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城【二更】
我是陸想,是bug修補公司的創始人,陸家在他們口中的主世界中是一個大家族,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躲到我自己在街上見到都分辨不出來他們的臉的程度,因為我的父親和我的母親本身就是一場政治婚姻,他們各自玩各自的互不干擾。
這就導致了隔三差五就會有人敲開我家的門,手裡不是抱著就是拎著孩子在門口哭訴,每次遇見這種情況的時候我都會面無表情地轉身直接離開進房間。
這些父親母親都會處理,不過也就是想拿一些錢的事情罷了,對,雖然我只有不到五歲,但是每日每日經歷這個過程也讓我有些麻木,無非就是先哭訴,然後開價。
有時候父親為了防止我多想甚至還會在我的面前羞辱那些孩子,比如說你們只是小雜種或者說你們只是一場意外云云,最後將支票甩到他們的臉上作為結束,看著那些一個個濃妝艷抹,扭臀挺胸的女人拿了錢之後的滿足表情與之前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大相徑庭,我都會忍住從胃裡面翻出的噁心,面無表情看完這一場鬧劇,然後在父親讚賞的眼光下冷漠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甚至有時候學校提前下課回家推開門之後,還會看見各式各樣的男人趴在我母親的身上賣力喘/息,揮汗如雨,母親總會急急忙忙推開那些男人們,然後問我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剛開始的我總是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會揮舞著完全沒有力氣的胳膊去砸那些赤/裸的男人,嘴上警告他們不要欺負我的媽媽,那些男人也不會反抗,只會低著腦袋不住後退躲開我的攻擊。
可是母親隨手扯過毯子裹在自己身上,拉住我的手輕聲對我說:「陸想,他沒有欺負媽媽,你先回房好不好。」
那時候年少無知的我上樓之前還會狠狠瞪一眼站在一邊低著頭的男人,可是次數多了,我也倦了,現在的我每次推開門之後都只會目不斜視地直接上樓,完全無視沙發上糾纏的人影,甚至母親細微的呻/吟聲都激不起我心裡的半分波瀾。
我知道我生病了,我得了一種沒有情感的病,面對任何事情我都行不起來半分興趣,我也沒有常人所輕易能夠表達的喜怒哀樂,我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每天按部就班地做著我應該做的每一件事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了父親母親和那些男人與女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也知道了在客廳里看到的到底是一件怎樣羞恥卻毫無顧忌展現在一個五歲幼童眼前的事情。
在十二歲的又一次撞見父親在花園裡與人苟合時,看著那女人白花花的大腿以及因為背後父親的撞擊而一上一下聳動的□□,沒來由地一陣噁心,哇的一聲將中午吃進去的所有東西一點不剩地全部吐了出來,甚至還是一直犯噁心,吐到最後,只能嘔出黃色的苦澀的膽汁。
父親從那女人身上下來,扯過自己的衣服遮住重要位置問我怎麼了,聞著父親身上極為濃重的腥臊味,想吐的*更強烈了,父親皺著眉告訴我說如果有病的話一定要趕快去找家庭醫生,然後就又急不可耐地回到那一直催促的女人身上開始動。
我頭也不敢抬,看似腳步鎮定,實則狼狽逃回房間,趴在馬桶上足足乾嘔了半個小時,有一種我快要把肚子裡面的所有器官都要嘔出來的感覺。
慢慢的,放學之後我總會在學校多呆一會,給母親留足穿衣服的時間,在家我會緊閉房門不踏出房門一步,給父親留足玩樂的地方。
我很聰明,什麼東西只要接觸一遍就會了,老師經常在班上誇我,表揚我,你們以為有錢又聰明的我肯定是班上最受歡迎的男生嗎,不是的,在班上沒有人敢跟我說話,因為我周身的氣息就連養育我長大的管家爺爺都覺得太冷受不了。
我被人躲著,我不開心,不,我連不開心是什麼都不知道,我覺得這樣一個聰明又沒有感情的自己更像是一個機器人了。
我以為我永遠都好不了了,我的一生都會這樣沒有情緒地這樣度過。
直到我遇見了那個男孩,他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像是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存在。
那天晚上,父親和母親不知道為什麼又搞了一個派對,客廳里到處都站滿了穿著西裝的儒雅先生以及身著禮服的貴家小姐,可是那些人的面孔那樣熟悉,我不止一次見過他們什麼都沒有穿的,赤/裸的滿面潮紅醜態百出的樣子。
我覺得有些吵鬧,在花園處尋了個安靜處看書,本來天色就有些暗,一道陰影投在書上,我抬起頭就看見一張粉嘟嘟的臉湊在我的面前,太近了,近到這個瓷娃娃一般精緻的男孩的呼吸都落在了我的臉頰上,經常不與人接觸的我向後退了幾步,書從膝蓋上掉到草地上。
我有點手足無措,我之前是希望交一個朋友的,但是從來都沒有人願靠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人相處,後來我就不想交朋友了。
可是面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孩子,我突然又想交朋友了,就在我猶豫著是要先說話還是要先伸手握好的時候,男孩彎下腰撿起書遞給我,臉上突然就綻放起像是夏天一樣絢麗的笑容,我不由地看得有些呆。
男孩的聲音輕柔且清涼,笑著說:「怎麼了,被我嚇到了?」
趕忙接過書,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完全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我傷心極了,男孩肯定會討厭我。
誰知道男孩直接坐在我的身邊,肩膀緊緊挨著我的肩膀,甚至都能感覺到男孩皮膚些許的涼意,心跳加快,我覺得我是不是生病了,不然心臟怎麼能跳動得這麼快呢?
男孩看著天邊有些變紅的雲彩,問我:「你怎麼在這裡啊,前面很熱鬧哦,還有很多好吃的。」轉過臉的男孩想我咧咧嘴巴,眨眨眼睛。
我驚奇一個人的臉上怎麼會有如此豐富的表情,甚至忘記了回答他的問題。
男孩彈了彈我的額頭,撅著嘴吧說道:「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慌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滾燙滾燙的臉頰,覺得它現在一定已經很紅了,低聲說道:「我不會和人交談。」
男孩扶起我的頭,讓我跟他對視,歪著腦袋疑惑問我:「你沒有朋友嗎?」
我有些局促,男孩會不會嫌棄我,張著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男孩撲哧一聲笑出來。
訝異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男孩轉過臉去,說道:「你真好玩,我當你的朋友好不好。」
聽見這句話的我簡直太激動了,也許我還知道激動是什麼,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朋友,甚至還是這麼一個漂亮的朋友,我覺得男孩簡直就是最亮眼的存在,怎麼會和這麼陰暗的自己交朋友呢。
男孩轉過臉來認真地對我說:「我們要永遠都是好朋友哦。」
看著男孩清澈的大眼睛裡面倒影著我的身影,我獃獃點了點頭,說道:「好。」
那天過後,我知道了男孩叫做齊念,他只有父親,沒有母親,但是父親對他極好。
齊念經常會邀請我去他家做客,還將我介紹給他的老爹,他的夥伴們,但是除了齊念沒有人受得了我這孤僻古怪的個性,所以我還是沒有其他的朋友。
齊念,齊念,後來我才知道齊念,念的是齊老爹他難產死去的妻子,而我叫陸想,想的是夫妻二人從此互不干涉。
也不知道是齊念看我可憐還是怎麼的,經常推拒其他的朋友來找我玩,每次我都只會訥訥地呆在一邊聽齊念說話,半天也插不上一句嘴,但是他還是說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我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滿足感。
小的時候,齊念說如果你還是沒有感情起伏的話,以後可以試著研究一種全真模擬網游,你試著自己進去扮演角色玩,體驗一下別人的生活,這樣興許就會有感情波動了。
齊念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放在心上,這一句當然也不例外,所以那次關於小說世界是否需要取代的爭執出來的時候,我迅速把握先機,創建了這家bug修補公司。
只是那段時間真的太忙了,甚至都沒有和齊念出去玩的機會。
齊念雖然不說,但是也很是不滿。
公司成立的那一天,我請齊念吃飯賠罪,沒有去外面,就在我早已經搬出來的家。
齊念永遠都是開心果,就算我感受不到開心,但是和他在一起我很舒服,這頓飯吃的極晚,還喝了幾瓶酒慶祝。
他紅撲撲的臉蛋湊到我的面前,跟我說恭喜你呀,你以後就可以沒事去玩了。
淡淡的酒氣噴洒在我的鼻息間,帶著齊念身上獨有的薄荷清香味道,讓我一陣沉淪,我的酒量也不好,看著面前一搖一晃的齊念,盯著他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眼睛以及紅艷艷泛著水光的唇,腦子有些發熱,直接就啃了下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按了按還在發痛的腦袋,昨晚喝的有些多,晃了晃腦袋,撐起上身赫然發現床上一片狼藉,有些驚慌,視線逐漸上移,果然看到了眉頭緊皺還閉著眼睛的齊念。
驀地,昨晚那些畫面一副一副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抓著被單嚇得從床上跌坐下來,畫面最後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父親,又好像是我的母親。
看著齊念微微抖動的睫毛,我以為他快要醒了,低頭看自己身上竟然一件衣服都沒有,隨手拉過地上散落的衣物看也不看直接就往身上套,匆匆忙忙走出了家門,直接到了公司。
在公司樓下的公寓里簡單清洗一番便上了樓,腦袋裡還是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直是剛剛齊念睡著還緊皺的眉頭以及有些痛苦的臉色,一路上很多人跟我打招呼,可是平時我也只是一副面癱臉,所以他們都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
一早上,我什麼都沒幹,攤開文件腦子裡全是齊念的臉,小時候的,長大了的,還有昨晚上在我身下的,我感覺心裡又是一陣急躁,去了衛生間洗把臉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紅潤的臉色,伸出手摸了摸,涼水都降不下來的溫度。
走出衛生間,走到辦公室盡頭走廊的時候我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齊念站在拐彎處看著我的一步步走近,等著我,心神一陣激蕩,似乎情緒有些變化但是細思又沒有,四下望望,見沒有其他人關注,連忙將他拉進我的辦公室。
齊念的臉有些怨念頹靡,看著我輕聲問:「你什麼意思?」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怪我,畢竟父親和母親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不對的,唯唯諾諾半天說道:「我沒什麼意思。」
齊念的聲音驀地高了八度,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聽見齊念說起這個,我立馬就想扒下他的衣服像昨天晚上一樣把他壓在身下,可是我不能,如果我這樣做了,不就是和父親母親一樣是一個骯髒的人,這樣的我還怎麼和齊念當朋友呢?
我小聲說道:「不怎麼辦。」
聽著他愈漸加重的喘氣聲,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齊念滿滿的將要溢出來的怒火,但是那聲音傳到我的耳里全部變成了昨晚他不成調的呻/吟聲,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只好交叉著雙手低著腦袋看自己的腳尖不說話,在外人面前我永遠都是那個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陸總,可是在齊念面前,我一直都只是一個隨時隨地害怕犯錯害怕被拋棄的孩子,隨後就聽見了一道震耳的關門聲,抬頭的時候齊念已經出去了。
他還是生氣了,心裡有些堵塞,但是最令我感到恥辱的是看著齊念因為生氣臉上湧現出來的薄紅,以及即使穿的厚實仍舊沒有遮掩住的脖頸上被我吮吸出來的紅痕,我硬了,幾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硬了。
我頹唐地躺回在沙發上,想著齊念的臉幫自己弄了出來,看著手上的白濁唾棄自己,陸想,你真臟。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躲著齊念,確保自己不出現在他的面前,更是確保他不出現自己的面前,因為最近我的*越來越大了,甚至看著齊念的照片都會硬,每次我都會沒出息地妥協在骯髒之下,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想著那天在我身下他哭泣的模樣以及無助地攀附著我的脖子求饒的場面,然後陷入無盡的自責當中,可是下一次又會犯下一樣的錯誤。
齊念把我當朋友,可是我卻把他當作是父親身下的那些女人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沒有齊念的日子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只是按部就班地活著罷了,那天我準備回家的時候齊念在辦公室門口堵住我,他已經有好幾次來找我了,但是我總會完美地避開他,只是不知道今日怎麼就碰上了。
他抓著我的胳膊聲音有些急促,似乎是生氣,又似乎是焦急,可是我卻不太辨別得出來,他問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我那條胳膊溫度迅速上升,傳至全身,眼看著那孽根又要豎起來,用盡全力才將它壓下去,今天穿的褲子比較淡薄,很容易就會被看出端倪,一心只想著千萬不能被發現,哪裡知道齊念說了什麼。
只是聽到什麼我喜歡你那麼久,你竟然敢做不敢認?
誰喜歡誰,誰做什麼了,我統統不知道,我的注意力都在齊念用來抓自己胳膊的那隻手上,纖纖玉指,白皙如蔥,就說的是這樣的手吧。
就當我想著如果是這隻手幫我弄出來,那我得有多舒服啊,恐怕讓我去死我都願意的時候,齊念陡然收手,我心裡一咯噔,莫不是我想的被他知道了,忐忑抬起頭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只是豎起耳朵聽他的動靜。
餘光瞄見齊念不知道手裡拿了什麼東西,好像是最新型的電子產品,一字一句說道:「陸想,我齊念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天找你說話,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把我跟你所有的記憶全部封起來再也不要想起來,要是讓我再遇見你,愛上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死好了。」
我終於認出他手裡的是什麼東西了,那是最近賣的最火的可是還在試用期的可以改變神經中樞,在人腦中設定程序的系統,齊念剛剛好像就設定了忘記我以及再也不想見到我的程序吧。
果然,他是討厭我的,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對他的骯髒想法了,我的心裡空空的,可是我還是沒有感情。
看著齊念決絕離去的背影,眼角劃過一滴水,用手摸了摸,濕濕的並且有些冰冰涼。
當日我沒有回家,直接在公司里給自己辦理了業務,去了各個小世界里穿梭尋找情緒,興許等我有了情緒之後,就會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麼骯髒的思想,就會明白如何才能與齊念和好。
在一次又一次的穿梭中,我好像慢慢有了情緒,會哭會笑會高興會難過,可是我卻失去了一些什麼,不太記得了,我想這個公司設計得還是不好,還是有缺陷的,比如如果長時間不回主世界的話,可能就會造成能量的損耗導致一部分記憶的丟失。
我想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改進這個bug,可是穿著穿著我甚至都忘記了我為什麼會在這些小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