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第540章
這倒是奇怪了,她隻是忘記了一些事情而已,又不是傻了。如果之前見過明珠的話,不可能一丁點都不記得。
想到這裏,曲清商覺得自己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得找到自己丟失一些記憶的原因。
原本以為,不過是無足輕重,如今看來卻應該是性命攸關!
本以為重活一世,曲清商以為自己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未卜先知,如今看來自己的身上卻依舊是迷霧重重。
想到這裏,曲清商下意識的看著宋瞻問:“我可以見見她嗎?”
她心中已經想好了,要將宋瞻當做一個普通的救命恩人來對待,劃清楚界限,可卻不知不覺的竟又對他提出了要求,心中有些懊悔。
宋瞻沒說話,眉心微皺。
曲清商立即反應過來,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之前的曲清商是從來不會對宋瞻說抱歉對不起之類的話,就算是有時候做錯事了都是企圖用撒嬌蒙混過關。
雖然每一次宋瞻都是板著臉曆數她諸般的不是,但心底早就消氣了。
可是現在,她在遇險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處處言語謹慎恭敬……
宋瞻是何等的心思機敏,不過瞬息的功夫便就反應過來某個小姑娘的一些打算了。
不過宋瞻到底率兵多年,除了衝鋒陷陣,便就是蟄伏隱忍。所以麵上依舊沒露端倪,隻是淡淡的解釋道:“我隻是擔心你的傷勢而已。”
宋瞻的性格內斂,他從來不說這樣直白的話,但眼見此時曲清商臉色不對,自然是有什麽直接說出來,反倒是讓曲清商心中有些不自在。
他幹嘛對自己解釋這麽多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她誤會嗎?
這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就在曲清商心情十分複雜的時候,隻聽宋瞻道:“她不過是顆棋子而已,見她無用,我帶你去見另一個人。”
曲清商正要說好,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幹淨的裏衣。不知是誰的,但絕對不是她之前的那一身。
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如果這裏是宋瞻的府邸的話……他的府上,似乎是沒有侍女的!
一時曲清商心中又羞又窘,輕咬著下唇,望著宋瞻欲言又止。
看著她滿麵紅霞,宋瞻心中還有些不解。
片刻之後,對上小姑娘濕漉漉的目光,宋瞻抵拳低咳了一聲,解釋道:“是女醫過來給你上藥的時候,幫你換的一副……”
“我又沒問你誰給我換的衣服……”
惱怒之下,某隻頗有些底氣不足的凶道,凶完……就有些後悔了。
她怎麽可以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的無禮。
隻不過某人並不覺得冒犯,原本微沉的麵容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不過他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在小姑娘徹底炸毛之前十分體貼的離開了房間,臨走之前還不忘記讓人送了幹淨的衣裳進來。
是一件簇新的淺碧色的錦裙,衣領和袖口還鑲嵌著一圈狐狸毛,看起來十分的淡雅貴氣,不像是尋常下人穿的。
難道是宋瞻什麽紅顏知己的衣服?果然,舅母的話說的沒錯,男人就是不可信!
她的心中現在十分複雜極了,一方麵覺得單純的和宋瞻保持距離就好;一方麵又因為宋瞻對待她的態度越溫和,讓她原本以為心灰意冷,但如今卻又總是隱隱忍不住浮現一絲期待。
如果,如果自己沒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直渾渾噩噩的就好了。
就在心事重重的時候,曲清商意外的發現這件精致華貴的衣裙竟是格外的合身,還有那一條鑲嵌白玉鏤雕牡丹的腰帶也都是剛剛好,仿佛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曲清商驚訝了會讓,不過也擔心宋瞻等太久了,匆匆攏了一下頭發就出來。
宋瞻在外間站著,等的沒有絲毫不耐煩,見她出來便展開了手中拿著的狐狸毛披風。
隻見那披風不知是什麽緞麵縫製而成,是一種極其漂亮卻不豔麗的紅色。
上麵用金線串著細碎的明珠繡著海棠的圖案,又用銀線縫著雲紋,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鮮豔異常。
原本宋瞻是想給曲清商搭上,誰曾想曲清商避了避,宋瞻伸出手的動作一凝。
難不成,現如今她連簡單的靠近都已經如此的抗拒了嗎?
這一刻,手中那猩紅的披風,映照在宋瞻的眼中倏然變得刺目起來。
紅色,和鮮血一樣,這曾是宋瞻最憎惡的顏色。
可是那日在侯府,見她一襲紅衣,站在那眉眼含笑,宛若枝頭開的正豔的海棠,灼灼其華,宋瞻便就記在了心中。
他讓擅長織染的工匠,做出了一種獨特的緋蓮紅的胭脂錦。
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陽借出胭脂色。
如果是裁製衣裙的話,得需要一些時間,便用狐狸毛縫製了一件披風。
之前幾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穿著兔毛的披風雖然襯托得她冰雪可愛,但畢竟長安不比南方深冬寒風刺骨,一件披風如何能禦寒。
用了數月的時間,繡娘們才將披風縫製好,宋瞻想象著,在看見這麽漂亮的衣服時小姑娘的笑靨應該比春花還要明媚。
可是此刻……
一瞬間,原本明媚的笑靨春色,再度被鮮血替代。
刺目的紅色,仿佛是永遠都流不盡的鮮血。
他麵上的表情依然是如同尋常時候那般波瀾不驚,但實則內心中早已又被那一種嗜血的理智所取代……
曲清商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披風,眼底閃過了遲疑和為難。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誰能拒絕漂亮的衣服誘惑,隻不過和她身上穿著的錦裙不同,這件披風無論是從材質還是做工來看,便知道並非凡品。
恐怕就連曲錦鳶時常光顧的錦衣坊,都做不出如此顏色漂亮鮮豔的錦緞,一看就是宋瞻用了心的。
曲清商原本伸出準備接過披風的手,倏然重新收回,道:“她會不會不高興?”
在這個時候,突兀的問了這麽一句,頃刻,似乎意識到了這話似乎有歧義,慶幸的是宋瞻似乎並沒有聽清楚,深邃的目光帶著一縷疑惑望著她。
曲清商對上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依舊不爭氣的心漏跳了半拍,麵上故作沉穩的開口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披風看起來似乎很貴的樣子,就這樣給我會不會太浪費了。”
聽著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解釋,宋瞻眼底一抹猩紅淡去,將披風搭在她的肩上,淡淡道:“怎麽會。”
這本該就是你的東西,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