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這兒有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這兒有人
衛生間開著燈,從周北競的頭頂落下,他背部緊實的肌肉線條寸寸分明。
顧不上欣賞,因為路千寧發現他在脫褲子!
她耳根驀地紅了,下意識地轉過身,聽著身後那細瑣地聲音急的猶如熱鍋上地螞蟻。
他一會兒脫光了,她要怎麽解釋!?
急上心頭,她脫口而出,“別……別脫,這兒有人!”
她兩隻手捂著臉使勁往牆角擠,卻又暗戳戳覺得自己蠢透了。
後背那道如注地目光,快能被她戳出洞來,她慢吞吞地轉過身。
緊咬著唇,清眸抬起從赤裸的上半身向上看,對視著那雙深諳不可見底的眸子。
逼仄的空間裏,兩個人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僅僅是一個對視。
被‘封印’記憶洶湧而來。
比起一年前,他愈發成熟,舉手投足間透著矜貴的氣息,狹長的眸微微眯著,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眼底倒映著她的窘迫,紅透了的耳根不禁讓他想起什麽,眸光深幽。
他有幾分出神,趁此機會她身體慢慢向左挪動,毫不猶豫的開了門就跑。
卻在外麵被驚呆了的服務員攔住,而門口的方向,張文博和章環寧也進來了。
她臉紅的快能滴血了,尷尬到平底鞋裏的腳趾緊緊縮在一起。
“你……你哪兒冒出來的?”服務員並非門口的那幾個,根本不知這兒已經有人了。
但這種狀況服務員見怪不怪,當即認定為,“真是胡鬧,居然用這種方法來偷窺我們的客人!”
‘偷窺’兩字,讓路千寧更為難堪,想逃離這裏,最起碼別讓周北競看到她!
可張文博已經看到她了,“路特——路老師?”
末了他又驚訝的歪了下頭看著衛生間走出來的周北競,“周總,她什麽時候來的?”
“我也想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
周北競慢裏斯條的走過來,又將那件濕了的襯衫穿上了,鬆鬆垮垮的幾顆扣子。
露出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肌,偉岸的身形陷在沙發裏,整個人懶散卻又冷欲的要人命。
那雙長眸毫無波瀾的從路千寧身上一掃而過。
“這一定是個誤會。”章環寧走到路千寧身邊,替她說了兩句好話,“我不是說了路老師會過來嗎?周總,她怎麽可能躲在衛生間偷看你呢?”
“那讓她說說,躲在衛生間幹什麽?”周北競不急不緩,聲音淡漠。
他冷漠的隻字不提和路千寧相識。
路千寧也識趣的不往那上麵撞,調整了下情緒,微微頷首道,“抱歉,失禮了,我剛才是突發狀況,所以才去了衛生間,沒想到會忽然有人進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才沒出來。”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壓迫感十足的話語以及那雙淬滿了不悅的長眸甩過來。
她立刻就被周北競的氣息壓的呼吸困難,秀眉微蹙著搖頭,“當然不是……”
“就一個小插曲,周總您就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路老師是為了孩子來的,咱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盛闕行補課的事情吧。”
章環寧揮手示意服務員下去,掏了根煙遞給周北競,替路千寧解圍。
服務員轉身離開,關了包廂門。
一股壓抑感襲來,路千寧卻也隻能受著,等周北競發話。
周北競點了火,薄唇間談雲吐霧,“那就給章經理一個麵子,過來坐。”
章環寧給路千寧使了個眼色,路千寧猶豫了下才在周北競有段距離的地方坐下。
“盛闕行那孩子特聰明,以前好好上學的時候我女兒總提他,這——”
“我現在沒興趣談盛闕行的事情,談合作。”周北競打斷了章環寧的話。
聞言,章環寧衝著路千寧聳了聳肩膀,表示隻能幫她到這兒了。
既然先談合作,意味著路千寧要等,她看了看腕表。
雖然現在才七點多,可若周北競誠心拖著……不知等到什麽時候了。
章環寧很想幫路千寧,侃侃而談他和周北競的合作。
可三不五時,周北競就會打斷,說兩句題外話,喝杯酒。
更甚至以什麽沒聽清楚、不理解之類的借口讓章環寧再重複一遍。
路千寧跟了他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還有他聽不懂的話!
她耐著性子坐著,實在等的不耐煩了就翻兩下手機。
順便跟張月亮聊了個天,她先回不去醫院。
十點多,章環寧被喝倒下了,一頭紮在沙發裏動都動不了。
“送章經理回去。”周北競把玩著酒杯,紅褐色的液體倒映著頭頂璀璨的燈光。
張文博怔了下問,“那您怎麽回去?”
問完了又覺得多餘,扭頭看著路千寧說,“那就麻煩路老師送周總回家了,我先走了。”
“我?”
沒等路千寧反應過來,張文博已經把章環寧拉起來,但章環寧醉的厲害,根本走不了路。
他咬牙把章環寧扛在肩膀上跑了,還不忘交代門口的服務員不許任何人進去。
短短兩分鍾,包廂裏就剩下路千寧和周北競了。
她明眸眨了幾下,皺了皺眉道,“周總,我們現在可以談——”
“送我回去,路上說。”周北競豁然起身,抓了外套闊步往外走。
她隻能起身跟上,在他闊步流星的步伐下,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進了逼仄的電梯,她靠後站了站,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在哪兒?”周北競並未摁電梯,單手插在兜裏扭過頭看著她。
她怔了幾秒,脫口而出道,“我……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住,而且我今晚我要去醫院的!”
她清眸跟他深諳不可見底的眸撞在一起,他忽的走過來兩步,將她逼在電梯角落。
手腕放在她頭頂右上方,略顯諷刺的問,“我問你,車在哪兒!”
“門口。”路千寧扭頭避開他,挪動身子到電梯按鈕旁邊,摁下了一樓。
然後懊惱的閉了閉眼睛,手指使勁掐了兩下眉心。
身後傳來男人一聲輕笑,她也無暇顧及是諷刺還是什麽。
她的車比不上大G,周北競坐到副駕駛,兩條腿得微微側著。
他將外套丟在後麵,然後係了安全帶,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
路千寧發動引擎開車,半落的車窗將兩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吹的滿車廂都是。
她直接開車往水鋼琴去,忽然間想到第一次去的時候撞到他洗澡。
也不知是巧合……
她甩了甩頭,將腦子裏亂糟糟的思緒壓下去,緩緩開口,“周總,關……”
扭頭,才看到他雙手抱臂,靠在座位上似乎是睡著了。
側臉線條猶如刀削般,雖閉著眼睛卻不怒自威。
見狀,她沒繼續說下去,安靜的開車,直到抵達水鋼琴別墅區門口。
她將車停在路邊,清了清嗓子,“周總,您的家到了。”
“好。”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薄唇輕啟,伴隨著解開安全帶的聲音。
車門也應聲而開,昂貴的皮鞋踩在地上,他下了車,微微整理著皺了的襯衫,頭也不回的走了。
“呼……”路千寧鬆一口氣,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總算是沒了跟他相處是的壓迫感。
可是,盛闕行補課的事情還沒談呢!
“哎……”她不禁急急打開車門,剛想嚷一聲,男人身影已經從小區裏麵的拐角處消失了。
她氣餒的坐回車裏,雙手插入發梢垂頭喪氣了幾秒,隻能再找機會繼續約他了。
她將長發整理好,驅車回了醫院。
那時,都已經十一點多,張月亮還在等著她回來。
“姐,這麽晚了,你怎麽才回來?”她想打電話催,又怕耽誤了路千寧談事情。
就隻發了幾條微信,路千寧隻回複了兩句還沒談完,沒來得及細說緣由。
路千寧換上拖鞋,衝她搖搖頭,“有點兒小意外,耽擱了。”
她沒提遇見周北競的插曲,他就算來這兒也是出差,應該不會很久。
“辛苦你了,趕快去洗漱睡覺吧,傍晚的時候嚴醫生來了,說他明天有台手術要加班,剛好手術結束了談談咱媽的病情。”
說話間,張月亮進了衛生間,幫她把溫水放出來。
路千寧從她手裏接過水盆,“好,你先去休息,我自己來就行。”
翌日,嚴醫生的手術結束後,來到張欣蘭的病房。
路千寧和張月亮在給張欣蘭擦身體,見他來了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給張欣蘭蓋了薄被走過去。
“小路,小張,你們兩個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嚴醫生手裏拿的是張欣蘭的病曆,“你母親目前一切都很穩定,身體各項指標也都上來了,我的建議是下周開始進行電擊療法,但如果那樣的話需要你們留家屬在醫院,你們兩個商議一下誰留下,或者都留下,提前把工作做一下安排。”
“好,我們兩個會商議後決定。”路千寧想了想又問,“那電擊療法如果管用的話,什麽時候能見效?”
“初期見效會明顯一些,有一部分最明顯的三五天就有反應了,也有一兩個月的,但如果超過三四個月還沒有反應……估計就是沒什麽作用,得考慮放棄了。”
嚴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歎了口氣說,“治療方案並不是對每個人都管用的。”
一句話,又讓路千寧和張月亮高興的情緒低落下來。
路千寧拍了拍張月亮的肩膀,衝嚴醫生一笑,“好,不管什麽方法我們都要試試,謝謝嚴醫生,辛苦您了。”
簡單的幾句交流後,嚴醫生離開了病房。
路千寧和張月亮商量後決定由張月亮留在醫院照顧張欣蘭。
張月亮帶的幾個小學生轉交給教育機構的其他幾位老師,路千寧依舊是負責忙自己的。
周末晚上,路千寧從醫院離開,上了車從後視鏡裏瞥見後座上放著一件西裝外套。
是周北競的。
她怔了幾秒,拿出手機熟稔的輸入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