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神器6
托勒普的這番話徹底地點燃了塞穆爾的怒火,整個房間在一剎那間便被強烈的威壓所佔滿,除了塞穆爾自己以及沐瑾年之外,另外兩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站在門口的的托勒普已經被塞穆爾鎖定住了,他所承受的壓迫幾乎是其他人的好幾倍,這讓實力本就不高的他在一瞬間就癱倒在了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塞穆爾·哈里曼的實力比起之前怎麼又強大了這麼多?他到底做了什麼?
這樣的疑問不斷地在他的腦海里閃現著,但現在的他因為緊緊咬住牙關的原因,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更別提將這些疑問問出口了。
不過就算他問了,塞穆爾也絕不會告訴他的。
托勒普依舊沉浸在自己滿腦袋的疑問中,直到自己眼前原本明亮的光芒稍微暗淡了下來,他才轉動了一下眼球,向上方看了過去。
塞穆爾居高臨下的面孔就這樣映入他的眼帘,海藍色的眼眸因為背光的關係,看起來就像是深沉的墨藍色一般,陰沉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發怒的痕迹,但這種讓人心驚膽戰的沉默注視,反而更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如同整個人都被丟進了冰窟一樣,僵硬得無法動彈。
「莉娜。」塞穆爾低著腦袋看著托勒普,比往常要低啞許多的嗓音突然在房間中響起,「把他帶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他踏入這棟房子一步。」
因為塞穆爾的威壓而一直瑟瑟發抖的侍女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些艱難地彎腰抓住了托勒普的臂膀,輕輕說了一聲,「抱歉了,托勒普大人。」
房門再次被關上,這一次,沒有不識趣的人強硬地闖入房間了。
沐瑾年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塞穆爾霸氣外露並且乾脆利落地解決掉托勒普,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愛人。
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無底線地包容自己,只有在自己做出會傷害到自己的事情時,才會心急地對自己發脾氣,但事後又會因為那些氣話而內疚自責。
他的所有耐心都留給了自己,不管他的脾氣又多差,也絕對不會發泄到自己的身上。
但如果別人惹到了他,觸碰到了他的底線,特別是牽扯到自己身上時,自己的愛人總會在第一時間變臉,從來都沒有例外過。
胸腔之中突然間就被思念與黯然所填滿,壓得沐瑾年幾乎要不能呼吸。
他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試圖緩解這過於強烈的情緒。
被這突如其來的傷感所左右了的他沒有發現,塞穆爾已然坐到了他的對面,正滿臉複雜地看著他。
沐瑾年很快便再次調整好了情緒,緩回了神。
一直注意著他的塞穆爾理所當然的發現了,他立刻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嘴角習慣性地勾起了那抹只會在沐瑾年面前露出來的弧度,裝作自己沒有發現沐瑾年那短暫的失態。
注意到塞穆爾的視線,沐瑾年有些窘迫地咳嗽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那是誰?」
「雷納克·托勒普。」塞穆爾順著沐瑾年的話題接了過去,「獵人協會二長老的孫子。」
沐瑾年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塞穆爾輕聲開口,似乎是怕托勒普當時的話對沐瑾年產生什麼影響,「他就是一條瘋狗罷了,不用理會他。」
「我知道。」沐瑾年奇怪地看了一眼塞穆爾,似乎是覺得對方的想法很奇怪,因為他並沒有露出任何受到影響的表現。
塞穆爾不甚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你有想過怎麼找到那個吸血鬼親王嗎?」
「沒有。」沐瑾年搖頭,「我只是覺得他有可能在這附近而已。」
沐瑾年乾脆利落的回答讓塞穆爾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帶你去看一個東西吧。」
塞穆爾帶著沐瑾年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並不太大,周圍擺著幾個架子,上面擺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還有一些看起來頗為破舊的書籍資料,昏暗的燈光從中央的天花板上擴散到四周,將本就陰暗的房間映襯得陰森森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鬼屋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但最吸引人眼球的並不是這些。
從走進地下室的那一瞬間,沐瑾年便將視線牢牢地盯在了擺在地下室正中央的那個白色的棺材上。
綠色的藤蔓纏繞在棺材的表面,紅色的薔薇妖|嬈地綻放在藤蔓上,沐瑾年眼尖地看見,在隱藏在那一朵朵盛開的紅色薔薇中間的,一個沒有開花的黑色的花骨朵。
沐瑾年的腳步控制不住地就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最終停在了棺材的旁邊。
他微微壓抑住心中不斷攀升著的驚喜,伸出一隻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這個棺材。
熟悉的感覺順著指尖傳遞到全身,舒服得讓沐瑾年想要呻|吟出聲。
「你知道這個棺材,是嗎?」塞穆爾站在沐瑾年的身邊,對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逃避,「你知道這個棺材。」
他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只不過,從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
沐瑾年沒有吭聲,他還沉浸在找到自己本體的喜悅之中,不,確切的說,是棺材上那濃郁得讓他根本忽視不了的,屬於他愛人的氣息。
他的愛人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是個吸血鬼,這個棺材一定是在他的身邊呆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若不是這樣,他的氣息也不會這麼的濃郁。
「這是屬於你愛人的?」塞穆爾再次詢問,對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的視線從沐瑾年的臉上轉移到了棺材身上,海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原來我的猜測沒有錯……」
沐瑾年沒有理會塞穆爾,他自顧自地撫摸了一會棺材,試探性地探出一絲精神力,想要竄進本體內,查看一下內里的情況,卻被一層微薄卻強有勁的保護膜擋住了。
他的本體被人封印住了,而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只有他的愛人能夠做到這種事。
沐瑾年的心陡然一沉,不自覺地就開始想象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的愛人會寧願封印自己的棺材,拋棄對於血族而言如此重要的東西,獨自地離開,對這個棺材的下落不聞不顧。
他無法不擔憂,無法不腦補出各種幾乎讓他難以接受的畫面。
以至於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這讓站在他身邊的塞穆爾一驚,迅速轉過頭看向整個人都處於崩潰邊緣的沐瑾年。
對方蒼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雙唇讓他的心猛地一痛,甚至連思考都不需要,他就可以知道沐瑾年是想到哪裡去了。
他在心裡暗罵著那個吸血鬼親王的狠心,對自己之前的決定越來越贊同,甚至隱隱生出了不顧沐瑾年的意願,便強行帶他離去的念頭,不去管什麼吸血鬼親王,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只會給他心中的寶貝帶來無盡的痛苦和難以忍受的折磨。
但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後悔的肯定是會他自己。
他捨不得看到沐瑾年露出一絲一毫失望與難過的神情,雖然對方現在的表情同樣讓他的心臟一漲一漲地痛著。
他想伸出雙臂將此刻看起來格外脆弱的沐瑾年擁入懷裡,但最終,他依舊只是抬起胳膊,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沐瑾年被他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向了塞穆爾。
塞穆爾沒有出聲,但帶著明顯安撫意味的表情讓沐瑾年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閉上了眼睛,平復了一下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再次睜開眼時,那雙漆黑的眼眸已然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完全看不出他剛才慌了神的模樣。
「這個棺材,你是從哪裡弄到的?」他問,雙眸緊緊地盯著塞穆爾,「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它的旁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痕迹,比如說打鬥,或者……血液之類的。」
塞穆爾搖頭,否定了沐瑾年的猜測,「這個棺材是我養父給我的。」看著沐瑾年再次開始變換的臉色,塞穆爾趕緊補充,「但是你放心,獵人協會並沒有對那個吸血鬼親王做什麼,現在的協會中並沒有人有能力對抗他們,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塞穆爾的話很好地點醒了沐瑾年,他驀地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家愛人的實力,他覺得自己的擔心簡直是多餘的。
指不定他的愛人是因為什麼事而離開,獵人協會的人趁機偷走了棺材,而且,他並沒有在棺材上面發現被破壞的痕迹。
緊張了許久的身體陡然放鬆下來,讓沐瑾年的身體輕輕晃了晃,他扶住棺材站穩后,微微勾唇朝著擔心地看著他的塞穆爾笑了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
「你不把棺材拿走嗎?」塞穆爾有些驚訝,「畢竟這是他的東西,他很有可能會尋著棺材找過來。」
「不了。」沐瑾年搖頭,「就放你這裡吧,我那邊並沒有安全的地方可以放它,不是嗎?」
塞穆爾瞭然,「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