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決絕
墨語讓她先回到鸞鳳酒樓里等著,他去與何畏、月瑩會會。
雲柯只覺頓時鬆了口氣,這人,實在是太有心機了。
然後不多會,墨語從外面回來,月瑩與何畏跟在其後,走到她面前,墨語是直接坐在雲柯的對面。
月瑩與何畏則是頭低著,一副做錯了事剛被訓斥過的樣子。
月瑩:「多謝夫人不追究之恩。」
何畏跟著頭低著,鞠著弓,然後說著同樣的話。
但滿眼的都是不情願,以及小心翼翼,雲柯瞄了眼墨語,眼眸動了動,意思是:「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墨語攤開兩手,微搖了頭,然後伸出一個手指頭:「三。」
他不過是用三兩銀子買了一支好看的簪子而已,然後騙月瑩說,這是夫人送與她賠罪的。夫人剛嫁到江東,當今陛下連半點嫁妝都沒有給她,這簪子不貴,但這點錢已經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月瑩雖然驕縱了些,平常在他們幾人之間耍點小心機,但是人畢竟不壞,其實她也並不是真的想坑雲柯一筆。
頓時就有點心軟,甚至有些悔,收了簪子便跟墨語過來認罪。
雲柯瞥了瞥墨語,沒說什麼,一副冷冷淡淡走了出去。
這事她能怎麼說?這墨語搞鬼如果中途被發現了什麼破綻,肯定會被月瑩跟何畏暴打的,她摻和進去了,多說錯了什麼,那就是墨語的幫凶。
所以,還是躲遠點好。
何畏咬牙切齒著,把墨語揪到一邊:「朋友妻,不可欺。」
墨語拿掉他拎著自己衣領的手:「我有欺嗎?」
何畏:「那之前,你憑什麼說我是渣男?」
墨語一臉平淡的吐了吐口氣:「月瑩本是喜歡公子的,若不是你強行霸佔,她會跟著你?」
那天本是月瑩及笄的生日,說好了要跟公子一起泛舟的,結果在前一日何畏半夜回來,一身的傷,而且還給自己下了媚毒,月瑩給他上著葯,上著上著他就人家姑娘給上了。
這事星棋不知道,但他可是明明知道的,第二日公子讓他去叫人泛舟,就看到了兩人用被子裹著身子還在做。
跟公子悄悄說了句,拎起毫不知情想要跑過去瞅一眼的星棋就去泛舟。
何畏嘴角抽了抽,在左側臉上有一道疤痕,在最開始時很醜,但現在已經好了大半,看不出有多難看,反倒給他原本的臉平添了一股男子氣概。
而且何畏的武功,雖只擅長用長劍,但卻是四人當中最好的。只是,對自己這張臉仍不自信。
有些憤憤的走了去,墨語在心底數著自己的這些小銀兩,眸底的流光一轉,去了賭坊。
雲柯回到自己房間,拉了被子就睡,睡了許久,突然腦海里莫名其妙就想起昨晚的事,然後做到一半,就被打斷。
心中有很大的不甘,而且那種願望也越來越強,想被人緊抱著的感覺,想被填塞,被充滿。然後被人狠狠的~
不對,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努力的睜開眼,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下,只剩下褻衣褻褲,這個地方有一點點的陌生。
努力的支撐著身子,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將床上的帷幔拉開一點,一個人影隔著屏風就在那裡喝著茶,舉止投足,都極為酷似某人。
雲柯舒了口氣,在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走過去,繞過帷幔。
楚寧遠看著她:「對不起。」
雲柯:「你說什麼?」
有股不好的預感。
楚寧遠:「方才。」
楚寧遠意有所指,並一直觀察著她的神色。
她身體尚有雪蓮的功效,百毒不侵,所以一般的媚毒根本就控不了她,而且她睡眠極淺。他給她用了種致幻的媚毒,卻只褪了外衣,見她有醒轉的情況就沒再碰她。
但腦中仍存有一種希翼,若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那她會不會,會不會。
又特地往床上瞅了瞅。他希望這五年來,她對他哪怕有一點點的情誼,哪怕這次之後她對他都是恨。但她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心軟,一點點不把他置於死地。
但若她以為他們肯定發生了什麼,那心境肯定會不一樣,她那麼喜歡秦衍,一定不會去見他。
會躲起來,而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不怕有第二次,哪怕是強取豪奪,他不想再壓抑自己,不想再時刻以前朝的大業來壓迫自己,什麼都畏頭畏尾。
哪怕她會恨他,因為這個世上,如果你唯一喜歡的東西都被別人給奪去了,那便得到了天下,你不喜歡,又有什麼用?
一個巴掌從他臉頰扇過,是用足了力氣,雲柯看了看自己,突然都覺得好臟。
楚寧遠一把拉住她,把她抱在懷中:「對不起,我中了毒,我姐姐把你送到我屋裡來,所以才~而那時你昏迷著。」
一句一句的呢喃、解釋。
雲柯沒有動,手中在不斷的用力,她突然想到了死,一想到方才那個夢,竟然是真的有人在對她,而且還是在她渾然不知以為只是在夢中的情況。
那種感覺,那種一下一下被其他人填充很骯髒的感覺,手中終於在蓄集了力氣之後出現了一柄刀。
是墨家傳說中的一種絕技,用身體里的力量,從掌心逼出,將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成冰刀。
然後對著自己從胸口刺下,沒有痛,只覺得噁心。
她輕功極好,而且此時腦海中也只有這一個念頭,所以動作極狠、極快、極准,楚寧遠發現了異常,飛快的阻止,但也只是微偏了一點方向。
楚寧遠已經握住了她手中的冰刀,前端刀刃卻已經刺入了肌膚。痛感襲來,看來這也並不是一場夢。
雲柯:「如果我想死,你們誰都攔不了我。」
冰刀的刀身突然變大,胸前鮮血更快更為迅速的流出,楚寧遠握住她手中的冰刀,瞳孔突然變大,是血腥的紅色,是驚恐,是不斷突然湧起強大的害怕,是後悔。
整個人,就連握住那冰刀的手都在顫抖,他想說一句:「我沒有。」
:「方才都是騙你的。」
想看著她笑,然後坐下來給她倒一杯水:「我楚寧遠怎麼可能是那種人,騙你的了。」
可是手中,他握著的那隻手已經逐漸的軟了下去,只依稀聽見她說了一句痛。