗事迹的信,早就已經被他所銷毀,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
「不過,玄山宗我也已經看著不爽很久了,魔氣的事兒我現在不敢下定論,但是師傅這仇,我是一定會找他們算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