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第585章
宋家的水榭之中,柳氏的話音落下,對於今日來參加兩家親宴的眾人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方才有人開口,問柳氏道:“柳夫人,您這話倒是叫我們都說糊塗了。”
“曲清商不是你的女兒,那她是誰?”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隻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是啊,關於曲清商的身世,太後也想知道!”
這一道尖細刻薄的聲音打破了原本水榭中靜默詭異的氣氛,而隨著話音落下,隻見宋家的下人飛奔過來回道:“老……老夫人,宮中來人了!”
話音落下,隻見原本坐在那,被曲清商和宋瞻二人聯手氣的臉色鐵青的老夫人,‘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狂喜道:“快……快快開門迎接。”
“吱呀”一聲,隻見水榭原本掩閉的門被打開,外麵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後身邊得利的心腹青姑。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而此時,青姑得意洋洋的看了曲清商一眼,方才對宋老夫人道:“老夫人,原本今日宋家大喜,老奴與少卿大人是前來道賀的。隻是方才聽柳氏所言,這曲清商的身世似乎存疑啊……”
她蒼老而又刻薄的語氣,在原本安靜的水榭之中顯得十分的刺耳。
上一次在長公主府的時候,青姑在曲清商手底下吃了悶虧,還有那宋瞻……這一次,她主動請纓帶了慎刑司的嬤嬤前來,便就是要一雪前恥的。
曲清商當然也意識到了對方來者不善,心中冷笑連連,果然如此……
她用計讓曲錦鳶和宋祈年廝混之事傳開,她就猜出來最著急的除了柳氏之外,就是宮中的太後了。
隻是沒想到,來的竟然這麽快!
宋老夫人,柳氏,宮中的太後,這三位聯手起來對付她一個,可真的看得起她啊……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一道低沉又無奈的聲音:“你這是不把我當人看?”
曲清商震驚。
回頭一看,隻見宋瞻坐在身邊,深邃的鳳眸之中似有幾縷幽怨之意……
她莫名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青姑原本以為,曲清商聽到太後的名號定然會震驚心虛,惶恐不知所以,但……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都這個時候了曲清商還能旁若無人的和宋瞻……‘調情’呢!
她原本得意的臉色,此時有些鐵青。
哼,這曲清商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先不說現如今這鎮國公是戴罪之身,兵權都沒了,就算是當初執掌金吾衛的鎮國公,今日也不可能救下曲清商!
想到這裏,青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怨毒的冷意,聲音陰測測的說道:“這樁婚事,乃是聖上親筆禦賜。若有人冒名頂替,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關於曲清商的真實身份……少卿大人,您可是大理寺的少卿,一定要替太後一斷真假!”
聽到青姑的話,曲清商循聲看去,發現門口那身形修長,穿著緋紅色官袍的的男子。
此時已是暮色黃昏時分。
水榭外,那些晚梅依舊開的綺麗絢爛,仿佛能與那晚霞爭輝。
一時間,梅花、晚霞,麵若冠玉的少年郎,讓人分不清究竟誰才是黃昏下的絕色。
水榭裏的眾人,在這一刻看見他的時候,頓時忘記了方才的劍拔弩張,竟被眼前如畫般的美景美人吸引……半晌說不出話來。
晚風吹過,飛花弄晚,那長身玉立的男子遺世獨立。
可比起數月之前,手執玉簫,一襲白衣出塵脫俗的無雙公子,此時的蘭沉壁穿著緋紅色的官袍,終究是沾染了這十丈軟塵。
而宋玉致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鬢發,想要以最好的模樣呈現在蘭沉壁的麵前。但忽然想到自己因為曲清商那古怪的花粉,臉上紅腫的不能見人,幾乎屈辱的都快哭了,連忙命丫鬟拿麵紗了……
放下宋玉致這裏的手忙腳亂不提,曲清商是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的看向蘭沉壁呆了會兒。
這還是曲清商第一次看蘭沉壁穿官袍,還正經挺好看的。
就在此時,不期然對上了蘭沉壁那清亮而又複雜的目光,在青姑盛氣淩人之下,蘭沉壁淡淡地‘嗯’了一聲。
‘咣’地一聲,曲清商方才美好的幻想瞬間被擊碎了,改為憤怒的眼神瞪向了蘭沉壁。
每次見到他都沒什麽好事!
“嗬”
耳邊傳來一聲冷笑,隻見宋瞻聲音涼涼的說道:“美色,殺人。”
曲清商!!!
看著曲清商氣的炸毛的模樣,宋瞻臉上的神色沒有半分的變化,隻不過眼底的神色有些冷。
尤其是,在看向蘭沉壁的時候……
他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決定先看看,這些人到底在唱什麽戲,以及……讓某隻貪戀美色的小丫頭,也認清楚蘭沉壁的真麵目。
打定主意,宋瞻讓飛霜等人下去,打算暫且先靜觀其變……
此時水榭中也有反應敏銳的,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選擇沉默不言,看著這很明顯來者不善的青姑等人。
從今日這樣的架勢來看,如果柳氏所言都是真的,那麽曲清商犯下的就是欺君之罪,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所有人萬萬沒想到,好好的一場宋家家宴,大家夥過來也隻是湊個熱鬧而已。
卻沒想到這風波不斷,竟變成了關於曲清商這個真千金身份辯證真偽的公堂了……
柳氏‘唰’地一下站在了曲清商麵前,淩厲的目光這一刻絲毫不掩飾惡意,仿佛摻雜了毒一般,死死地盯著曲清商重複性的問道:“是啊,你到底是誰!”
夕陽透過了屋頂的琉璃瓦照了進來,一縷光正好落在了柳氏的臉上,在光與影的交錯間,曲清商仿佛看見了一隻猙獰的毒蛇對著她吐著信子……
這一刻,曲清商恍然大悟,藏在相府的毒蛇……是她!
從一開始,從她踏入相府認親的開始,柳氏對她從未有過半分溫情,有的隻算計和殺心。而她的話,就像是一種不祥的詛咒,在曲清商的耳邊縈繞著……
她到底是誰?
是在那偏僻的小山村,是那永遠吃不盡的苦頭,是那漫長走不出的雪山深處,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