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貴人
簡單交代了一下，秦靜這才離開，蘇芒送到了樓下，章嫚去超市裡買東西，打個招呼先走了，秦靜上計程車前說了句，「章嫚是李琰的人，自己注意著點。」
演員可以從一線二線劃分到十八線，經濟人同樣也有個排名，娛樂圈裡大大小小的演藝公司，東陽是數得著的，而在東陽里朱悅排名第一，李琰就是排名第二的人。
「嗯。」蘇芒點頭應下，目送秦靜離開。隨後自己也去了超市買了點東西，她去付錢的時候看章嫚還在挑選床上用品，打了個招呼，沒得到回應。
蘇芒笑了笑，推著車子就是去付錢了。
接下來的集訓中，老師講了不少，只是都是些紙上談兵的話，最終還是那一句，「演戲的時候上心，自己仔細琢磨了，那才能有收穫。」
蘇芒覺得倒是這個道理，給她們這些人上課的老師估計也是當年的北漂一族，只是當初沒把握住機會，現在娛樂圈裡又是小鮮肉縱橫，他當年就紅不起來卻又是哪有什麼機會？
說的這話可謂是肺腑之言了，只是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她們這些人的造化了。
這是忠告，也是結束語。
蘇芒站起身來送老師離開，身後是章嫚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聲音，「至於嗎？」
「尊師敬道，好傳統。」
章嫚眼神斜斜，唇角有些嘲弄的意思，「不愧是高材生，道理真多。」
蘇芒笑了笑，收拾好了東西就往外走，一個屋檐下住了將近半個月，章嫚什麼樣的人她多少算是知道點。
兩人一同前去機場，飛機晚點了二十分鐘，蘇芒正準備登機的時候電話響了，章嫚走在前頭，回頭看了一眼蘇芒直接關機將手機塞到了兜里，不過臉色不好看。
「男朋友？」
蘇芒搖頭，「走吧。」
她們先到了杭州又是去的橫店，公司里的人在杭州等著，飛機晚了點多等了會，臉上有些難看。
「早給你們說了早點來，這都要晚了！」
接她們的人是個胖子，頭髮染了點黃色，顯得更胖了幾分。
「不好意思趙哥，上課耽誤了點時間。」章嫚連忙遞過去了一根煙，給趙典點著了。
趙典看了眼，怒氣沒那麼大，「你們呀，真是一群祖宗。上課有拍戲重要嗎？不就是宋宣的培訓課嗎？聽不聽的有什麼區別，演好了戲走紅了比什麼都重要。」
章嫚賠笑，蘇芒偶爾說上一句，到了橫店的時候錯過了開機儀式。
不過她們本來就是配角，錯過也沒什麼，跟著趙典去拿了劇本，兩人住進了酒店這才算是告一段落。
蘇芒拿到的角色是分配在b組的，她也是今天拿到劇本才知道，男主失憶后被人所救，當然救人的不是蘇芒扮演的這個角色落瓊，而是落瓊的師父，藥王谷的谷主。
虧得自己看了小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演的竟是這個角色。落瓊的戲份主要分佈在後半部分劇集中，主要職責：保護男主，保護男主，保護男主。
不過分量不算是重，看了眼拍攝時間，蘇芒鬆了一口氣。
一個月，那時候正好趕上畢……
忽然間想起來什麼，蘇芒連忙去掏手機，開機之後才發現自己錯過了足足十三通電話！
看著蘇芒拿手機往陽台上去，章嫚眉頭一挑，「喲，怎麼了，還不能讓我聽見不成？」很不幸，兩人又是住在同一間房間。
蘇芒當沒聽見，拿著劇本去了陽台，看著那催命似的十三通電話，蘇芒長吁了一口氣，這才打了過去，電話剛接通就是一陣罵聲！
「蘇芒你上天了是不是？要我這個當老師的給你打多少電話你才肯回我一下？你要是真不想畢業那就別回我電話呀，怎麼，當不了俠女了要當慫包是吧……」
蘇芒拿著手機遠離了耳朵，等到那邊聲音低了下來這才開口道：「白老師我錯了，只是今天有急事沒辦法接電話，論文我修改的差不多了，過會兒就給您發過去過目。」
「有急事？」白老師冷笑了一聲，「你是急著上天吧？明天早晨八點我辦公室，不然別想過關！」
蘇芒一聽頓時苦笑，「我現在在外面，回不去。」
「在外面，你還在月球呢，這件事沒得商量。」
「老師我剛找了個工作，在外面實習，真的回不去。白老師你不是喜歡關莉嗎？我回頭給您要到她的簽名照，您看這樣行嗎？」對於自己的論文指導老師，蘇芒實在是沒轍才想出這一招來的。
她們是六月中旬答辯，可是答辯的前提是指導老師認為論文可以參與答辯。
這個學位證蘇芒說什麼也是要拿到的，不只是為了自己。偏生自己這位指導老師又有些事兒，好在他是關莉的腦殘粉，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關莉？關莉不是正在橫店拍戲嗎？你怎麼能拿得到關莉的簽名的，難道說你還在橫店不成？」
蘇芒忘了，小白老師不僅是關莉的腦殘粉，還是個半吊子宅男的推理狂，腦筋錯搭的時候往往能猜出事情的真相。
事情就是這麼神奇，蘇芒嘆為觀止。
「半個月後要是您收不到的話，隨便老師您怎麼辦。」蘇芒咬了咬牙，都在橫店，難不成自己還能找不到機會要關莉的簽名照不成？
白老師半信半疑，「那行，不然你明年都別想畢業！」
聽到隱隱約約的拍桌子的聲音，蘇芒有些不懷好意的想，白老師那小體格，應該不會把桌子怎麼著的。
回到房間的時候，章嫚不知道去哪裡了，蘇芒皺了下眉頭，將論文給小白老師發過去后，蘇芒就開始研究劇本和台詞，等到了十二點章嫚也沒有回來，蘇芒直接就睡覺了。
第一場戲很重要，劇組自然是把寶壓在關莉身上，而與關莉對戲的也是出了名的老戲骨陳荃，飾演的是女主她爹，當朝的丞相，父女倆為女主要不要進宮而爭吵起來。
蘇芒小時候看過不少陳荃的戲，這還是第一次看陳荃拍戲，很是激動。
視后不愧是視后，又是又老戲骨對戲，入戲分分鐘的事情，第一條順利通過，看著瞬間入戲，然後又是秒秒鐘齣戲的視后，蘇芒表示敬意。
第一條結束，眾人都為了過去慶賀，就連導演也給關莉遞去了水，蘇芒看見章嫚伸出去的手又是縮了回來，假裝沒看見扭過了頭去。
「你想要關莉的簽名？」
忽然間聽到這麼一句，蘇芒僵硬了一下，回過頭去才發現跟自己說話的竟然是陳荃。
自己小時候嚷嚷著要嫁的帥大叔竟是跟自己說話？蘇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只是陳荃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她又沒嚷嚷著全世界都知道，除非……
不會這麼巧吧，陳荃竟然住在自己隔壁？蘇芒不敢相信，要知道她和章嫚住的是標間，標間的隔壁也是標間呀！
好歹陳荃可是老戲骨，得過百花獎的演技派，怎麼就這麼寒磣地住自己隔壁？
一瞬間蘇芒覺得自己腦洞開大了，臉有點紅，「陳老師您怎麼知道的？」
陳荃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蘇芒臉更紅了。自己估計是小白老師附體了，可是這感覺一點都不美好。
「我老師催著我要論文，沒辦法我只好糊弄他一下。」蘇芒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陳荃額頭上有些汗，連忙把自己擰開了的礦泉水遞過去。
陳荃擺了擺手，「我胃不太好，不能喝涼水，要論文，要畢業？」
被拒絕了，蘇芒也不覺得尷尬，「嗯，今年畢業，老師傲嬌……挺負責的。」蘇芒連忙改口，「陳老師我給您去拿熱水。」
陳荃攔住了她，「不用，我太太過來了。」
蘇芒這才發現過來的人，的確是有點眼熟，不過記不清是在哪裡見過了，連忙問好。
「他年紀大了就是嘮叨，別跟他一般計較。」陳荃太太的聲音讓蘇芒覺得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哪裡，我小時候就喜歡陳老師的戲。」蘇芒說的是實話，卻是聽到身後的冷笑，笑聲很熟悉，是章嫚的。
陳荃也沒聽到似的，「在哪讀書？」
那邊關莉已經休息好繼續開拍了，蘇芒有心去觀摩學習，只是到底還是按捺住了，機會有的是。
報了學校名字，蘇芒有些不好意思，卻是忽然間看到陳荃和他太太對視了一眼。
「看你說話挺標準的，學的是傳媒還是播音主持？」
蘇芒愣了一下，「差不多，學的是新聞。」
陳荃笑眯眯地看著蘇芒，「那可真是緣分，她當初教的就是傳媒廣告。」
「什麼叫當初，我也就這兩年才不怎麼上課了而已。」
老夫老妻秀起恩愛來能讓人覺得進了百花園似的，空氣里都是甜味。
只是……蘇芒直直看著陳荃，有點不能相信。她想起來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陳荃太太了。
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她被舍友拉去旁聽程靜秋教授的傳媒學，結果二貨的舍友竟是記錯了時間，趕到的時候已經下課了。她模糊中看到了程教授被一群學生包圍請教問題，也就沒有再去湊熱鬧。
後來蘇芒因為下午要打排球，也就沒有再去。
而西方傳媒史的這門選修課後來也換了老師教，蘇芒也沒能再有機會上程教授的課。
難怪剛才看著有點熟悉，學院官網上不是還有她的簡介嗎？只是照片有點老舊，蘇芒一時間沒對上號。
「程，程教授……」蘇芒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程教授竟然是陳荃老師的太太。
「這麼激動，回頭怎麼演得好角色？」程靜秋笑得慈祥，「老頭昨天還把你的事當笑話給我說，敢情大水沖了龍王廟，論文的事情別擔心，拍好戲，回去答辯就行。」
自己遇到貴人了！
有程靜秋這一句話，蘇芒吃了顆定心丸，乾脆陪著這兩位嘮起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