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自私
電影在四月份開機的，拍攝地點定在了橫店，其實算是小成本電影，需要的演員並不是那麼的多，陳鷗又是來友情出演了一把，再加上孔雪的號召力，這部電影算是正式開機了。
蘇芒雖然是作為電影中的女主角，可是戲份並不算是很多，反倒是林謹東一飾二角，大明星杜成，還有杜成的御用替身郭盟。
一個是娛樂圈的寵兒，一個是見不得人的替身演員，便是連名字都不能署上的人，兩人的性情天差地別，蘇芒覺得若是自己來演，那定然是會精分的，然而林謹東不愧是演藝圈裡出了名的戲痴，對於角色的塑造可謂是舉重若輕。
「辛苦東哥了。」蘇芒主動遞水過去，林謹東笑了笑，「最近一直忙這個，不打算去接新戲？」
蘇芒戲份並不算多，而且最近有幾部劇一直在接洽，只是她沒給回復，頂多偶爾去其他在拍攝的劇組客串一把而已，不過有些事情，林謹東也知道的。
「過兩天可能會接洽一部劇，還沒定下時間。」依照蘇芒原本的打算，在這部電影拍攝期間，她是不準備接劇的。
只是秦靜卻是一再反對，「蘇芒你很重視這部電影我清楚，這是你擔綱女主角的第一部，對你而言很重要，就是因為這是你第一部主演的電影，所以你必須清楚一件事，這部片子，即便是將來上線，它本身條件所限，票房並不會取得太大的成功。」
「我不是為了票房。」
「我知道。」秦靜的態度很是堅決，「我知道你不在乎票房，可是蘇芒你努力了這麼久，難道就任由著這部電影打水漂嗎？你知不知道，這部電影題材所限，它很可能會票房撲了的，你拍了這部電影如願所償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孔導，想過東哥？他們為了你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你就真的要這麼自私？」
秦靜和蘇芒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蘇芒的強勢，蘇芒很倔強，秦靜很少反駁她的意見，這麼大聲說話，算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你辛辛苦苦拍了這麼一部電影，難道就是單單將這個拍成一部電影嗎？難道你不想要更多的人知道這部電影的存在嗎？從這部電影拍攝結束到上映，保守估計會有小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電影需要曝光度你知道嗎？是，你之前從來不宣傳，那是因為你混得是電視劇圈，可是電影圈是不一樣的，你看看圈裡的那些明星，三天兩頭被離婚，被外遇，被分手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保持曝光度，讓他們的作品被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手段就是這麼不入流，可是他們成功了！」
「我知道你不屑於這樣，可是你別忘了你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你拍電視劇的時候再苦再累也不用替身，是為了什麼？」秦靜嗓子有些干，聲音幾乎嘶啞了起來。
她一開始沒想清楚，蘇芒很聰明一個人，為什麼卻是從來拒絕使用替身演員，甚至在合同里都標明這一條，在片場更是從來不避諱，哪怕是因為吊威亞的時候出現問題導演黑臉，也從不改變態度。
可是現在，秦靜覺得她大概明白了。
「你需要曝光度，這部電影立意很好，用你的話說是奧斯卡的學院派的情懷風格，蘇芒，我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讓你的路，讓這部電影的路能好走一些。」秦靜走到蘇芒身邊，踮腳拍了拍蘇芒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接這部劇。」
其實那部劇，之前蘇芒在戛納的時候就是有接觸的，導演想要找一個東方面孔進一步打開這部劇在亞洲的市場，而蘇芒英語口語挺不錯的，導演很是滿意，只是當時蘇芒以為導演也就是隨口一說。
誰知道這部連載的季度劇再度開拍，導演聯繫到了蘇芒，希望蘇芒能夠參演。
蘇芒沒打算答應，可不知道怎麼著導演又是聯繫上了秦靜，言語都存在著障礙的兩人這次卻是說了個明白，秦靜知道后就主張蘇芒去美國拍攝。
只是蘇芒一直不想去，直到秦靜今天吼了這麼一通，她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了。
……
看到蘇芒過來，孔雪一點都不驚奇似的，「坐吧。」
蘇芒站在那裡，看著房間里的林謹東愣了下，「導演，打擾你們了嗎？」
孔雪笑了笑，「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什麼事？」
蘇芒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林謹東想起今天片場時候蘇芒說的話，覺得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不過他也沒說，畢竟這是蘇芒自己的事，得蘇芒開口才是。
「差不多了，我回去記記台詞。」林謹東站起身來，他習慣性地對接下來要拍攝的橋段進行反覆推演，台詞不合適的地方，會找孔雪商量修改，合作多年他們算是有默契了。
路過蘇芒的時候，林謹東拍了拍蘇芒的肩膀，「孔導不是老虎，不吃人。」
蘇芒勉強笑了笑，表示對林謹東善意的感謝。
「坐吧，站著不累嗎？」孔雪再度示意蘇芒坐下，「有新的電影還是電視劇？」
蘇芒的態度挺可疑的，孔雪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情況，頭兩年拍劇的時候，演員忽然間跑來說，導演我有個新劇開拍，得趕進度。這還是情況比較好的，還有更氣人的，直接撂挑子離開了。
「有個美劇，接洽中，可能要出去趟。」千難萬難，可是開了口，似乎又不是那麼艱難了。
孔雪挑了下眉頭，「漂洋過海呀。」
蘇芒被他那上挑的眉頭逗笑了，「是呀，去國外圈粉去，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用王龍標一句話送你，不破樓蘭終不還。」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蘇芒覺得這句話里寄託了太多，她竟是有些承受不起，可是她必須得擔著。
孔雪沒問太多，那是因為他清楚，蘇芒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為名為利的人，不然她就不會出錢出力來拍這部電影了。這種格調的電影，註定了會受到影評人的喜愛，可是卻得不到觀眾的認可。
這和蘇芒的初衷只怕是大相徑庭吧？
所以蘇芒想要曲線救國，去美國那裡刷存在感，甚至於可能通過海外率先上映的方式來改變這部電影的命運。
國外拿獎國內熱，電影圈裡不是沒這個怪現象。蘇芒是想曲線救國呀。無論這部電影回頭能不能獲獎，可是只要在奧斯卡有提名，那就成功了一半。
孔雪看著那離開的身影，第一次覺得，蘇芒竟是格外的虛弱。
他都有些忘了，這個在片場里義無反顧，似乎什麼都不怕的演員，到底是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姑娘家。
……
蘇芒入組半個月後戲份成功殺青，殺青的那天晚上，蘇芒請劇組裡所有的人吃飯，她自掏腰包。
蘇芒酒喝的有點多，以致於連林謹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上前阻攔，「別喝了。」
他可以喝點酒，只是不喜歡喝多了，喝醉了就更是不好。
蘇芒笑眯眯的，眼睛都成了月牙，「哥，你能演這個電影，我高興，我敬你一杯。」
「蘇芒，你喝多了。」林謹東想要奪下蘇芒手中的酒杯，晚了一步，蘇芒一飲而盡，「我沒醉，我真的很高興。」
為了這部劇，林謹東甚至去學了一個月的武術，雖然並沒有學到什麼精髓，可是這對於角色塑造很有用。
而且蘇芒很是清楚，林謹東並不喜歡吊威亞，他更喜歡一些內心表達的戲，可是他到底是接了這個劇本。無論是鑒於孔雪還有她蘇芒的顏面，還是真心喜歡這個劇本。
蘇芒都很感激林謹東。所以這杯酒，她肯定要喝的。
「這第二杯酒，我敬孔導。」蘇芒走起路來有點晃悠悠的，只是看著孔雪的目光卻又是清明的，「承蒙導演您不嫌棄，這是咱倆第五次合作了，要是有機會，我希望咱們還能合作。」
一個演員，能夠和同一個導演合作五次，這不得不說是緣分。
劇組裡的工作人員不少都是跟著孔雪的，知道孔雪和蘇芒感情很好的，只是也沒想到，這竟是兩人合作的第五部作品了。
可以說，從蘇芒踏足演藝圈開始，孔雪見證了她一路的發展，這不得不說是緣分。
秦靜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蘇芒到底喝了多少酒，她想攔著，可是根本就攔不住。
蘇芒喝了一杯又一杯，都是白的，可是眼睛卻是越發的清亮。
送蘇芒回酒店房間的時候，秦靜覺得自己半邊肩膀都麻木了，蘇芒明明不重，怎麼灌了酒之後就死沉死沉的？
「喂，明天下午的飛機，從魔都轉機去洛杉磯，還用跟顧總說一聲嗎？」秦靜覺得自己受騙了，蘇芒雖然腳下搖晃了些，可是分明是清醒的，裝醉只是為了逃避和劇組裡人的告別。
「不用。」蘇芒從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可是怎麼都撕不開了，秦靜看不下去了，過來幫忙，蘇芒不讓，結果塑料封的邊緣有點鋒利，竟是一下子劃破了蘇芒的手指。
乳白色的酸奶混著鮮紅的血，秦靜慌了神，連忙去找醫藥箱，蘇芒卻是站在那裡，含著滲血的手指道：「不用。」
離開一段時間也不錯，正好讓她平靜一下心情，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