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收尾(下)
第162章 收尾(下)
別墅臨近山嶺重丘地帶,再往前,是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衝出彌漫的霧靄,躍上公路,很快,兩車的距離被沈璟強行拉近,幾乎是死死咬住前麵黑車的尾巴。
傅和從車窗露出頭,對著沈璟的車輪就是砰砰兩槍!
沈璟眸色一沉,快速打著方向盤,車身在晃晃蕩蕩下堪堪避開,然而還沒徹底穩住,緊接著就是一腳油門踩下去。
傅和見狀,罵了句髒話,縮身進去,親自開車。
沈璟有條不紊地繼續控著方向盤,不斷加速。
程隨在後麵緊接著追來,他的車技算是隊裏比較厲害的,先一步超近道跟上沈璟的車並駕齊驅,躍躍欲試的主動請纓,從側麵攔截。
沈璟沒想那麽多,沉聲道:“注意安全。”
程隨聽令後,開的那輛警車驟然加速,從內側超過去。
在透過車窗對上後排紀盛的視線時,依舊猛打方向盤,撞向那輛黑車。
車被迫撞的歪扭。
沈璟降下車窗,冷冽的寒風猛然灌了進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探頭舉起槍,瞄準那車後輪扣下扳機。
本是精準的一槍,可傅和不進反退,直接急刹停下,子彈打進後備箱裏,也避開了程隨控著車再次撞來。
但也在這時!
黑車再次啟動,迎麵與程隨撞上。
程隨還沒穩住車身,就被擠出了車道內側,直往護欄上撞!
眼見著車頭方向控製不住,他幹脆一咬牙,轉了個彎,橫向攔在了黑車前麵!
所有事故都發生在一瞬間!
警車如同失控的風箏般,在那強烈的衝擊力下,車輪在地麵極速摩擦,一頭撞向護欄。
沈璟瞳孔驟縮,對著耳麥破了嗓的喊:“程隨!跳車!”
…,
世界仿佛在此刻靜止———
可程隨已然控製不住了,就在前一秒,傅和嗜血般的雙眸盯上了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子彈穿過他的肩頭,打斷了他想推開車門的想法。
他看著身側那深不見底的樹叢,手指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疼還是害怕,止不住的發顫,腦海裏亂七八糟的。
就在接到這次任務的前一天。
他答應過一個女孩,等她從老家回來,就登門拜見家長。
“我爸爸很凶的哦,到時候可別被嚇哭,還要我來為你救場。”女孩笑吟吟地給他下套。
程隨揚起眉,笑出了聲,“我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你在大學悠哉悠哉地過的逍遙自在,我那時候都摸上槍了,真槍,懂嗎?”
“切。”女孩撇嘴,“我要是在警校,我也一樣可以。”
“就你這小身板,槍你都不一定拿的穩。”
“小身板怎麽了?別看不起小身板,小身板也照樣把你勾得魂不守舍。”
程隨不說話了。
女孩柔軟的身子直接撲了上來,“你說是不是?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是是是,小妖精。”
…,
所有的回憶如同潮水般倒退,最後化為紛紛揚揚的碎片。
對不起,曲橙…,程隨心想。
他可能沒辦法再如期赴約了…,
———
樹枝劃過車身,發出嘩啦刺耳的聲響——
沈璟眼底深深地映著那輛警車衝出護欄,如同墜入深淵般,沒入那山崖邊的灌木裏。
他那雙眸子極黑,拳頭死死握著,提起槍一躍下車。
因程隨那輛車的緩衝,黑車被沈璟一槍崩破了車胎。
最後搖搖晃晃停在了護欄邊。
副局派來的人趕來時,沈璟和傅和已經扭打到了一起,拳拳致命。
沈璟額角滋滋的冒著鮮血,從眉骨順著臉頰淌過,可他毫不在意,轉頭衝著那邊喝道。
嗓音嘶啞,“先去救程隨!”
“自身都難保還顧及別人?”傅和吐掉滿口的血,從岩石堆裏艱難的站起來。
而後直接攜著拳風靠近。
沈璟側頭避過,帶有寒意的目光看向傅和,直接抓著他的手往下擰,雙腿用力向前踹,將人扳倒在地。
先前被打掉的槍也順手拿到了手裏。
傅和發狠,不顧將要扭斷的手腕,直接從身後抽刀刺了過去。
這個時候,沈璟根本避無可避,迎著刀鋒,他也扣動了扳機。
砰!
一槍穿喉。
彈殼叮當落地,傅和脖子出現了一個血洞。
真正結束了。
兩年的積案要迎來收尾,終於可以給那英烈戰友一個交代。
手一鬆,冰冷的槍“哐當”落地。
警方已經蜂擁將那輛黑車圍起,紀盛武力值沒傅和高,最大的威脅也隻有傅和一人而已。
救護車閃著藍色的燈光,還在搜救著墜入崖邊的程隨。
沈璟垂頭看向自己的胸口,血順著那刺入的匕首涓涓往外流。
他伸手拔掉,眉頭都沒皺一下。
但有塊碎裂的東西,也跟著掉落下來,沈璟滿是鮮血的手接住其中一塊。
———是蔣落為他求來的平安符。
他眸光微動,將東西攥入手心。
最後還是落落救了他一命。
…,
程隨救上來後被推進搶救室裏,外麵的紅燈常亮著,遲遲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收拾殘局後發現,紀盛埋下的不止一顆炸彈。
如果都徹底引爆,這次出警人數大半都要葬命於此。
都說知法犯法的人最恐怖。
紀盛就是這樣一個人,幾乎把這個局設計的天衣無縫,連後路都想好了,隻要成功,他就可以把自己從中徹底摘除。
可偏偏他卻放棄了。
“行刑什麽時候?”紀盛悠然的問。
副局冷聲說:“等把所有都交代了,自會告訴你。”
紀盛望著車外,像是沒事人一樣,“要是不交代呢?”
副局看他那個樣子問了一句:“你不怕死?”
“不怕。”紀盛說:“就是後悔。”
“你後悔什麽?”
紀盛目光瞥過來,狐狸眼微微上挑,嘴角噙著笑:“後悔沒炸了你們。”
副局眼皮一跳,被這大毒梟的那眼神搞得有些頭皮發麻。
空氣凝結了半晌。
紀盛意興闌珊的收回視線,聲音淡了下來,“說笑,我知道我不會那樣做。”
有個人他始終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